[自創] 混蛋（19）

Chapter 19 你要不要 雖說砲友之間本就是肉體關係，做愛完後，他們會留下來幾分鐘，滑手機也可以。畢 竟立即穿衣走人會顯得好像只是把對方當情趣用品，三年了，多給彼此幾分鐘的禮貌還是 要的，這是徐煦然與小醫生不成文的默契。 「你問我，除了你的臉之外還喜歡你哪邊？」小醫生偏頭想了想，說：「床上很合算 嗎？」 「不算，我是指我的人格特質。」徐煦然再度開著筆電，認命的在旅館加班。 小醫生含著一根棒棒糖，那種含法很容易讓人想歪，但正在床上寫報價單的他硬不起 來。 小醫生心不在焉的說：「你會問這個問題，就表示你心裡有答案了。」 「我不要聽心理醫生那一套，你明明是皮膚科的醫師。」 「你直接去問那個，讓你問出這一題的人吧。」 宛若繞口令的對話，讓徐煦然白眼：「你好囉唆，不想回答就算了。」 小醫生滑著手機，打開交友APP隨意亂看，「你要進入穩定的關係了嗎？如果有對象 記得跟我說，我不跟有對象的人上床。」 徐煦然控訴：「還真是拔屌無情，剛剛被我吹的那麼爽，說退就退。」 小醫生雙手一攤，「你幹我時也很爽啊，不約有伴的人是我的原則。」 「那我換個問題，」徐煦然說：「你是何時、怎麼發現自己喜歡男人？」 小醫生滑著手機的指頭一頓，「青春期發現自己對男性比較有感覺。」 「該不會，你的初戀是愛上學長這種劇情吧？」 「我的初戀還真的是帶高中營隊的大學學長。」 徐煦然追問：「如果你有機會再次遇到他呢？會告訴他嗎？」 小醫生把吃完的棒棒糖扔進垃圾桶：「記憶裡永恆最美。」回問：「你遇到初戀了？ 初戀有兩種，有結果跟沒結果，你是哪一種？」 「有結果的話我就不會在這邊跟你討論了。」 「也是，那，對方也是同志？」 徐煦然猶豫片刻後，點頭。「是。」 「恭喜你，少走80%同志經歷過的異男忘之路。我不懂你現在糾結的點是什麼。」 「我——」 一陣提醒到點的電話聲驚動了他們，兩人難得留在房間內接近時間。小醫生迅速套上 外套提起包包，看起來沒有要繼續擔任情感諮詢的意思。 徐煦然也收好筆電，兩人一起離開，天空起下雨，他佇立旅館騎樓抽煙等雨停。 為什麼會跟砲友聊初戀呢？想起上個小時他們在床上肉體交纏，徐煦然透過眼鏡鏡面 看著小醫生深陷慾望的眼神，那會讓他想起另一個人——那一刻，有什麼不同以往的東西 在滋生著，大事不妙的感覺多過慾念，然而越想慾望越旺盛。 小醫生離開前拍拍他的肩膀，丟下一句：「我覺得只有你要或不要，兩種選擇而已， 言盡於此。」 什麼廢雞湯啊。徐煦然無語看著那背影消失在雨夜裡。 他跟小醫生沒熟到可以談這些事的程度。他們僅是彼此隨處召喚的深夜限定，除了一 張貼紙，連吻痕都不留下。 徐煦然冷眼旁觀喝醉的酒客三兩勾搭著肩，大聲嚷嚷走過巷弄，不知道有沒有人為應 酬到深夜的他們留一盞燈？ ——少走80%同志經歷過的異男忘值得恭喜嗎？ 可能吧。但他也經歷過另一種80%的痛苦，甚至超過。 徐煦然想著那句「只有你要或不要」真的嗎？ 他真的可以要，或是不要嗎？ 他能像當年的那個混蛋，那樣決絕的把對方推進深淵嗎？ 手機通知響起，是小醫生的房費匯款入帳，這次的備註寫著：感情諮商費。想起什麼 似的，往自己背後一摸，果然被黏了一張卡通老鼠貼紙，有著小曲線的微笑。 兩週後，徐煦然與曹伊帆坐上飛往仙台的班機，開啟出差之旅。 「你還是回家拿護照了？」在機場大廳，曹伊帆瞥了眼他手上的護照，徐煦然「嗯」 了聲，這還真是一句廢話啊。 兩人在航空公司櫃台前排著隊，徐煦然意識到對方沒追問下去的體貼，自己先開口： 「這次回去沒發生什麼事，很平靜。」 「你家......我是指你媽媽現在住在哪。」 「桃園，靠山區，看不到海。」 曹伊帆點點頭。 此行的目的是跟著製作團隊一起飛去新航點仙台拍攝宣傳影片，會在記者會上首映， 後續在社群媒體傳播。 原本企劃部代表是老猴要去，恰逢他兒子國中會考、女兒剛上才藝班需要接送，他被 太太勒令在家待命，這出差的爽缺就落在徐煦然身上。 