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 - 我叫莉莉，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原文網址：https://reurl.cc/6NWkb 原文標題：My Name is Lily Madwhip and I Have No Idea Where I Am 莉莉系列-9 有誤再麻煩指正！ ------------------------------------------------------------------------------ 我叫莉莉˙麥德維，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這裡是教師休息室，莉莉。」 那是護理師懷特摩小姐，應該吧。聽起來像是她的聲音。她已經來學校當了兩年的護理師，在她之前的是費依小姐，但她從不相信有人是真的生病，她只會幫我們量量體溫，說我們沒事後就叫我們回教室去。曾經有個叫珍妮的女生因為想吐而去找她，但費依小姐叫她回教室休息，結果珍妮在社會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化身人體噴泉。超噁心。 我坐起來環顧四周。我以前沒有來過教師休息室，因為學生不被允許進來這裡。聽說如果有學生進來教師休息室的話，就會少一根指頭出去。我不知道有誰做過這種事，因為我認識的每個人都有完整的手指。水槽旁有台很大的咖啡壺，旁邊放著許多馬克杯，周圍還有很多桌椅。除了我和懷特摩小姐之外，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懷特摩小姐對我微笑著，但笑容裡就寫著：我替妳感到難過，但是我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妳在學校集會到一半的時候昏倒了，親愛的。」 對哦…顯然黑衣女士是我們的客座講師，那道黑霧包覆住我的腳，然後有人開始咳嗽。噢不，死亡天使是客座講師！我感覺好像還能看到環繞著她的黑霧，從餐廳蔓延出來，穿越走廊再滲入這間房間。 「有多少人死掉？」我很害怕聽到答案，但我必須知道。 懷特摩小姐被我的問題嚇了一跳。「妳說什麼？」她說。「有多少人死掉？沒有人死掉啊，莉莉，妳只是昏過去了。有時候就會這樣，並沒有瓦斯外洩之類的事發生。」 「但我聽見有人在咳嗽。」我記得，就在我的雙眼像是被那道煙徹底覆蓋住，一切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觀眾裡有人在咳嗽。 懷特摩小姐像我媽媽那樣摸著她的臉頰，彷彿是在大腦裡使用搜尋引擎一樣。「咳嗽…，那可能是德魯˙桑德斯。他有氣喘，親愛的，就這樣而已。他現在就在我的辦公室，所以我們才把妳帶來教師休息室。」 我不認識德魯˙桑德斯，但我希望他不會因這一切而死。「他會好起來嗎？」 「噢，他沒事的，他只是需要使用霧化器。」 那聽起來像是很高端的科技。 「那位黑衣女士發生了什麼事？」 懷特摩小姐看起來很困惑。「誰？」 「集會上那位警察小姐。」 「噢，妳是說弗洛絲警官。抱歉，我不知道呢。她可能在集會後就離開了吧，畢竟警察都是大忙人。」懷特摩小姐起身，拍拍她的衣服。大人是不是很容易長灰塵？因為他們在站起來時好像總是要拍拍身體。 我還是不知道集會的主題是什麼。昏倒之後，我完全不知道弗洛絲警官都來說了些什麼。肯定是關於帶著死亡天使的人在寵物店閒晃有多危險吧，或者是告訴我們抽菸有害身體健康。 「我能回教室了嗎？」 她搖搖頭。「妳父親已經在路上了。」 我現在不需要爸爸，我需要巴斯洽，但他在我扔在外頭的書包裡，至少我希望他還在那裡。我在梅蒂思放火燒了麗莎˙威爾區的蠢紅書包之前，把他和書包丟在鞦韆旁了，我又一直沒機會去把東西拿進來。話說回來，現在幾點了？快十一點？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午餐時間了，在那之後就是午休。我真的需要去把我的書包和巴斯洽拿進來！ 「我需要出去把丟在鞦韆旁的書包拿進來。」我想還是老實說比較好。 懷特摩小姐接受了我的說法。「好的，但拿完要馬上回來。」 抱歉，懷特摩小姐，我辦不到。我必須去拿巴斯洽，然後找到梅蒂思並警告她菲力斯的事。我稍早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關於黃鼠狼的警語，但我並不認為她會懂我在說什麼。 