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供奉之樓: 護天下人

兒少不宜防雷 謝謝上一篇的鼓勵與指點迷津，希望迷惘是必經之路，讓作品更好~ Ψ 千米高空，夜色如墨。05：17 「羅中隊你還活著啊？」第五中隊一右臂纏紗布的大頭兵高問。 這一喊終把被嚇成癡呆倒在地上的羅蟒喚醒，他猛然抬頭，看到自己部隊倖存者們，臉上 一陣青一陣白，有些泛淚但隨即恢復平時狠樣，痛斥：「開甚麼玩笑我誰啊？談笑間束縛 百鬼的一代白無常真尊，羅中隊長啊！」 慶幸這一支先遣隊是早上出動，並不知道他下午在停車場當逃天，也沒看到跟滅赤上人跪 地求饒非常幸運。不過目睹一切的侯仲連滿臉鄙視，「拜託，吹牛你好歹也有個限度，三 魂真尊哼哼。」，可惡，得封這小子口才行。 一旁跛腳菜兵得意洋洋，「羅中我、我、我沒死，我還保護了老百姓！」 菜兵喜極而泣的臉早掛彩，手中桃木劍折成兩截，看來是拚戰到最後一刻等到門神救援， 早嚇傻的洋裝小女孩此時躺在大紙箱裡沉沉入睡，司瑜小隊出門去搶奪大飛時他說：「我 一定會保護這孩子！」，菜鳥沒漏氣說到做到。 戰士們更額手稱慶，「報告羅中，這次任務成功，請問可以放幾天榮譽假！」 看阿兵哥辛苦駝出的滿地菜人，被繩縛成如一尾尾陽澄湖大閘蟹，五花大綁、神色迷離茫 然、滿臉沾黏血汙與唾液，受鬼折磨吸了過多陰氣傷害所致，此時終於通通脫離魔窟。算 一算一共救出37人，成功重創了糧倉，阿兵哥忍不住手舞足蹈慶祝這好不容易的救援成功 ，連羅中隊長的高聲幹罵聽來也如此悅耳，這是一場大勝利，打了一場小勝仗。 「要天亮了還沒醒啊你各位，頂多么八。」，羅蟒擦乾眼角淚珠，又擺起長官架式，「等 等回去一樣給我洞六洞洞，中隊集合場集合聽到沒有！」 司瑜乘載眾人一路往西飛，預計先回冰清門讓南宮婆婆治療重傷患再做打算。 「來啊，小瑜、小瑜來爸爸這裡……」 無形之門的雙翼內「機艙」約莫12坪大，此時被67人塞得滿滿滿，大家樂成一片互相道賀 講幹話，唯有司文達狀似爛泥趴在最角落，身上不時散發令人作嘔的臭味，侯仲連忍不住 捏住鼻子問：「大姐頭，你幹麻救這一隻怪蛾啊？」 司瑜沒回答專心翱翔。雖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文達基本上沒救了，他非人、甚至連殭 屍都算不上，只是一縷殘魂黏在將孵化的蠱魔表皮，但他的女兒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回 去能將他治好，南宮婆婆說不定有辦法，當然只是一廂情願。 「小瑜，我們去小人國、去六福村……」意志不清文達還在碎念如夢囈。 －－或許爸爸就是被鬼抓走才沒有回家。明明知道時間對不上，司瑜還是想騙自己，騙自 己說不定他90年就被抓走，自己被蒙在鼓裡，父親說不定是受害者。 「大姐頭你是不是吃了飛機果實！」國二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別人不理他，侯仲連好 奇追問：「啊大飛老頭哩？怎麼沒有放出來。」 「箱子打不開啦。」六道鎮之關是陰陽界最堅固的封印，古籍中沒紀載解法，沒料同為門 神的她也解不開，只能回去想辦法。 司瑜面帶焦慮，「嘖」了一聲：「回去再說，別讓我分心！」 司瑜如墮天使駕駛著黑色滑翔機，一對如機翼的翅膀讓人乘坐其中。