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36)

過去一週太瘋狂，每天工作上都有太多事情在發生，好在都愉快而順利的完成了。謝謝大家陪伴著本攻、也容許著我從日更改成二天一更。從以前晚上寫，到現在晚上也大多都被公事纏身，只好改成在通勤間的捷運上寫，所以請大家集氣老攻每天搭捷運都有位置XD，這樣才能維持至少兩天一篇的頻率更新。 今天這集4500字，算是大致把文章帶到前兩段落的將近高潮處，為了情緒連貫，只好一次梭哈。 至於有些捧由們說這情節太超展開，本攻有話要說：1) 這是小說 2) 但大家國中的時候真的每天都乖乖的在上課嗎？？？我好像有一些比這些情節還要更超展開的事蹟（？）耶XD (亂自爆) 不管如何，希望大家繼續陪著衡衡燁燁一起長大。愛你們，請抱緊囉！ 恩...至於糖的庫存...快到警戒水位囉XD ------------------------------------------------------------------------------ 車過枋寮，沒有停駐。南台灣的炙焰驕陽把天空的藍勻淨的徹底，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瀲灩起奪目的光彩，為海天交界處縫綴了一條亮澄澄緞帶。遠遠的西瓜田裡有沒有瓜沒有孩子知曉，那灼人的熱氣卻源源不絕的騰烤著一台台的遊覽車，與車內的冷氣較勁般的，拔河爭奪著車內溫度的掌控。孩子們早已是輕裝簡從的一件T恤、一件短褲，卻一個個的使勁力氣的對著冷氣出風口可望一些涼意，晶瑩的汗珠點點，在少男少女的鬢髮額眉處，熠熠著光。 陳星衡也覺得熱，卻倒不是因為車內的溫度或者車外的艷陽，而是身旁那個男孩耐不住熱，又藉著遊覽車最後一排位子遮蔽的特權，把短褲褪至了膝蓋處、把T恤隨性的往上拉起，將掩未掩的袒裸著他勁瘦而結實的腹部線條。這年紀大部分的孩子餐餐三碗飯，卻是怎麼也有些營養不良的單薄，青春期的定律卻好像總是為黃辰燁留了一個得天獨厚的例外，穠纖合度，些許虯勁的肌肉不那樣健美式的顯眼，卻真實彰顯著他平常好動的成果，一道蜿蜒而蜷曲著的毛髮，自臍眼而下，開荒闢土的往四角褲的褲頭裡延伸而去。男孩還搧著風，汗水沒有凝結成珠，只是噴霧似的瀰漫了他눊H古銅色的肌膚，一眼望去，就離不開眼。 一夜過去，兩個男孩身上的味道已經有些雷同，飯店沐浴乳的綠茶香氣沾附著彼此熾熱的肌膚，若即若離，若隱若現，若同若異。些許不同之處便是黃辰燁身上，總還是有那洗衣粉揉合著陽光的氣息，與男孩開朗而隨性不羈的氣質，總那樣輕巧卻準確的相互楯合。隨著他的動作，那一陣陣若隱若現的氣息瀰漫在陳星衡的周圍，而陳星衡再也移不開的眼神，也帶著點貪婪的盯著那四角內褲包覆著而微微突起的小獸蟄伏處，燒灼著內心裡的每一種渴望。 青春期，約莫是人類最像野獸的一段時期，扣除襁褓期間吃喝拉撒睡的生存需求，青春期又多了一些繁複的元素，而最多是關於性的。關於性的成長與發掘，經由第二性徵在少男少女身上恣意的突顯，然而外表看不見的更多的卻是男孩女孩的思維中，開始對於身體的探索、性器的交合、甚或體液的交換，總是對這些青春期的小獸，有著些癢不可耐的期待與好奇。關於性的渴望，像根羽毛輕柔的撫觸著，又像星火，輕易便可燎原。 「衡衡。」黃辰燁突然叫了他一聲。 「幹嘛。」陳星衡總算因為外力的介入移開了眼神。 「我才要問你幹嘛。」黃辰燁聲音輕輕的，卻帶著一些狡黠的嘲弄。 「我又沒幹嘛。」陳星衡撇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風景時嘴硬的說。 