公費出差的爽事並沒有讓徐煦然高興，這表示他得跟曹伊帆共度一個禮拜，即便有製 作團隊、客戶與其他同事同行，他還是覺得尷尬。 萬幸的是他忙到根本沒時間思考這些事，一降落就開始工作行程，拉車一小時至郊區 拍攝楓葉景觀。 馬不停蹄的行程安排，終於結束疲憊的一日，在市區餐廳與客戶一起聚餐，徐煦然根 本沒機會與曹伊帆交談。那傢伙靠顏值成功扮演良好的公關角色，而徐煦然是此趟才知道 ，曹伊帆不僅英文流利，日文也能對答如流。 依舊是菁英優等生啊。看著成為客戶中心的對方，徐煦然再度坐在餐廳角落，默默喝 著生啤、享用新鮮生魚片。 感覺到曹伊帆的眼神時不時往這飄過來，他刻意避開。 抵達飯店前，他還在腦中想著小說裡最常出現的橋段，因預定意外兩人不得不睡同一 房之類的。當然，飯店非常專業並沒發生這種失誤，櫃臺人員細聲細氣的拿出好幾張房卡 ，提醒他們早餐時間，笑著祝他們今晚愉快。 徐煦然收下單人房卡，拖著行李進電梯。曹伊帆望著自己欲言又止，但僅止於點點頭 。 進房後，他環顧這小坪數且中規中矩的商務旅館，打算先好好泡個熱水澡。才剛從行 李箱拿出換洗衣物，敲門聲響起。 徐煦然一點也不意外。 門外的曹伊帆拿著一個禮盒，說是客戶剛剛送的喜久庵點心，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手 中另外抱著兩罐當地限定的生啤。 徐煦然雖然有八成的想法是這絕對不單純。然而他們從一大早出發，片刻不停歇直到 此刻，精神與體力都瀕臨臨界點，要發生什麼，也累到不可能發生。 單手俐落開罐，勁爽的生啤配上毛豆麻糬的感覺很奇妙，在口中兩種滋味意外協調。 他不顧熱量吃了三個麻糬。 「我記得你以前很不喜歡吃甜的。」曹伊帆說：「高中班上慶生，你都把蛋糕給褚亞 婷。」 「你還記得啊？」徐煦然挑眉，「我那時是真的不喜歡甜食，現在稍微可以接受。」 徐煦然默默阻止自己伸手拿第四個，一盒才八個，他已經吃掉一半了。 「不如今晚就處理掉吧，不要讓其他同事知道就好。」曹伊帆笑了笑，也拿了一個。 「被發現不就很尷尬？」 「嗯......我明天抽空再去喜久庵買一盒當賠罪？」曹伊帆笑眯眯的眼神，讓徐煦然又 開始不自在了。他隨便找了個話題：「你老家還在中部嗎？」 「當然。」 他想起那華麗的更衣室，以及可以欣賞大片城市豪華夜景的落地窗，默默喝了口啤酒 。 曹伊帆續道：「我知道你考上台北的學校，但不知道你改名跟整形，難怪一直找不到 你。」 徐煦然一愣，反問：「找我幹嘛？」 曹伊帆放下啤酒，手支著下巴望著對方，這個角度讓他善笑的眼睛看起來很迷濛。他 說：「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曹伊帆像是努力在腦內組織要說的話，靜默幾秒，說：「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 想幹嘛，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快要把我逼瘋了。」 ———————— 好像有些讀者以為Blue是受？ 來到喜久庵點心這章（五条老師的伴手禮）剛好今天咒術也上新篇了，好巧！ 歡迎匿名心得投遞中 https://forms.gle/jUvJKmiBgAkzpCwK7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0.250.86.14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88646927.A.0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