這就是一場豪賭，她 修門咒不滿三年，不像阿嬤鑽研門咒70年，但人命關天也沒辦法有所保留，只有無形之門 能載運走所有人，將大家轉移到安全之地，包含文達。 「坐穩，要衝了！」司瑜不再多想準備收翅行高速轉移。 黑門悄悄閉合時，菜兵遙指東邊天空淡淡金光，難掩興奮大喊：「天亮了！」 天亮了。太陽出來代表鬼得暫時退回巢穴，妖魔力量也會大大削減，白日屬於人類，士兵 們相視而笑、擁抱、捶打彼此胸膛，有人偷流下劫後餘生的淚，在場只有「開飛機」的司 瑜察覺不對，門神夜不得眠，讀書時她只有太陽升起才能假寐幾小時，便要匆匆趕去上課 ，一年365天的太陽升起時間她再熟悉不過了。 05：21。九月的北府，這太陽好像早了幾分鐘？ 唳唳！ 突聽一刺耳銳響，東邊天際的亮光霎時俯衝直下，那不是甚麼破曉晨曦，赫然是一頭有金 翅鯤首，星睛月眼的猛禽，一對鑽石角冠熠熠放光，通體閃亮如黃金所造，翱翔於浩蕩的 北府夜空，雙翼一展即鋪天蓋地將黑夜變為白晝。滅赤上人跨騎在這似鷹類隼、睥睨天下 的神獸頸上，叱喊：「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二重群魔蔽日．大鵬金翅鳥 「吱嗄」銳響久久不散，那大鵬金翅鳥－－亦稱迦樓羅－－如鋼劍的尖喙直刺司瑜，門神 緊急調轉雙翼滑過101上空驚險閃過，可鳥喙只是佯攻，大鵬真正殺招是如八把彎刀所構 的神爪，神爪「鏗」地精準扣上將合攏的門扉，硬生生卡死讓門再也闔不上，霎時門神與 大鵬在高空相互撞擊拉扯如拔河，門中眾人頓時左傾右斜、上滾下摔、驚叫連連，像坐遊 樂園裡的海盜船命懸一線。 如門咒在這被破，25位戰士、37名菜人、小妹妹、侯家姊弟、大飛等所有人都會墜落地面 ，從這摔下去67人通通會跟文達一樣變成一大灘爛泥，而現在命都握在司瑜手上，她滿頭 大汗，氣喘吁吁大喊：「小心點，保護箱子！」 大家被晃得七葷八素時，滅赤上人如旋風「唰」地趁隙鑽入門內，兩個起落將銀箱子一把 奪回，還順手一扯，把最靠近的士兵手臂像吃手扒雞一樣連皮、帶肉從軀幹扭下來，登時 血如泉湧，厲聲慘呼嚇得無一人敢靠近渾身潑紅的恐怖高僧。 羅蟒就不說，剛吃過虧的侯仲連也駐足不前，畢竟大飛他連看都沒看過，哪可能要他拼命 去搶？反倒只急著護住昏厥的阿姊，上人再翻身恰好跳上飛掠而過的大鵬金翅鳥，放聲譏 笑，「一群卒仔，難怪只能配華家的狗。」 羅蟒一看老師父閃人急得大吼：「姓司的，別管那箱子了，快關門閃人！」 門神沒有理會，她傾斜滑過首都林立的高樓群，從左舷低側往大鵬逼去，「颼、颼」兩枚 七彩斑斕的天閂如火炮發射，凌空狙擊神鳥試圖再搶回大飛－－這是司瑜20歲入門來所犯 最嚴重的一個錯誤，竟貿然靠近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神獸。 「快點撤退啊！」好幾個士兵跟著呼喊，司瑜也充耳不聞。 正值芳華23歲的女孩一個人都不想放棄，她想救每一個人，想拯救云云蒼生一個也不漏。 那是23歲特有的天真。是往後君臨陰陽一人之下時失去的天真。 這種天真不會讓她打勝仗。 嚶！ 大鵬低鳴微微一偏，輕鬆閃過天閂快與絕倫的斬擊，緊接翻旋一個筋斗咬到司瑜正上方， 風聲呼嘯、神爪擒來，一干人慘呼連連，此時門戶大開比剛剛還危險，幾個靠邊緣士兵離 千里墜下只剩一步之遙。緊迫盯人，門神一點機會都沒有！ 