「是嗎？」黃辰燁的語調似笑非笑的，陳星衡沒有轉頭，也可以想像少年準備捉弄人的表情。 黃辰燁伸出手，從陳星衡的後頸旁將男孩的臉硬是從原本望著窗外的方向轉了過來，他咧著燦爛的笑，潔白的齒列整齊的映襯著他此刻出眾的丰采，幾個字從他口中波瀾不驚的傳出，襯著他狡黠而有些調皮的表情。 「我怎麼看你一直在看我....」黃辰燁輕輕的說，溫熱的鼻息搔著陳星衡的耳廓。 「......」陳星衡瞪著只有咫尺之遙的男孩，四目相接。 「的那裡。」黃辰燁把句子補完了，然後後退了些許，看好戲般的享受臉倏地竄紅的陳星衡。 「......」陳星衡沒有回應，他只是用力的化拳為掌，往男孩的要害處拍了過去。 「哎呦。」黃辰燁吃痛，低聲嘶了一聲，難免還是引來了幾個同學的好奇目光。 「沒事，咬到舌頭了。」他一隻手抓住了陳星衡的手，嘴裡敷衍著大家的好奇。 「陳衡衡。」直到同學們又各自轉回了頭，黃辰燁咬著牙在陳星衡的耳邊說。 「幹嘛。」陳星衡倒是不緊張更甚至笑著的，有他惡作劇成功的那點小得意。 「我的是不是比你大？」黃辰燁話鋒一轉的說，活脫脫是個痞子。 第二天晚上夜宿的地方離墾丁大街不遠，用完晚餐之後難得心情好的導師在遊覽車將要停妥的時候，提出了帶大家去墾丁大街走走的提議。並沒有整個班級的孩子都舉手，有些男孩迫不及待的想要進房打撲克、有些女孩則只是想著要好好沐浴盥洗一番、再有些人，說穿了只是不想要畢業旅行的過程中，還得跟導師寸步不離的去逛街。三三兩兩幾隻手，連帶的把吳姮嫻原先慈悲一回的心情也澆涼了些。「老師，衡衡跟我也去。」黃辰燁突然從遊覽車的最後一排吼了聲。 陳星衡倒是無所謂，走著去逛逛或者回房間躺著，他大抵都可以接受。導師卻是開心了些許，幾個同學看著黃辰燁舉手，也此起彼落的又改變了主意。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墾丁大街出發、一群人硬拗著導師請客、再一群人被後悔自己提議帶他們出來的導師帶回旅館的時候，時間已經挺晚的了。吳姮嫻把一群孩子趕回了房間，草草的叮嚀了隔天出發的時間，再挑了幾個房間查了房，便也回去休息了。 其實她倒不是真的只是心血來潮想帶大家去走一走，而是多年帶著孩子們出遊的經驗教會了她，這些小鬼崽子如果電沒放盡，晚上就會胡搞瞎搞一些惹得麻煩的事情。到墾丁的這個晚上，學校的行程沒有排上墾丁大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帶著大家走一遭，半夜也說不準有幾個不怕被吊起來打的小兔崽子會偷溜，於是才決定未雨綢繆，先把這個五光十色的街道帶成枯燥無味，再花點小錢把孩子餵飽，也就搞定收工。 她大概沒想到那個令人頭疼、卻討人喜歡的小鬼，這一趟出去只是為了摸清楚墾丁大街的方向。陳星衡也傻裡傻氣的，被黃辰燁又抓著往大街的方向鬼鬼祟祟的偷溜了去的時候，才發現了黃辰燁這招故弄玄虛的小小心機。一切並不困難，夜晚同房的同學其實大多也都四散各處，各找各的團體玩著各自的遊戲；旅館的大廳和著遊客，又因為幾個導師都類似吳姮嫻那樣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倒也沒怎麼盯哨的便讓兩個男孩偷偷摸摸的竄了出去。 「去哪？大街那個方向吧。」陳星衡指了指稍早導師帶著大家走的方向說。 「沒錯，這個方向。」黃辰燁往黑暗中再走了走，盯著手裡一張小小的紙片看著路。 「前面沒燈欸。」陳星衡天生膽小，並不喜歡黑暗的地方。 「沒問題的，我在家翻過地圖了。」