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32)

在台灣下午三點偷偷PO文章應該不算偷跑吧（美國12點了...） 不好意思嚴重拖稿，跟之前在回文裡面說的一樣，這星期在美國超乎想像的忙碌，連續幾個大型會議、台灣、香港、新加坡、還有幾個其他亞洲城市的會議，都得跨時區參加，外加工作的聚餐、趴踢、社交，每天回到旅館都是半夜兩三點，也就都沒力氣再寫半個字了...。 也不好意思站內信給我的朋友們，你們的關心我都收到拉～ 有些朋友問起我的工作....恩...就是一個科技公司裡面的一個小王八蛋，只是常常飛來飛去而已。明天晚上就回台灣了，希望之後更稿會更順利，也謝謝大家的包容～ ------------------------------------------------------------------------------ 陳星衡感受著黃辰燁手上傳來的溫度，看著身旁唱著歌的男孩，腦海裡出現的也是那些兩人相識的場景，從那最初無聊的一句問題開始，兩人的生命有了交錯，像在千萬人之中那時間的荒野裡，恰巧趕上了彼此的身影；像是黃沙遇上狂風，分秒不差的便席捲了彼此的心田。男孩的嗓音帶著點獨特的磁性，抑揚頓挫裡有著他獨有的溫柔與細膩，而此時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旋律、這樣裸露的情感，正毫無掩飾的張揚。陳星衡覺得心搏與呼吸俱有些急促，卻又亂中有序的，隨著男孩拍擊自己手掌的動作，高高低低。 第一段副歌結束的時候，遊覽車裡爆發了激烈的掌聲，此起彼落不停不歇。陳星衡幾乎不需要抬頭，也可以知道這時候前面的那些女孩們眼裡冒出了多少給與男孩的愛心。這年紀的孩子才出馮青春期賦予的對性的衝動，畢竟還是有些膚淺了，有些外貌主義的，而黃辰燁便是這樣一個令人豔羨的孩子，像是獲得了上蒼所有的眷顧，得天獨厚。陽光、幽默、會唱歌，排列組合的機率，在那萬千人裡，竟都重合在了這個男孩的身上。陳星衡瞥過頭，瞄了男孩一眼，而發現男孩似乎自頭徹尾也都沒有離開他的視線。 「幹嘛偷看我。」黃辰燁把麥克風移開了，狎昵的在陳星衡耳邊說。 「誰看你。」陳星衡回答完，馬上便把頭移開了。 「還說謊。」黃辰燁在陳星衡的腿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陳星衡伸手把黃辰燁的手拍開，卻沒帶什麼力氣。 「好聽嗎？」黃辰燁問。 「還行。」陳星衡口是心非的答。 「只有還行？」黃辰燁追問，那隻手不安份的往陳星衡的腰上威嚇地戳著。 「我唱得比較好聽。」陳星衡閃躲著他的攻擊，邊笑邊說，小小的酒窩旋在臉頰。 「那下段你唱。」黃辰燁把麥克風打開，往陳星衡遞了過來。 「欸，衡衡要唱歌拉，大家鼓掌啊。」黃辰燁對著麥克風一吼，全車沸騰。 也說不上是陳星衡有怎麼樣的好人緣，或許是和黃辰燁走得近了、混得久了，原本沒什麼注意他的同學也多少都注意到了這個班級第一的學霸同學。又或者也是和黃辰燁靠得近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變得開朗了些許，不再專注在自己的課本裡面與世隔絕。摻和著畢業旅行熱熱烈烈的氛圍，再加上黃辰燁的登高一呼，在眾人的鼓譟下，他也只得接過了麥克風。細小的雜音窸窣地自不鏽鋼的麥克風頭傳出，陳星衡輕輕咳了下，感覺黃辰燁熱烈的眼神焦灼在自己的每一處肌膚之上。畫面上的副歌那歌詞前的前奏提示慢慢的消滅，旋律重新響起。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不敢讓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沒什麼能夠給你　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那些與黃辰燁認識的點點滴滴，在歌詞的旋律裡逐漸清晰。那在教室裡他幫自己塗藥的專注神情、那惡作劇得逞後露出的狡黠、那用額頭湊上量體溫的傻氣、那洗澡時氤氳霧氣裡闖入的淘氣、那籃球場下馳騁勁揚的神氣、那拍著球像是一切都不在意的隨性、那夾菜滿滿的堆到自己碗裡的溫柔、那夜晚閉上眼深邃的輪廓、那一張張紙上塗鴉勾勒著的剪影、那舉手投足，那令人無法自拔的一舉一動。