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在澎湖當兵的那件故事（下）

班兵B說的認真，我其實心裡也很發毛，畢竟我不是個鐵齒的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 無 回單位後晚上八點半，這時候通常是打掃完給弟兄休息的時間，幹部都會在辦公室開會 沒人管的弟兄們抽菸的抽菸，吃泡麵的吃泡麵，聊天的聊天，在外離島的日子其實是很平 淡的，今天發生的怪事，自然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上面的長官開會時就下了明天要主動運補的事情 「菜組明天跟駕駛一起去跑五德線，順便看看我們的主運有那些受補單位還有如何運補， 出發前記得到簽證室找大姊拿簽單，再看看上次沒補到的東西…」 突然，寢室那邊傳巨大的叫聲 連長拍了桌子，怒罵「外面叫什麼叫！是他媽的被狗幹到嗎！安官！去看一下怎麼回事！ 」 不一會安官來敲門 「安官報告！報告連長洪OO（班兵A)他倒在地上好像羊癲風發作！」 幹部們全衝去寢室查看，班兵A倒在地上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口齒不清的說「嗯係哇.. 嗯係哇…」 連長馬上拿起掛在床頭的毛巾，塞到班兵A嘴巴，轉頭跟其他人說 「排副，你把車開過來（當地人），輔仔你跟著送他去醫院，晚上沒哨的來兩個一去！快 ！」 大家七手八腳把人弄上車，連長看著車離開 後說「值星官、菜組、連士督、張班到我辦公室」 連長掏出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明天的主運，張班你代替菜組去送。 士督長，你跟參一看一下洪OO（班兵A）的返台假如果這個月還有，這幾天安排他先返台 ，等等先打電話告知他的家屬順便問問看有沒有病史之類的，問完馬上回報給我。 菜組你明天帶6個去把今天搬回來的東西整理好，明天就要完成 值星官紀錄成課前，就這樣，解散！等等，菜組你留下」 其他人出去後，連長遞了煙給我，示意我抽菸沒關係 「你們今天去作業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次」 我就把整個經過包含對話，遇到的狀況說了一遍，也把班兵B說要拜拜的事情也說了，連 長聽著也抽著菸，等我說完後好一會菸都抽完了。 「等等去跟值星官說，明天早上早點名後，所有幹部到前面土地公廟拜拜。另外明天你帶 6個去整理的時候，特別跟弟兄交代，不要亂說話，弄一弄就趕快回來。」 此時連長辦公室電話響起 「輔仔情況怎麼樣？好、好，先讓他在醫院觀察，對，我有叫士督長看了，可以的話讓他 先返台…不然讓排副先留下當看護，等等我讓士督長去接你們。菜組叫士督長過來我這邊 一下。」 時間很快地來到晚上10點 安官時間一到：「現在時間兩兩洞洞，熄燈就寢，連長、各位長官，各位弟兄晚安！」 一般來說，熄燈後那些精力旺盛的阿兵哥，一定還會在那邊小聲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 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似乎彼此有了默契一般，寢室內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平靜… 而學長還在忙著值星的資料還有業務忙得不可開交，我因為剛到單位不久，反而沒甚麼事 情，完澡過沒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著後卻夢見自己在海上載浮載沉的，周邊好像有甚麼漂過來漂過去，想抓卻抓不到 睡醒時覺得好累，看看時間3點半左右，倒頭又睡了過去 笠日 早點名完之後，連長便帶著連上幹部到營區門口前的土地公廟拜拜，時間很短，心裡卻也 踏實一些 7點50分，我帶著6個公差，其中包含班兵B，步行約10分鐘路程到新庫房 庫房在2樓 而這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到了庫房樓下，按照慣例，先讓大家休息個5分鐘，抽根菸甚 麼的，順便了解一下這邊哪邊能上廁所，哪邊有販賣機，前一天來東西丟著就馬上回去繼 續搬，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布局 上樓前，我又交待了一次這6個公差「等一下整理的時候，從外面整理到裡面，鋁床框都 有基本堆疊好了，把昨天的疊整齊來，腳架的部分前面沒有踏板的放一起，有踏板的放一 起，蚊帳桿統一集中。那些戰備阻材在整理的時候要小心，特別是蛇腹型鐵絲網，都有帶 手套吧?最後上去就好好做事，看能不能中午前弄完，下午就在連上作業就好。另外我要 特別強調，待會做事少說話，以上有沒有問題?」 班兵B「組長，昨天那個洪OO?」 我「他應該還在醫院，我不太確定他的狀況，等排副回來或者他回來你們再找機會問吧， 先這樣上去作業了」 到了2樓 電動鐵捲門都會有個小鐵盒的開關可以按上下暫停，要打開是要按上，然後…按了沒反應 … 接連按了另外2個依然沒反應不會動 打了電話問張班，問看看昨天放完是不是有斷電關電匣 張班沉默了一下「組長，要不你們先抽根菸再上去?沒意外應該就會開起來了」 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 又過了一根菸的時間，按了最靠近樓梯的鐵捲門，還真的能打開，我還在納悶是怎麼回事 隨著鐵捲門緩緩升起，進入眼簾的是一大坨奇怪的東西… 這個奇怪的東西就像是很細的泡泡所組成的，大概快2公尺高，差不多可以把整個門口塞 滿，感覺像是蕈類…地上也沒水阿，哪來的? 