他晃著手裡的紙片，上面有著少年潦草的塗鴉地圖。 「很黑。」陳星衡又走了幾步，遠處五光十色的大街燈火，都被中間幾叢大樹稀落的遮掩了。 黃辰燁原先像是平常兩人晚上回家那樣，與陳星衡之間保持著一步的距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頓了頓腳步，等著陳星衡盯著腳下而不留神一步撞上自己的時候，在黑暗裡由男孩的肩膀一路摸索了下去，直到握住了他溫熱的手掌，任憑十指相互交扣的時候，他才輕輕的說。黑暗之中只有些許呼嘯的風，男孩話語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 「忘記你怕黑。」黃辰燁溫柔的聲音沒有嘲弄，彼此都想到第一次教室樓相遇那件糗事。 「要去哪？」陳星衡感覺著相握的手掌傳來男孩的體溫，有些艱澀的擠出了話。 「就前面。」黃辰燁騰空的那隻手握著紙片隨手一指，陳星衡黑暗之中什麼也沒看見。 「喔。」陳星衡輕輕應了聲。 「怕？」黃辰燁輕輕捏了捏握在自己手裡的陳星衡的手。 「沒。」陳星衡吐了個字作為回答。 「有我在。」黃辰燁拉著陳星衡的手，往前繼續一步一步的走著。 再往前片刻，在陳星衡感覺著腳下的材質從堅硬的柏油路面、荒蕪的草叢枯木、突然變成柔軟的質地的時候，黃辰燁突然就停下了。「衡衡，把鞋脫掉吧。」黃辰燁說，陳星衡這才知道自己到了海邊。赤腳被海邊的細沙包覆，些許貝殼粗礪有些刮人，卻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兩個男孩的手明明已經在脱鞋的時候放開了，站起來後卻又莫名其妙的牽在了一起。黑暗裡面彼此看不清楚彼此最清晰的表情，彼此卻都清楚自己臉上止不住的洋溢的笑容。 一切靜極了，遠方的燈火隨著兩人的腳步錯落偶爾稀疏的篩了下來，映著月光把周遭的景色從黑夜的紗幕中些許的勾勒出了輪廓，在少年的視線中將一整條黑暗的海灘的地理位置稍稍的標定了距離，海浪的聲音原先並不明顯，此刻卻在微涼的夜色中傳遞到了兩人的耳畔，浪花沖刷著海灘，像戀人的腳步在落葉繽紛裡踏碎了葉脈，刷娑著規律的聲響。少年的步伐不緩不急，彼此的手緊緊交握著，白日熾熱艷陽照射的餘溫還些許留著，自腳下細沙，溫柔的呼應著從彼此手中傳遞的溫度。誰都沒有說話，但空氣中沒有尷尬，那沈默中點綴著幸福的氣息，與夏日夜晚的微風相若，帶 著點海水的清鹹，有些粘膩、卻令人著迷。 「衡衡。」夜晚的光線不佳，兩人沒有離海水太近，在腳下感覺些許濕潤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幹嘛。」陳星衡問，手緊緊的握著黃辰燁的手沒有放開。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也許是夜晚的黑暗，加深了少年的勇氣。 「......」陳星衡沒有預備黃辰燁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大直球告白。 「你知不知道啊？」黃辰燁見他沒有回答，追問的說。 「不知道。」陳星衡說，他是認真的不知道，也認真的想知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黃辰燁手還握著陳星衡的手，突然這麼說了。 「蛤。」這並不是陳星衡心中原先預計會聽到的答案。 「我真的不知道。」黃辰燁又重新說了一次，他聲音不大，卻有著溫柔的磁性。 「......」