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朴海英的世界觀——吳海英、大叔、出走

很高興自己是在看了〈我的大叔〉和〈我的出走日記〉以後才往回看〈又是吳海英〉，這讓 易地捕捉到海英編一直以來書寫的信念。那些關於人類、關於愛、關於家人、關於幸福的種 種，讓我看見生命，也更了解自己。 常常覺得看海英編的作品很像是某人偷偷打開我鎖在抽屜許久的日記本，然後讀出來那樣， 事實上我早已忘記自己曾寫過類似的話語、經歷過類似事件，但卻能感受到一股很深很深很 深的共鳴，彷彿那些深刻的感受都來自於幾千萬年前的我自己。 有人懂我，真好。但也有點悲傷。 這次回頭看〈吳海英〉時不時地會聯想起〈大叔〉和〈出走〉讓我感動的場面，那些看似無 關緊要的細節不知道是我過度串連了，抑或是編劇再三想傳達給觀眾的理念。總之，藉由這 篇文章，我把那些讓我很有共鳴，反覆在海英編的作品裡得出的觀念整理出來，也許沒有為 了什麼，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 提醒：本篇文章包含〈又是吳海英〉、〈我的大叔〉和〈我的出走日記〉的部分情節 介意劇透者請左轉離開，謝謝。 ******** 1. 毫無保留的去愛與被愛 說到毫無保留的代表人物，可能會先想到海英和琦貞，但其實在某種層面上，我覺得美貞也 做到了同樣的事。不同於「愛他直到被甩了為止」的海英，和「接住斷頭玫瑰」的琦貞，美 愛是「以平等之姿支持對方」。 美貞曾說自己從未全心全意的付出與接受，希望對方比自己優秀，卻也害怕對方優秀到留不 住，就算是有點喜歡的人，只要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他們有讓自己不自在、失望、討厭、 忌妒的地方；而海英則總是擔心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喜歡對方更多，因為害怕受傷，而不敢付 出全部。 即便兩人在個性上是極與極，但在頓悟「人的一生難道不該至少愛過這麼一次嗎？」以後， 貞說出崇拜，海英勇敢去愛，她們在愛的路上都變得更加誠實。 「妳啊…千萬別像我這麼渴望愛。妳就像個戰士一樣為他付出一切吧，讓妳的愛徹底爆發， 對不要像我這樣渴望愛。」 對愛的渴望乃人類之本性，也或許就是因為這份渴望，讓我們不得不在感情裡計較得失、衡 量利弊，害怕自己是愛得更多的那一方，害怕最後被拋棄受傷。 但是為何要愛的這麼吝嗇呢？ 琦貞和海英都曾說過「愛上他的瞬間，我就已經在腦中想像跟他結婚的樣子了」也許過於瘋 是種負擔，但愛一個人為何要這麼小心翼翼？為何要掩蓋真實？就像海英一樣等不到鈴聲響 到第五聲就接起電話吧，像琦貞一樣當天約就馬上答應吧，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毫無保留的 真心，是愛一個人最誠實，也是最浪漫的表現。 那麼也許……就能像鄭熙說的那樣，只要不懷抱恨意，毫無保留付出愛的時候，就能回到我 們美麗的星球，我們真正的家。 2. 試著走到最後吧 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句話。原本以為是因為〈未生〉裡，張克萊經歷一整天被同期生的無視、 嘲笑和欺負後，決心參加聚餐時說的那一句「好啊，要走到最後啊」但後來想起自己早在 〈我的大叔〉裡，就已被大叔嗆聲都俊英時喊的那段話給觸動了。 「好啊，就來試試看，來試試看啊！我們走著瞧！就看看我最後能走到哪裡。我也很好奇， 潰的話會做出什麼事，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我們拭目以待吧！」 類似的一句話，在類似的心境與情境裡，帶給我前所未有的衝擊和震撼。因為克萊和大叔平 時都是沉穩的人，而越是沉穩的人，講出這樣一句富含重量的話，就讓人感到更加的帥氣（ 和性感XD）。 他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你可以感受得出那股強勁又有韌性的力量。 奇怪的是，在海英編筆下說出這句話的人的確都帶有相似的氣質，比如道京，和大叔一樣身 為悶騷一哥XD終於在領悟自己想不留悔恨的死去以後，下定決心要努力追回海英，要「試著 到最後」；然後是美貞，面對撂下狠話說起前女友故事的具氏，她沒有就此放棄，而是傳出 一封超心動簡訊「不管你是罪犯還是外星人，我都無所謂，在我眼裡你還是很好，所以我們 走吧，再試著往前走吧」。 