我在走廊上往前方走，經過了隆波校長充滿老鷹畫像的辦公室。他正坐在位置上和某人說話，並沒有注意到我。我很慶幸，因為要是他看見我，很可能會出來叫住我。 到了外頭，我的書包仍在鞦韆旁，謝天謝地。這是我最喜歡的書包，也是我唯一的書包，但在我曾擁有過的所有書包中，我最喜歡這個。書包倒在地上，可能是賈麥爾或葛萊格回自己學校時踢倒的，但巴斯洽仍在裡頭，他說他很高興我沒事。 妳不應該把我丟下。巴斯洽說。再也不可以這樣。 「我知道啦，對不起。」我知道他原諒我了，因為他可是天使，天使就是和原諒有關。呃，原諒還有懲罰吧，還有秘密，跟火焰。 「巴斯洽，我得知道梅蒂思住在哪裡。」 妳絕對不能去梅蒂思家。他對我說。 「我在醫院遇見的那個怪男人要抓她。」我提醒他。我們那天晚上才談過這些事的，巴斯洽，你知道她正處於危險之中。 如果妳去梅蒂思家，事情會變得更糟。 「我會死掉嗎？」 我無法回答。 「什麼？什麼叫你無法回答？你什麼都知道，你還能比我看見更遠的未來！你知道他有什麼計畫，巴斯洽，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會不會死掉？」 有太多外部因素同時在運作，納森尼爾、杜瑪還有拉吉爾的涉入只會讓事情偏離正軌。 我覺得心好累。不是因為巴斯洽對我隱瞞秘密，而是因為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你在講什麼？其他天使在干擾未來？」 巴斯洽說：差不多吧。 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正在看一本很棒的書，我還沒看完呢。況且，我以後還想養隻狗。最好是不會輕易死掉的大狗，以免我又遇到弗螺絲警官。話說回來，她又是怎樣？她為什麼會來我們學校？她是來找我嗎？搞不好她是來找梅蒂思，搞不好弗螺絲警官和菲力斯是同夥，他們想要一起抓梅蒂思！我必須去找到梅蒂思。 「梅蒂思住在哪裡？」我堅持著。 我看見我爸的車在學校門口停下，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在鞦韆旁邊和巴斯洽說話。我必須在爸爸注意到我之前找出梅蒂思住哪裡，因為我不應該和巴斯洽說話。我只能在腦袋裡進行，或是偷偷地來，不然他們一發現我表現出娃娃會跟我說話的樣子，又會把他拿走，雖然他真的會跟我說話。 巴斯洽向我妥協，並告訴我住址，但他仍堅持我不應該過去。我在心裡複述了好幾遍。如果你不停重複說某些東西，就會比較好記起來，尤其是在沒有辦法寫下來的時候。雖然我應該能寫下來，但我看見懷特摩小姐從學校裡走出來，開始和待在車上的爸爸說話。她看見我站在鞦韆旁，便招手要我過去，而我爸正在某個單子上替我簽名。 我走向汽車，懷特摩小姐正靠在車窗上，和我爸爸說我昏倒的事，並說我明天應該可以回來上學，但最好還是去看一下醫生。爸爸只是靜靜地點著頭，沒有看我。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臉，所以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擔心。懷特摩小姐把我裝著巴斯洽的背包交給我爸，我則爬入汽車後座。 莉莉，等一下──，巴斯洽說。不過我沒有在聽他說話，因為我正試著繫上安全帶，而我的視線卻開始變得模糊，我想我又要開始預知事情了。我試圖專注，才能看清楚畫面。那是…我正從擋風玻璃看著外面，而我們則開在一條我不熟悉的路上。嗯，這是挺有用的訊息。 「好啦，莉莉。」懷特摩小姐說。「妳好好休息，我們明天早上見。」 「謝謝。」我聽見我爸說。他的聲音很奇怪，好像感冒了一樣。 在我的預知畫面中，我們停在一棟綠色的小房子旁。我正看著郵筒，上面寫著八十六號，就和梅蒂思家的住址一樣。我們肯定是要去她家，這代表我成功說服爸爸帶我去那裏警告梅蒂思，太好了！我知道巴斯洽不想要我去，但或許爸爸能夠幫上忙。 我們開出學校的停車場，我聞到某種奇怪的味道。這台車…這台車聞起來不太熟悉，好像把車送去洗再拿回來一樣，聞起來像是其他人的車。 「爸？」我開口說。 但是，從後視鏡看著我的不是我爸的眼睛。那對眼睛太小了，太亮晶晶── ──就像是黃鼠狼的眼睛。 「我恐怕不是妳爸，莉莉。」菲力斯說。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為什麼菲力斯˙黃鼠狼男會在我爸的車上？ 