「可惡……」 迦樓羅不是她第二夜收服的魍魎、也不比昨晚輕取的不死騎士，是真正具千年供奉的神靈 ，對剛學會飛行的門神而言打空戰絕對要付出慘重代價，此時竭盡所能想甩開追擊卻如麻 雀躲大老鷹，像載客用波音747要跟F16拚殺，毫無算勝。 轟！ 千鈞一髮之際，某棟金融大樓頂忽沖出一道耀眼藍焰，焰火沖天下擬形成一條見首不見尾 的青色飛龍，熾熱青龍閃耀夜空大明，火焰轟鳴霸道往迦樓羅咬去。 援軍抵達，滅赤上人見此破口大罵，「三昧真火？將我們土地推火坑的元兇！」 吱咿咿！ 神鳥拉高迴避但那一尾青龍像是「源源不絕」，大鵬飛千呎、火龍追千呎、鵬升至萬呎、 龍也咬祂尾巴趕到萬呎，你飛多高、火龍就跟多高，片刻一場天空競逐竟把金翅大鵬鳥驅 逐到看不見的遙遠天際，僅剩一點金芒與一抹藍色刮痕。 火咒．青天煙花 「還真會挑時間救場呢……」援軍出現讓司瑜鬆了一口氣，趁機疾速飛離。 轟隆！ 火龍在至高空忽然「嗄」地裂解，盛開一朵絕美煙花後化為一尾尾小龍，小龍帶有追蹤功 能、彈無虛發，四散整片夜幕灑下漫天烈焰魚網，四面八方無死角包圍下無處可遁逃，大 鵬鳥頓時成一條落平陽之猛虎，遭犬群起而攻之。 「是副司令的青天煙花、是軍神岳副司令！」 看到藍焰在場阿兵哥也都很識貨，撇除華烜騰主席御駕親征的渺茫機率，唯有西北軍那男 人能舞動三昧真火第二層，擬形出這樣一條駭人火龍，菜兵忍不住振臂狂呼：「男神、男 神，副司令你是我的巧克力！」，頓時全軍歡聲雷動。 這些年獨臂的西北副司令在軍中一直擁高人氣，私下被叫男神或「軍中情人」，要是北府 也跟大西部一樣玩投票選舉，岳靖容鐵定高票當選，無庸置疑。 「獨夫的打手，可憎！」上人仰天長嘯，「迦樓羅！」 可真正的神，不是凡人能觸碰的。 眼見躲無可躲，火龍要一尾尾輪番吻上大鵬，鳥尾忽地高高豎起，浮現一圈乳白似雪的氣 團，剎那極尖銳的一聲「噼啪」異響，神鳥隆隆如天雷掠過天際，挾霹靂之高速衝出青龍 火網，在夜幕深深刻下一條金線直直連向門神，嚇得還在大聲歡呼巧克力的阿兵哥紛紛咋 舌，「怎麼可能！」 唳！ 遠在天邊的大鵬轉眼而至，眨眼突破青天煙花，輕而易舉超越門咒瞬移，甚至造成了「音 爆」效應－－迦樓羅飛行速度超越音速，如閃電凝固的神爪再次狠狠撞上無形之門「咚」 地又一陣天搖地動，殺剛鬆一口氣的司瑜措手不及。 門神急速下墜，失重的恐懼下尖叫此起彼落，「啊啊啊啊啊！」 「完蛋啦……」羅蟒再次潰堤下跪，叩首到額頭開花，「師父饒命、饒命啊，蟒仔知錯， 是我跟阿邦出賣了師門的情報，我是抓背仔、我是抓背仔。」 哇、哇哇！ 昏睡的小女孩也被嚇醒，環顧四周後忍不住嚎啕大哭，哭聲淒厲折磨人心。 此時不再是海盜船而成大怒神，落入無止盡失重，司瑜嘴角溢出鮮血，黑翼支撐不住失去 平衡，「颼、颼」滑下繁華夜色，她忿恨咬破下唇，使出渾身解數猛然拍翅盡力想把無形 之門先關上，只要關上至少能暫時迫降到附近高樓…… 「不能、不能輸……」在這輸了，所有人都得跟她陪葬，67條人命啊！ 無奈最後一搏還是被看穿，大鵬「格、格」垂翅下沉，瞄準左支右絀的門神，抓住左舷低 仰角，只要她一降落立刻就甕抓捉鱉、從中劫殺，大放異彩的新秀在真神前如三歲小孩的 把戲一點用都沒有，氣力放盡才看清自己的極限，也親眼目睹何謂「神」。司瑜慘然一笑 ：「真厲害，難怪阿嬤想成為神呵……」 這就是真正的神祇，從南亞細亞乃至東方大陸被供奉超過千年，享譽人間的佛教天龍八部 ，絕非兩位水準之上的修者聯手就能擊潰。