「如果十次結束，我還有話想說，那就再加十次，這樣追加下去，等到哪天再也無話可說了 結束。我們，就這樣走到最後吧。」 也許具氏最後的這段話也是相同的意義。雖然未來充? 不確定性，但是此刻，我確定，我要與你走在一起。 所謂的「最後」，並非一定代表著人生的結局，而是象徵著某種「無限性」、「可能性」、 放性」。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怎麼發展啊，所以別輕易說結束。 3. 不能讓家人看見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即便海英編筆下的家人都是又吵又鬧，會讓人想趁著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塞進垃圾桶裡的存在 ，卻也因此刻畫出了那種「因為是家人，所以沒關係」的濃濃情感。 舉凡道京一家三姊弟、海英和父母、大叔裡的三兄弟，抑或是廉家姊弟妹，沒有一家是從不 吵架的，每一家都馬是整天互吼、鬧翻，最後又像沒事一樣的和好。 而在這三部作品裡，都描寫出了家人之間就算再親密，也是有絕對無法互相訴說的心事，尤 其是彼此最不堪、受委屈的面貌，寧願告訴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請隔壁鄰居幫忙，也絕 對不願意讓家人知道。比如海英才是被悔婚的那個、尚勳被人侮辱、美貞因前男友欠錢不還 差點信用不良，因為知道家人會比自己還要心痛上好幾千倍，所以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4. 媽媽 海英編筆下的「媽媽」既讓人感到溫暖，同時也讓人心疼，雖然雜念嘮叨，但完全可以感受 得出她們深愛子女的那份心。 而海英媽、大叔媽、廉媽這三人最大的共通點就是「不斷趕小孩出去」。 聽起來可能有點荒唐，但當我意識到這點之時，卻突然很想哭。因為媽媽們其實才是最不希 望兒女離開家的人啊。但她們明白，唯有踏出家門，孩子們才能真正的展翅高飛，才代表他 們能夠成家立業，過上有依有靠的下半輩子。 所以海英媽才把海英的行李通通丟到外面，要她滾出家門，卻又因為擔心海英一人在外面過 得是否安好而放聲痛哭；所以大叔媽才會整天痛罵尚勳、奇勳不成材，卻又每天準備便當怕 他們餓肚子；所以廉媽才會動不動就對琦貞、昌熙唸上幾句，卻又一人看著牆上孩子們小時 候的照片默默微笑。 我們在媽媽心中，永遠只是不懂事的孩子，也永遠只能是不懂事的孩子。 5. 臨死之際握住你的手 「臨死之際，為了握住對方的手而拚盡全力地爬行，在無數部電影裡出現的這種場面，從未 感動過我，但現在我明白了，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千辛萬苦的握住彼此的手。你感覺自己 就要前往某個地方了，不知道會去哪裡的恐懼感，完全孤身一人的恐懼感，在那恐懼的瞬間 人們會渴望握住某個人的手，希望他們可以告訴自己你不是一個人，一旦有人握住你的手， 恐懼感就會消失，一隻手就能讓恐懼消失的力量，那大概就是你…存在的力量吧。」 道京倒臥在地時的這段獨白，讓我想到了昌熙的「我在這裡」。在這樣一個生命轉瞬即逝的 間，昌熙選擇留下來，放棄手邊原先重要的事，就只為了陪伴賢雅前男友的最後一刻。他握 緊他蒼白無力的手，在他耳邊不斷地說「哥，我在這裡，你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海英編讓我了解從生過渡到死，並非全然可怕、不安的過程，只是一個生命回歸到它原本應 該存在的地方而已，就像大自然的循環一樣，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 在海英編的作品裡，「死亡」是溫暖的。 大叔叮囑至安奶奶過世的話一定要告訴他，於是在知道奶奶過世以後，至安第一通撥出的電 話便是大叔，這通電話也像是兩雙緊握的手一樣，讓人暫時忘卻死亡帶來的恐懼感。不僅僅 是對離開的人本身，對家屬而言，那雙手的力量也是很巨大的。 似乎能理解在至安奶奶的葬禮上，大哥尚勳為何掏空積蓄也要幫至安奶奶買花籃，大家又為 何開心地笑著踢足球，好像死亡如此不足為奇。也許葬禮本來就不是為死者舉辦的，而是為 了活下去的人們得以在漫長的告別以後，繼續……活下去。 所以如果是我，我也想成為那雙手，我也會情願被關進監獄，也要為了那5分鐘大聲高喊「? 在這裡！」。 6. 聲音與話語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海英編的作品裡總是能感受「聲音」與「話語」獨有的重量。