我就隨便找個公差到樓下找看看有沒有樹枝棍子之類的，打算把這堆奇怪的謎之物清一清 ，不然也進不去 等清完之後… 我發誓接下來說的絕對是真的 庫房內中間看不到盡頭，被鋁床圍起來剩下的走道，全!是!白!霧! 就是類似高山地區縮時錄影那種會流動的霧氣一樣 媽的，當下馬上轉頭跟那6個公差說 「那個，我們再到樓下抽根菸」 轉頭退出庫房，默默的把鐵捲門降下來，然後下樓抽菸 抽完一根後 班兵B「組仔…要不再抽一根好了…」 接著抽完菸，又帶著6個公差往樓上走，我相信全部的人心裡都是忐忑不安的 到了2樓進去看，霧全散了，大家趕緊做事把該放好的放好，該疊好的疊好 奇怪的事，靠近那堆東西時，基本上已經是乾的狀態，卻又散發著異味 這個異味並不是整個庫房內都聞得到，要很靠近才有 等東西整理好已經下午一點半了，所有人都沒胃口，中間也沒甚麼休息，只想趕快離開這 個地方 離開前，要檢查一下環境，這時候才發現 靠杯…氣窗根本沒開，那些霧是怎麼不見的???? 當天下午，班兵A也回單位了，只是覺得他臉上神情很憔悴，回單位後他馬上坐飛機回台 灣放7天返台假…回單位後再過一個月就退伍了，後面也忘了問他到底發生甚麼事情，很 多事情發生之後，對於一些事，大家都會選擇避而不談或者隨著時間淡忘掉 而這些奇怪的經歷直到三天後才讓我覺得更詭異 這天連上的駕駛兵都放假，返台的返台、島休的島休，新的駕駛兵也還沒到部 連長叫張班開10噸半，帶我跑西嶼線主運 張班開著車，而我在車上有點度辜 張班突然開口好像是對空氣說話那樣，說著那堆的事 「其實剛到單位的時候，帶我的學長正準備要退伍，他是從那個廢棄營區就裁撤了調到我 們單位，我是有聽他說過那堆的事，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後來想想應該不太可 能…」 我整個人都清醒了…(就算現在我在打字的過程，一想到還是雞皮疙瘩一直起來) 「幾年前，澎湖發生了一起很嚴重空難，聽說那時候因為突然發生的，很多人罹難，然後 因為沒發生過這種狀況，所以防區”似乎”有下令支援那些東西，學長說那時候到馬公港 送東西的時候，真的很慘很慘，家屬哭得哭跪的跪，整個碼頭全部都是被白布或黃布蓋起 來，至於到底有沒有用過有沒有回收，學長就沒多說了，不過我想想應該只是唬爛的，畢 竟要是真的用過…怎麼可能回收嘛!」 說到這邊，張班乾笑了幾聲…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正常來說是不太可能回收…哈哈…」 張班繼續說「反正新庫房那邊基本上也不太可能會再去了，單位裡面要消耗的太多，而且 現在要走精進案，一堆單位都移防回台灣了…」後面他說甚麼，我就記不清楚了 再過來我也開始值星了，生活上一堆鳥事，而其後過沒多久我又調到其他單位，這件事情 漸漸的淡忘了… 三年後… 在澎湖待滿兩年，依照當時的規定戶籍在台可以輪調，後來也就輪調到高雄的單位，回台 灣滿一年半後，我到了旗山附近的單位 有次在單位附近買東西，碰巧遇到了班兵A，他退伍後跑去做接第四台的工人，那時候還 是他叫住我 班兵A「組長，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他從工程車下來跟我打招呼，一時之間有點認不出來了 我「你怎麼會在這邊?」 班兵A「上班啊!我現在在拉第四台的」 閒聊一下，我突然想起當初的疑問 我「有個問題想跟你問一下，我沒有惡意，你還記得那時候發生甚麼事情嗎?如果不想說 或不想記起，可以不說沒關係」 班兵A「這個喔…哀…應該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那天回單位後，我突然昏了過去，然後 就看到很多…恩…在海裡的屍體還有斷手斷腳的，然後那些東西突然往我這邊靠…等清醒 後，才發現人在醫院，後來就返台假回台灣，家裡人就帶我去收驚問事，說我遇到不好的 東西…」 我「原來是這樣啊…」 班兵A「組長，所以你知道我那時候是碰到甚麼嗎?」 我「說真的我也不清楚…」 班兵A「是喔…好吧…反正都過去了」 我「是阿…都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只是巧合拉，不要想太多，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比較重要 ，有機會再到我們單位來啊，在附近而已」 班兵A「好啊…」 是阿…很多事情都只是巧合 到最後把該還給國家的還完了，我選擇退伍，後來就到北部工作了 2014年7月23日晚上，那天晚上已經下班的我，洗完澡，突然想看一下新聞 然後就看到一則令人遺憾的新聞，澎湖又發生空難了，這次是飛機在湖西附近撞上民宅… 巧合的是，那個廢置營區，離空難地點，不到300公尺…我想應該只是巧合…吧… 若干年後..有天我追著垃圾車倒垃圾的時候猛然想起 小時候阿公過世要入土的時候，當道士把棺木開洞時，現場發出的氣味跟那堆…好像… 後記 故事到這邊已經結束了，哪天如果再有空 或許下一則故事一樣是我回台灣當兵的故事，但因為比較沒媽佛點，可能就再看看有哪個 版比較適合 謝謝大家 ※感謝您的分享！請您在po文前將這五行移除，謝謝！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6.242.2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93790663.A.2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