司瑜玩完了。 「淵、淵」兩聲泣血哀鳴似送終輓歌，倏忽鋒利鳥喙直衝勢不可擋，這突刺會將門神攔腰 斬斷，門中67人必然遭拋甩而出，從千米高空玩自由落體直接陰曹地府報到，還剛好有白 無常帶隊。大難臨頭時羅蟒還在叩首乞求師父回心轉意，侯仲連則緊抱昏迷的侯穎懺悔。 「阿姊是我害你的啦，我不該硬要來的！」 喙如刀俎，門神折翼。 小女孩「嗚、嗚」哭到撕心裂肺，門中哀號遍野，抱頭痛哭失聲者不計其數。此時要逆轉 唯有先飛去打倒老和尚，那樣禁咒自然解除，可手臂被扯掉的士兵還在兀自哀號，又沒人 發瘋，除羅蟒也無人可御風飛行，誰願意捨身去單挑滅赤上人？ 有的，有人瘋了，他還剛好會飛。 在眾人淚灑首都絕望時，胖忽忽如史萊姆的黏液卻張嘴大笑，「哈哈、哈哈，去六福村、 去六福村，是笑傲飛鷹、去玩、去玩笑傲飛鷹……」 癱軟的文達忽然發癲起飛，拍動蛾翅降下直襲騎在鳥背的滅赤上人，鋒利鐵爪不屑輕掃而 過將之當場腰斬，在半空中肚破腸流，「破容器，找死。」 腰斬殺不死大蠱盅，反讓毒蠍、小蛇、蜘蛛、蜈蚣與蟾蜍如井噴，煉化天下毒蟲的巫蠱氣 連大鵬也一時難忍，不得不拔昇高度試圖掙脫。破碎的男人癲狂抱上老和尚，像發現甚麼 寶貝嘻嘻哈哈大喊，「是笑傲飛鷹，小瑜我們去玩笑傲飛鷹……」 「放手！」 「回來啊！」 司瑜回眸時，心中閃過一絲絲猶豫，她嘴角發顫想哇哇大叫：「爸，回來啊，我們一起回 家啊……」，但這一次她沒有再犯錯，門神重振雙翼、陡然拉升翱翔。 滅赤上人瞅門神逃出又驚又怒，可被黏稠的膠狀文達緊緊纏住大腿，怎麼樣都掙脫不開， 即使被金剛手開山闢石的鐵拳砸在臉上，一拳又一拳灌下也沒有放開，如附骨之蛆深深鎖 死，氣得和尚拳如雨下，「放手、放手、放手！」 蠱毒點點如滴入水中的墨汁，黃金染為黑金，滅赤上人痛毆文達無暇多顧，大鵬鳴叫不止 失去追擊門神的契機，竟足足被蠱魔耽誤了58秒才重回正軌。 這58秒就夠了，夜最黑的時刻過去，東方地平線迎來第一抹曙光。 真的天亮了，一旦天亮上人「大限」就到，他大怒欲狂一掌捏爛文達肥滋滋的頸子，可他 還是沒放手，似乎將老和尚當成小女兒娓娓道：「小瑜，跟媽媽那邊的人要好好相處，不 要給爸爸惹麻煩，妳乖乖就帶、帶妳去六福村……」 「竟然讓這些背叛自己同胞的敗類走去了！」 群魔蔽日之咒只能短時間召喚，上人身體漸漸變淡，慢慢化為一縷輕煙，支撐不了禁咒的 大鵬也「吱－」一聲徜徉回歸天際，上人在煙消雲散前將銀箱子搬回L大廈，他知道用火 龍的軍人還在附近埋伏，要有閃失可就功虧一簣。 被金剛手菩薩捶成爛泥的瘋子也拖回去，文達依舊死不了，繼續為十年前的獸行贖罪。 「又丟我一個……」 鴻飛天邊的女兒暗自低語，黎明朝霞灑在黑翼上，一閃一閃如晨星。發癲的父親救了她， 也再次捨棄她，跟阿嬤一樣讓女孩孤伶伶走下去。沒有再看一眼、沒有調頭、沒有說要回 去把大飛跟父親奪回，門神緊收雙翼、哀痛闔上無形之門。 曙光閃耀如朝露的淚。05：39。 Ψ 「只有無能者才要做選擇，有大神通者全部都要。」 在VIP室裡享受這一場空戰盛典的薔薇起立鼓掌，讚嘆司瑜修為有料，連運氣也不錯。人 不受痛苦就不會記取教訓，在這人吃人、鬼吃人、妖魔也吃人的陰陽血海，能這樣就學會 教訓很幸運，這樣就能學會斷情、學會衡量利害得失，賺！ 「不過斬斷情只是得道封神的中途站而已，不要太得意喔！」 