那看 似稍縱即逝的一聲呼喊、隨意吐出的隻字片語，卻可能藉由不同形式永恆地留存在某個人心 上。 比如美貞的一聲「下車！」和E15片尾具氏向美貞撥出的一通電話，還有大叔對至安說的一? 「妳真懂事」都為他們的生活寫下了截然不同的篇章，「啊…這個人不會放任我墜入深淵啊 雖然說者無心，但根據聽者的心態不同，聲音與話語的力道也變得不同了。 而在〈我的大叔〉裡，海英編曾解釋過之所以要將「竊聽」加進劇情的理由，除了至安和大 叔平時都算是沉默寡言的人，必須透過竊聽讓至安得以了解大叔的為人以外，我最喜歡的一 點是「同一句話，在我面前說，和在我不再場的時候說，是截然不同的」。 這裡推薦y大之前翻譯的訪談給大家參考： https://www.ptt.cc/bbs/KoreaDrama/M.1559741844.A.0D6.html 身為音效導演的道京爸說自己喜歡聲音是因為「只要我們明白萬物終究會消逝，就不會再執 於無用之事」。 我想確實如此。但聲音雖然會消失，那瞬間乘載的意義卻可能成為永恆。 7. 不幸的我們現在一起變得幸福吧 一切的開頭都是兩個似乎有點不幸的人。雖然並非歷經什麼大難大悲，但其實我們每一個人 也許都是這麼認為的……覺得自己可憐、不快樂、不幸福。 海英對道京一見鍾情的理由是「我很不幸，你也很不幸，我想讓你幸福，我們一起變得幸福 安則說大叔看起來跟她一樣生無可戀，覺得大叔是這裡活得最膩、最不幸的人，所以 想試著吻他一下，看看會不會讓人生變得有趣一點；美貞對著沒說過幾句話的具氏要他崇拜 自己，說自己的內心從未被誰填滿過。 海英編對於「不幸」的刻劃是平常的、壓抑的、禁錮的，而那些不幸最大的來源並非外物， 而是自己的心過不去、解不開。 千斤萬斤重的從來不是我們的軀殼，而是無法解放的靈魂。 所以不幸的人才會找上不幸的人，看見不幸的人，理解不幸的人，因為那彷彿某一層面自我 投射。一起變得幸福吧，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個跟我一樣不幸的你，兩個手拉手 出深淵底部的人，擁有的力量是無與倫比的。 唯有看過不幸、了解過不幸的人，才能真正懂得何謂幸福。 幸福就是像炙熱且陽光普照的日子一樣，沒有一點皺褶的，抵達平安。 8. 成為更好的自己 「我有一個很聰明的朋友，大家都認為他會成為這個社區的大人物，但那傢伙畢業後沒多久 ，就突然剃光頭髮入寺出家了，當時他的父母擔心的病倒了，整個社區都震驚不已，他離開 時說過這些話，他說要成為沒有擁有任何東西的人，大家一輩子都是為了想擁有某些東西而 足苦頭，他為了讓別人看到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而拼命生活，但卻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麼，即使 擁有了想要的東西，當那些讓他感到安全的事物，和那些他認為是自我的事物開始出現裂痕 ，他會承受不住，然後崩潰，那些他認為是自我的事物，和那些他以為支撐著自己的事 物，其實並不是他真正的內力，他只是…覺得那些都不是自己。我可能潛意識裡同意他的話 ，所以比起列出一大串經歷的履歷表，妳只寫了『跑步』的履歷表看起來更加厲害。」 人的一生，在「慾望」與「本能」之間來回。當然不是指擁有慾望、追尋慾望是錯的，只是 對於自己來說，到底什麼才是「真的」或許才是應該更先思考的問題。 慾望的滿足或許能讓我們感覺快樂，但生命中有些快樂，和慾望無關，而是關乎自己的心。 比如海英因為另一個海英長年感到自卑，大叔以為只要犧牲自己一切就會變得順遂，美貞感 覺自己像是那張想隱藏起來的20分考卷。 他們都受困在自己建築的囹圄中，被這些重量壓得喘不過氣，從而渴望「改變」，期待變得 福，期待成為「更好的自己」。 「妳真勇敢。但，我其實沒那麼好。」 「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你是個好人，非常好。」 「我喜歡聽大叔你的聲音、你說的話、你的想法、你的腳步聲、全部。我第一次明白所謂的 人是什麼。」 「不假裝幸福，不假裝不幸，誠實以對。」 「我一定是瘋了，我覺得自己…很討人喜愛。我的心裡全是愛，所以，我能感受到的也只有 愛。」 微小的瞬間、微小的轉變……讓我們更接近自己。 海英編讓我了解，其實更好的自己，就是更靠近自己——所謂的人。 9. 橫跨時間的靈魂 昌熙一句「靈魂都知道」讓人困惑的同時，也讓人感受到來自內心深處，微微的顫動。 