「我爸爸呢？」我大吼。 我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但菲力斯開始旋轉方向盤，而整台車開始前後蛇行移動。在這種狀況下解開安全帶實在是太過危險，於是我再次繫上安全帶，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跳車？我最近看到好多交通死亡事故，我可不想成為其中一件。 「你對我爸做了什麼？」我對菲力斯尖叫。「他死了嗎？」 菲力斯回頭對我咧嘴一笑。不不不，不要回頭，就是這樣才有人會被大卡車T-bone啊。看著前方，你這個神經病黃鼠狼男！我對他揮手，要他眼睛盯著前方，但我不覺得他看得懂「看前方，笨蛋！！！」這個國際手勢。 「妳爸爸沒事，至少現在沒事。我本來只是要去學校找梅蒂絲，但妳是個聰明的小女孩，對吧？」 應該吧。我至少知道要繫上安全帶，還要盯著前方，也知道梅蒂思如果被菲力斯找到就會被他殺了，因為他很氣關於他兒子小喬的事。我在班上成績不是頂尖，但我至少知道番薯和地瓜是同一種東西。 「我本來想說，等妳回家再讓妳帶我去找她，這是最好的方法。畢竟我知道妳住哪，而我也知道，妳原本不清楚她住在哪。但妳現在知道了。」菲力斯好像很喜歡聽自己說話。「這都和了解人有關，莉莉。我知道該如何了解我需要知道的事，還有利用人們來達成我的目標。就像妳爸一樣！幸好我在醫院時有辛苦收集妳的資訊，我很輕鬆就踏入妳家門了。」 「我爸爸在哪裡？」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菲力斯又露出他那個詭異的黃鼠狼笑容。「等事情結束我就告訴妳，看妳有沒有給我惹麻煩，我再看著辦。」 巴斯洽在前座，他變得非常安靜。我想我知道原因，這也是為什麼菲力斯吊墜盒裡的天使拉吉爾不願意開口的原因。他們和我說的一切，都會被菲力斯知道。就像是他肯定知道梅蒂思的住址了，多虧有巴斯洽告訴我。菲力斯在附近時，他們就不會和我說話，因為我就像是能被菲力斯接收訊息的收音機天線一樣。一個活生生的天線，有頭髮，還有臉，而這個人體天線正怒氣沖沖地在後座瞪著他。 「菲力斯先生，梅蒂思沒有殺小喬。」 菲力斯的嘴角抽動了幾下，他帶著怒氣從後視鏡看著我。他生氣時，小眼睛竟然變得更亮了，真是神奇，真的超級亮晶晶。他的眼睛這麼小，怎麼看得到東西？ 「她燒了舞台時，我們就站在上面，莉莉。」 「要不是因為在生氣，她也不會這樣啊，況且那也是因為她在你附近的關係。」 「嗯，我知道。」他盯著道路。「但即便她不是有意為之，並不代表她沒有危險性。她今天早上不是才差點殺了另一個女孩嗎？」 「沒有啊。」我不知道能不能稱麗莎˙威爾區是個女孩。我想要用其他稱呼叫她，要付錢給髒話罐的那種稱呼。我想要去銀行領那種一大條的硬幣，打開來全部投進髒話罐裡，然後大肆地談論麗莎˙威爾區，直到我家所有的蔬菜都因為我使用的詞彙太過惡臭而爛光光。 「妳很不會說謊，莉莉。」 我們彎進羅斯蒙特車道，這條街正是巴斯洽說梅蒂思住的地方。再過幾分鐘就要到她家了，我沒辦法說服菲力斯不要傷害她，等到了那裡我更不可能阻止他。我必須採取激烈手段了。爸，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菲力斯先生…。」我堅決地看著他又小又亮的黃鼠狼眼睛。 他回看著我。「嗯？」 「你會出車禍。」 我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明瞭，但已經太遲了。我緊緊握住座位的扶手，把頭埋進膝蓋之間。就在同一瞬間，方向盤轉出了菲力斯的手中，好像被隱形的手控制住一樣。或許是天使的手，天使有手嗎？搞不好天使像蜈蚣一樣。好噁心。 車子以時速70公里的速度衝出了道路，要是我爸在開車的話，可能還會更快，因為他從不在乎速限。他這樣開車竟然還沒害死全家人，我挺訝異的。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我希望他還活著。衝破一片很大的樹籬後，我們撞上某人家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樹。 我三個月前才經歷過一場車禍，那場車禍奪走了我哥羅傑的命。我知道坐著的車突然停下來的感覺有多糟。你的全身上下都想往一個方向去，但你的座位及安全帶卻都想和車子停在原地。