挾有大飛與制空權優勢，雖失去了一半糧食但還可以接受，雙方都可接受。 VIP室拉上厚重的窗簾，這裡沒有曙光依然灰暗不明，被大鵬鳥音爆震得從微醺醒覺的薔 薇不禁喃喃自語，「要對付姓岳的，遠比祝融老鬼還麻煩很多呢！」 薔薇陷入沉思，耳邊傳來走廊阿仙與有華老鬼的談笑聲，二鬼負責去把銀箱子搬回。有華 照例一有人就開課，正談到群魔蔽日之咒，講得口沫橫飛。 「白癡啊你，上人沒辦法長時間在陽間活動啦，大概就一根蠟燭、一柱香時間，這一位出 生在甲午年的和尚早該圓寂，只是他死前將自己關入一塊幽界中，就是他封印血姬同一個 地方，那裏時間永恆停止，暫時獲得長生不老……」 阿仙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頻頻吐槽：「這些亂七八糟知識都哪聽來的啊？」 「你不知道我生前是教授，家學底子極深厚。我兒子還考上建中、建中餒！」有華老鬼得 意洋洋炫耀，反問：「對了，好像沒聽你談過子女，有嗎？多大啦？」 侯浩平淡淡回，「誰知道，早沒聯絡，又不像你這變態愛偷窺家人。」 有華當初加入樂園，就因捨不得還沒成年的兒子，不想下陰間入輪迴才化為紅衣鬼流連人 間，到現在還三不五時回去偷看家人，或是託夢趨吉避凶，像上個星期就入老婆的夢，提 醒：「最近千萬不要靠近車站這。」 剛開始理由都很簡單，只是不想死，但後來就想一直活，活著多好是不是？再後來又想活 得更好、活得滋潤，紅衣鬼就是這樣。如果吸別人一點精氣能達成，那就吸，如果殺人能 不被懲罰，有赤傘當靠山，那把持不住者就動手。 如果殺很多人還能當英雄享受大量供奉，第二次人生何樂不為？ 「我兒子上次北模全國排名多少你知道嗎？他醫科的料！」 「歹竹出好筍。」阿仙吐槽。 「吃屎啦你！」有華幹譙。 二人「咚」地將兩米見方的銀箱放回VIP室，行禮時薔薇笑吟吟糾正道：「有華啊，你說 那是『幽界』，上人聽到會很生氣，會把你捶爛喔！」 幽界是道派的說法，佛門稱「曼陀羅界」，上人以獨門秘術製造出一時間停滯、無法進入 的曼陀羅空間，本是囚禁血姬。可面臨壽命極限他沒有胭脂血、也不想化鬼或殭屍，那會 重創累積百年的無上修為，才將自己關入那曼陀羅界保有最好狀態與最佳的神通－－維持 曼陀羅界需供奉大量肉身，也唯有當年佛門與如今里和村負擔得起－－而來回陽間的唯一 辦法就是以群魔蔽日之咒召喚。由赤傘擔當施咒者。 可時過境遷還是只有滅赤上人能喚血姬，他們存在不同塊的曼陀羅界，雖赤傘魔威脅利誘 、旁敲側擊多年，他都只應：「唯此老納不能退讓。」，老和尚不信大飛，可是比誰都信 「天眼」所見的神諭－－誰控血姬誰就將得天下，佛門有一天會像1945年之前君臨天下。 「對、對，是曼陀羅界，薔薇大人指謫得是、是、是……」 老鬼點頭如搗蒜，薔薇看著笑咪咪的有華忽然天外飛來一筆，「對了，有華，你剛才怎麼 知道翼蛇魔在頂樓？誰告訴你的？」，室裡的氣氛頓時凝結。 翼蛇是樂園重要空軍，起飛地點是重要機密，只有四團團長門王玉蘭、鄭澤生、虎姑婆、 薔薇還有執行空襲者曉得，如有鬼兵得知必然有詐。薔薇笑容消失，冷冰冰質問：「為甚 麼地下糧倉只有你活著？你除了託夢給家人還有誰？」 不知道託夢全被薔薇監控，舌燦蓮花的老鬼愣在原地，一句話都吐不出，汗珠從額角緩緩 滑落。下一秒他轉身撥開阿仙直往門口衝，可腳步踉蹌才到門口就被神轎悍然擋住，緊接 兩頭殭屍夾上，四條發黑發臭的手臂一一洞入，「啪、啪」幾聲他的胸口像冰淇淋融化成 黑泥，雙膝下跪絕望大叫：「啊啊，嫖、嫖仙哥，救救我……」，看得侯浩平怵目驚心。 