在〈又是吳海英〉，心理醫師曾說過「人的一生，不過只是一場回憶的過程」。雖然時間看 是按照過去、現在、未來的順序流動，但其實不然，心是不受限制的，只有身體會受到時間 限制。 所以對心來說，人生就好比劃上句號的劇本。也許我們以為正在發生的事，其實只是靈魂在 回憶過去。 這樣聽起來很空虛吧？如果一切都註定好了，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但也正因為如此，只要我們接受了這個事實，反而會感覺安心。萬物消逝是必然，人終有一 死也是必然，既然一切都是必然的話，那麼我們就只需要關心「此刻的自己到底想怎麼做」 好了，我們唯一的任務就是聽從心的聲音，跟隨靈魂的腳步，專注在現在這一瞬間就好。 記得〈出走〉E13集劇尾，導演用穿插的手法讓人錯以為美貞和具氏真的身處於同一個時空? 兩人真的要碰面了。現在想想，雖然他們之間的時空橫跨了兩年的長度，我卻有一種他們真 的見到面了的錯覺，也許正是因為「心是不受時間限制」的吧。 「咚」一聲墜落的果實讓美貞手中的菸跟著墜落地上， 「為什麼我會覺得他很像你呢？就像一些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在呼喊著我在這裡」 也許靈魂都知道。知道我在想念你，你在想念我。 10. 不完美的我們 海英編筆下的角色細膩、矛盾，有讓人喜愛的地方，也有稍微不討喜的地方，不存在那種完 美無瑕的人設，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作品裡的每位角色都活生生的，難以被取代。 比如〈吳海英〉裡瘋癲又嬌羞的大姊秀京，總是憤怒地喊著「在我們家要坐著尿尿！」我覺 這是一個超可愛的細節哈哈，還有海英的自卑對比著她的善良，道京的懦弱、猶豫（根本跟 氏一樣都是害怕幸福的膽小鬼！）；〈大叔〉裡的尚勳總是不會看眼色、奇勳火爆的脾氣， 叔對於妻子而言或許不是一個好丈夫，還有至安防衛心過重，對於他人也不夠友善；〈出走 〉裡的琦貞乍看之下是愛管閒事、講八卦的三姑六婆，昌熙的多語症XD還有美貞的悶、距離 感等等等。 這些角色至少會有某幾處和我們周遭的人、甚至自己相像，包括那些討喜和不討喜的地方， 都讓角色從而變得立體、生動、有人性，也因此讓劇情和台詞更加有說服力，讓人感到共鳴 。 奇怪的是，我愛他們每一個角色（除了那些很明顯的反派啦XD）就連那些平時遇到會覺得很 討人厭的缺點，在海英編的作品裡都會意外地變得很可愛。 我在想是因為「理解」吧。 雖然在現實中難以理解每一個人，卻能透過劇情的細節、角色的心境等等去感受「啊…原來 她/他是這樣想的啊」，進而去理解她/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儘管不一定代表認同，但光是理 解，就已經讓我和她/他之間距離拉近了。我很喜歡這種雖然不一樣，但不衝突的感覺。 另外，這三部作品裡的角色似乎大抵可以分成兩派：「毫無保留派」、「悶騷沉穩派」。當 無保留的人遇上悶騷沉穩的人（海英 vs. 道京 / 琦貞 vs. 泰勳），又或者悶騷沉穩的人? 悶騷沉穩的人（美貞 vs. 具氏 / 至安 vs. 大叔），激發出的化學效應實在都很有趣。而? 保留的人也可能有特別「悶騷沉穩」的一面，平時悶騷沉穩的人也有反而「毫無保留」的一 面，這些人性的矛盾面都在海英編筆下細膩的呈現出來。 ******** 本來想簡潔有力地完成，結果沒有辦法，於是只好抱持著海英編教會我的，我決定「毫無保 留地」寫出來。不過……好像還是有很多可以說的呢，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啦（交棒） 在這裡祈禱海英編持續不斷地創作下去 也祈禱你我他都健康、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https://i.imgur.com/uyxcow2.jpg 「這是很棒的緣分，珍貴的緣分。仔細想想，所有的緣分都很奇妙，也很珍貴，妳要報答他 妳過的幸福，就是對他的回報。」—我的人生摯愛劇〈我的大叔〉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36.144.9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KoreaDrama/M.1687697702.A.7F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