陳星衡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於是選擇了沈默。 「最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很安靜，想要鬧鬧你。」黃辰燁說，兩人的手還是緊緊握著。 「然後發現你很獨立。」他說。 「再發現你安靜的背後偶爾也會有些好笑。」他又輕輕的捏了捏陳星衡的手。 「再來是我們吵架。」他的語調有些許的低落，像回憶著兩人冷戰的那段時間。 「我才發現我很在乎你。」他說，感覺陳星衡的手似乎有些顫抖。 「不想看你哭、不想看你難過、不想看你不理我。」黃辰燁繼續說。 「想看你笑、想看你開心、想要每天和你在一起。」男孩的嗓音有著他獨特的魅力。 「一開始以為這只是好朋友。」他繼續說。 「但...」黃辰燁有些欲言又止，陳星衡突然間感到有些緊張。 「只是好朋友，應該不會硬吧......」黃辰燁用空著的那隻手搔了搔頭。 「......」黑夜的遮蔽，幾近完美的掩藏了陳星衡臊紅的臉。 「但我們這樣好像不對。」黃辰燁突然又說了，陳星衡奔馳的思緒頓時有些收斂。 「我們這樣是同性戀對不對？」他說，陳星衡沈默，沈默是他的默認。 「你會怕嗎？」過了片刻，陳星衡突然開口問了，他的聲音有那麼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 「怕什麼。」黃辰燁說。 「怕不正常。」陳星衡小聲的說，但卻不捨得放開黃辰燁的手。 「怕。」黃辰燁說，他沒有想要偽裝自己內心深處那無法隱藏的恐懼。 「我也怕。」陳星衡說。 「但我更怕你不理我。」也許是聽見了陳星衡語氣中的落寞，黃辰燁的咬字重了一些。 「但我想，喜歡一個人，應該要怕的只是這個人不喜歡我吧。」黃辰燁說。 「所以想了想，其他的事情，好像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浪花濺上岸，海風習習。 少年想的單純，雖然彼此還是知道這件事情需要點遮遮掩掩的謊言，卻還不能體會明暸未來的人生裡，喜歡一個人，不只要害怕那個人不喜歡自己，還得防備那圍繞四周的惡意，以幸福之名反對別人的幸福。他們不識愁滋味，只是簡單純粹的喜歡著彼此。而黃辰燁說得直率，倒也不是他天生便是浪漫，也許只是誤打誤撞的讓簡單直接變成了直截了當，在愛情那拐彎抹角的遊戲裡異軍突起，便是一種得來不易的浪漫。 「衡衡，那你喜歡我什麼？」黃辰燁問。 「全部。」陳星衡不假思索的就答了，斬釘截鐵、直接了當。 夜色沉沉，月影婆娑，細沙的灘上滯留著沒有褪去的夏日餘溫，赤腳的男孩牽著手，忘記是誰先用了點力，像忘記是誰先喜歡誰的那些無意義的細節，也許是那先愛上對方的男孩、也許是那後發先至的男孩，或者彼此都被愛情拉了把手，在黑夜的遮掩下，都被初戀的賀爾蒙沖昏了頭。那柔軟的唇誰先碰上誰的又有什麼重要，濕潤的觸感與溫熱的鼻息，瀰漫在唇齒之間帶著少年的依戀。不知是狀似愛情的味覺描摹、或者晚上大街上喝的檸檬紅茶那過重的調味，甜膩的氣息帶著微酸，在笨拙碰上的雙唇終於都被彼此溫柔的突破後，在那排列整齊的齒列之間，始相傳遞。 (未完待續） 黑黑的沙灘上，真的可以嘿嘿嘿啊。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5.125.208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5163971.A.4B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