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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閱微草堂筆記數篇-家鬼雜錄
簡譯閱微草堂筆記數篇
某些細節略過改寫,重點情節不變。
之前翻過會館媽媽
今天則用好媽媽一篇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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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陳四母
農夫陳四,某個夏夜在守瓜田
遠遠看見柳樹下隱約有幾個人影,懷疑是偷瓜賊
就裝睡偷聽他們說話。
「不知道陳四睡了沒?」
「陳四不出幾天就變成我們的同路人了,怕什麼?
我昨天上班時在土神祠看過城隍牒了」
「你不知道啊?陳四延壽了」
眾人追問何故延壽,那人又接著說
「某家失竊兩千錢,懷疑是一個婢女偷的,鞭打她數百下
她不承認偷盜。她父親聽說這事也很氣憤,說不如當初
沒生過這種女兒,如果真是她偷盜,必定親手勒死她。
那婢女說『承認得死,不承認也得死』傷心哭喊老天爺
陳四的媽媽憐憫她,私下典當衣服得了兩千錢,捧著還
給主人,假稱是自己一時昏頭見錢眼開,以為主人錢多
不會發現短少,不料連累這個婢女;錢還沒動用,冒死
自首,免結來世冤,她沒臉再待在主人家,自己請辭。
那個婢女因此而得救。土神嘉許陳四媽媽不惜自汙救人
將此事上達城隍,城隍又上達東嶽大帝。經查陳四媽媽
命中本應老來喪子、凍餓而死,因為救人的功德,判准
借陳四來世的壽命,於此生奉養母親。這是你昨天下班
後才傳來的消息,難怪你不知道。」
陳四正暗自氣惱母親偷錢被主人趕出來,聽到箇中緣由
心中才釋然。之後過了九年,陳四媽媽壽終正寢
喪事都辦妥後,陳四也跟著無疾而逝。
2.佃戶張天錫
佃戶張天錫曾在田野間看到一個骷顱頭
就故意惡作劇,便溺在骷髏頭的嘴裡
這時,骷髏頭忽然跳起來,發出聲音:
「人鬼殊途,你為何欺負我!況且我是個婦女
你一個大男人竟然無理羞辱我,不可原諒!」
說完,越跳越高,幾乎碰到張天錫的臉
天錫驚駭奔跑回家,鬼也跟著他回家
夜晚就在牆頭或屋簷對他責罵不已
天錫於是高燒昏迷,不省人事。
張家上下對鬼拜禱賠罪,鬼的怒氣似乎才稍減
有人問鬼生前的姓名地址,鬼也娓娓道來
眾人聽了大驚,磕頭說:
「這麼說來,您應該是我們的高祖母啊!為何降禍於子孫?」
鬼嗚咽道:「這裡原來是我家嗎?什麼時候搬到這兒的?
你們是我的什麼人?」
眾人將來龍去脈稟告,鬼聽了嘆息不已,說:
「我本來無意來這裡作祟,是眾鬼想藉此求食,慫恿我來
現在有幾個在病人房內,有幾個在門外,你們可以準備
一瓢漿水,等我好好打發他們離開。大抵鬼都遭受飢苦
如果無故作祟又怕神明責怪。所以遇到機會就故意尋釁
以求討些祭祀。你們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應該小心避開
不要中了鬼的圈套。」
眾人按照鬼說的去做。
鬼說:「眾鬼已經散去了;我實在無法忍受嘴裡的臭氣,
可以到原地尋找我的骨骸,洗乾淨了埋起來。」
於是又嗚咽了幾聲,便消失了
3.吳惠叔說
吳惠叔說,他的家鄉有一個富有人家,膝下獨子生了重病
葉天士診斷說:「脈搏現出鬼證,不是醫藥可以治療的。」
於是其父又請道士建醮。
到了半夜,陰風颯颯,壇上燭光皆變成黯綠色
道士橫著劍閉著眼,似乎看到了什麼,接著拂衣而出,說:
「妖魅作祟,我能驅除;至於前世冤報,雖有解救的辦法
但肯解與否仍要看當事人。如果是關乎倫理,違反天條
即便是拜奏籙章,也不能上達天庭。
你兒子的病,是因為你死去的父親留下你的一個幼弟、
你死去的哥哥留下你兩個孤姪,你卻將家產蠶食鯨吞
又將孤苦伶仃的孩子視作路人,以至於他們挨餓受凍
無人可訴苦、病痛時又任他們哭號而不伸出援手。
你父親在九泉之下痛心不已,一狀告到地府。冥官判
用你兒子的命來抵償。我雖有法術,但只能幫人驅鬼
不能為子驅父。」
果然他的兒子不久後就病逝,後來也終身無子
竟以姪兒繼承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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