感覺就像是在坐全世界最爛的雲霄飛車，沒有人自願花錢去坐，但大家就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上去了。有那麼一刻，一切都陷入黑暗。 我清醒後，發現自己仍在座位上繫著安全帶。菲力斯橫躺在前座呻吟，全身覆蓋著碎掉的擋風玻璃，安全氣囊從方向盤下方彈出來。我們上次被T-bone的時候它沒有彈出來。我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安全氣囊，它看起來好柔軟。可惜菲力斯癱倒著，他要是靠在那個安全氣囊上，肯定會覺得很舒服。 嗯，我爸一定會氣瘋，這已經是三個月內第二台被撞爛的車了。我從後座就能看出來，車的前半部已經爛成一團，像是在抱著那棵樹一樣。希望那棵樹沒有傷得太重。對不起啊，樹！ 有人在我的車門旁敲著窗戶。「妳還好嗎？」是一位穿著慢跑服的女士。我突然想到，幸好我們沒有意外撞到她。我在對菲力斯說話時，應該要更加小心才對。 提到菲力斯，他一邊發出痛苦的聲音，一邊把自己撐起來。他的背上全是碎玻璃，臉好像被劃破了，鼻子也歪得很好笑。他好像還不太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放我出去！」我對著外面的女士大喊。我試著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但是座位已經歪了，我找不到解扣的地方。「救命！那不是我爸！」 我的大吼大叫只讓她更加困惑而已，她好像聽不太到我在說什麼，但她正努力想把門打開，因為門似乎卡住了。她掏出一隻掀蓋式手機，開始撥110。噢，謝天謝地。沒錯，打給警察，把我弄出去。 其中一扇前門嘎吱作響，像是有人在開汽水罐一樣。我看過去，發現菲力斯已經不在前座了。那位女士正在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有台車在羅斯蒙特路上撞樹了。我聽見她把我描述成一個失控的小女孩。這位女士，我之所以會失控，是因為有個瘋子逃跑了，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帶著武器，會不會把我們兩個殺了。妳真的想在慢跑之後死掉嗎？沒有人想要全身臭汗淋漓的死掉吧。 我沒有時間搞這些了，我覺得菲力斯還是會去梅蒂思家。我不能坐在這裡等，我得做些什麼。巴斯洽叫我待著別動。他說，不要去梅蒂思家。我這次沒辦法聽你的，巴斯洽。即使我會因為救梅蒂思而死，我也得試試看。 我扭著身體從安全帶下面滑出去，再爬到前座去，將巴斯洽從書包裡拉出來。噢，我的午餐都被撞爛了，現在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討厭。要是我死掉了，我就會餓著肚子死掉。不僅餓，胸口還很痛。大概是安全帶把我勒傷了。 巴斯洽不停地叫我不要去。待著別動，等警察來。這次相信我，莉莉，妳必須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巴斯洽，但我必須這麼做。 穿著慢跑服的女士看見我從前座爬出來，便跑過來確認我有沒有事。這位女士，我全身都是碎玻璃，我還從一台被樹撞爛的車子裡爬出來…妳覺得這樣像沒事嗎？她終於注意到菲力斯不在駕駛座了。「妳父親呢？他可能受傷了。」 「那不是我爸。」我對她說。「我沒事，請叫警察前往羅斯蒙特路八十六號。那個綁架我的壞人要去那裏了。」 「妳應該坐下。」她把手放在我身上，試著把我拉離車子，卻不照我說的去做。我掙脫了她的手，往我們在樹籬上撞出來的那個大洞跑去。其他人都開始從家裡出來，或是停下車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我爸可憐的車正在嘶嘶作響，聽起來像是一條巨大的金屬蛇一樣。或許是其中一個輪胎破了，我不太清楚那是什麼聲音，但我也不是很在乎。我試圖甩開巴斯洽在我腦海裡的聲音，專注地看著沿路上的門牌號碼。我聽見那個穿著慢跑服的女士在我身後喊著要我回去。接著，我聽見警笛的聲音。 希望他們能及時趕到。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7.7.20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50668858.A.B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