「背叛樂園就是這下場。說，是誰指使你的？」 端坐神轎的洛玉芳擺擺手，第三頭獠牙外露的殭屍狠踩上他下陰處，有華「呀」一聲短促 慘叫後雙眼翻白，但紅衣媽祖不放過他，下轎拎起軟綿垂一邊的腦袋給兩個大耳光，搧得 啪啪響，「是誰指使的，說！」 薔薇把玩手中玻璃酒杯，斬釘截鐵道：「不用問了，是岳靖容派糧倉的內應。」 臥底注定是一條不歸路。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阿仙滿頭大汗，一個字沒吭，眼睜睜看老友 狠狠刑求間諜，黑血噴得滿牆都是，殘忍到他不禁狂打起寒顫，不慎跟欣賞暴行微笑的薔 薇對上眼，她忽然「噹啷」敲碎手中小酒杯，用尖銳的碎片戟指他。 「小仙，有華好像跟你關係不錯，關於臥底，你知道多少？」 天亮了，可曙光沒有照耀到侯浩平，等待他的還是漫漫無垠的夜。 Ψ 2006年9月11日清晨，北方司令管焺下令「光復行動」兵分三路攔截住凱道、奪回城隍廟 、佔據L大廈，經一天浴血奮戰最終以失敗收場，唯有羅蟒的第五中隊成功救回被迫供奉 的37個菜人，其餘四支中隊鎩羽而歸殘兵不足10員。 第五中隊成功劫糧，一定程度上癱瘓了妖魔鬼怪接下來的活躍程度，雖大軍壓境但希望依 存。從那天開始部隊就傳頌「外賣員」的故事，司瑜這名字在圈子裡響亮起來，她力挽狂 瀾的故事，成往後五中老兵茶餘飯後的幹古熱門。 「哇靠，你不知道拰北以前跟司主御並肩作戰過呢，那時喔危機四伏……」 這次成功救援行動被稱作「911摩天樓之役」，是戰局的轉捩，司瑜一戰成名。 12日天亮沒多久，管司令就被華主席用一串「操你奶奶的熊」罵到臭頭，黯然繳出兵符。 就在首都告急、北方結界危如壘卵下，華烜騰終含淚宣西北軍從航空市調回，正午於華園 會師，剿鬼總指揮改由西北副司令岳靖容擔任，重整部隊抗擊大規模入侵抓供奉的紅色樂 園，打響陰陽界最血腥的一戰，史稱北府保衛戰。 岳靖容掌兵符後立刻重用司瑜，擔任參謀編入他新組織的「南北聯合隊」，同時羅蟒與侯 家姊弟也都被編入該隊。侯仲連與司瑜二人開始起跑，他們會比任何人都快往前衝刺。往 後一個是神童；另一位則被稱「護天下」，聞名於陰陽。 護天下，實際上並沒有保護天下，正因頓悟：想拯救天下之人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救每一 個人，實際上她連救爸爸都沒辦法，只有割斷感情犧牲小部份才能救大部分，她一生銘記 今天為了67人放棄其中2人。只有斷情才能繼續走封神路。 －－多年後另外那67人就只是冷冰冰的數字，因已斷情，因那時要救東方67萬人。 911摩天樓之役塵埃落定，12日正邪第二戰場悄悄拉開序幕。 天啊花團臥底好多，薔薇應該喝琴酒不是威士忌(誤 樓篇四位，k.o.狄子華與司瑜，下一個是侯家四口，有緣再見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25.157.84 (臺灣) ※ 文章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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