只怕自己會愛上他，卻無法抗拒的讓自己靠近，他願將自己的全部交給男孩，用自己所有的勇氣去愛，想念既然只是苦了自己，他便也不願再更多等待。 陳星衡的聲音也帶著一些男孩的低沈。他向來是不特別喜歡音樂的，自然也沒有黃辰燁開口就是抑揚頓挫那樣對聲調信手捻來的天賦。陳星衡唱歌，大約不算是最悅耳的唱腔，卻也是水準之上的表現，他咬字咬得重了一些，字字分明的踏在旋律譜成的點上，毫無走音的，卻用力過猛的，彷彿他對著黃辰燁的喜歡，同樣得咬牙切齒的說、鈍重分明的愛。黃辰燁聽著，手還是一下又一下的在陳星衡的膝蓋上緣打著節拍，他看著陳星衡，如果此時有人分析了那澄澈目光中的複雜情緒，約莫就如同兩人唱著的歌那樣，情非得已，愛上你。 第二段副歌響起，是歌手用著更高亢的嗓音再唱了一輪同樣副歌的歌詞，如同眾多流行歌的旋律那般，把情緒帶到最高點後乍然而止。陳星衡邊唱，感覺黃辰燁的手伸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把麥克風遞了出去，下一秒卻被黃辰燁連人帶著麥的拉近身邊，黃辰燁輕輕的湊到了麥克風旁，在自己的咫尺處，和自己合唱著最後一個段落。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聲線重合，在那音質拙劣的車內音響電流聲裡，滋滋著自兩人眼前的麥克風擴散到了全車之中。嗓音清脆與濁重、咬字輕盈與深刻，疊合的聲線也彷彿疊合了兩個人愛在心裡口難開的情緒，陳星衡感覺著黃辰燁輕輕的鼻息、黃辰燁看著陳星衡清澈的眼眸，誰也沒說什麼的，一人補著旋律中的高山流水、一人墊著旋律裡的低沈若山，誰也沒說什麼的，卻好似都明白了些什麼的，完美重合。那年夏天，那台急速奔馳著的遊覽車上，窗外陽光熾熱、天空燦藍，十四歲的少年找到彼此、找到愛、找到接續那些日子裡有酸、有甜、有苦、有辣，五光十色、五味雜陳，而始終有著彼此身 影的人生起點。 「靠，你們兩個感情也太好了吧！」前面某個女孩喊著，全車孩子們都笑了。 「廢話，我們青梅竹馬欸。」黃辰燁撥了一下頭髮，大聲的說。 「不只青梅竹馬吧，好像情侶喔。」另一個女孩子從某處冒了這樣一句出來。 「我真的喜歡衡衡啊。」黃辰燁停頓了一秒，然後突然這樣回了，惹得陳星衡渾身燥熱。 「喔告白了告白了。」前面的孩子們起哄著說著，連老師都笑了。 也許是黃辰燁平常愛開玩笑的個性與那帶著點天生流氓氣息的玩世不恭、也許下一首歌的前奏響起，座位前方的人轉頭過來接過了麥克風，眾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唱歌的同學身上，沒什麼人關注男孩說得話裡面究竟真實與否的比例何許。唱些什麼都不重要，車內的旋律飄揚，車外的陽光璀璨，而遊覽車最後一排，右側坐著的男孩那古銅色的側臉正徜徉著英俊的笑容，他的牙齒熠熠著白皙的光芒，陽光勾勒著輪廓的深淺，他溫熱濕潤的鼻息在耳畔處繚繞，他溫暖的聲音輕輕的，卻深刻無比。 「那你喜歡我嗎？」黃辰燁問，陳星衡知道他正接續著他前一句說的話題。 其他同學們還在喧鬧著歌唱，陳星衡卻像是什麼其他的聲音也聽不到的，只聽見耳畔傳來黃辰燁這簡單卻直接的問句。黃辰燁在陳星衡腳上的手不再打節拍，輕輕的停駐在陳星衡的腿上，像倦勤的蜻蜓、像遷徙的候鳥、漂泊許久找到降落的地方。 「......」陳星衡沒有回答，少年沸騰的血液卻洶湧的為那羞澀的臉帶上鮮豔而潤麗的紅。 「害羞啊？」黃辰燁鍥而不捨了起來，往陳星衡發燙的耳邊追問著。 「問什麼問啊。」陳星衡說。 「快點回答。」黃辰燁追問的說。 「我要睡覺了。」陳星衡說，臉紅地撇過頭去。 「不罵我神經病拉？」黃辰燁湊過了陳星衡的耳邊說，陳星衡卻僵硬的不將頭轉向。 「我先說出口，應該是我比你還害羞吧。」黃辰燁突然這麼說了，伸出手搔了搔自己的頭髮。 陳星衡閉著眼睛，感覺心中躁動的情愫或若火山爆發，窗外罅瀉的陽光璀璨，少年渾身都發著燙。黃辰燁也不再說話了，卻任憑著隨著車子晃動而靠到自己身上的陳星衡與自己緊緊貼著，手臂、大腿、那些沒有衣物遮蔽的地方，赤裸的傳遞著彼此昭然若揭的情愫，風風火火。 上了花東的山線，遊覽車開始沿著崎嶇的海岸線左拐右彎，那些原先站著跳著轉過身子的孩子都逐漸坐回了原位，幾個人暈車了、還有幾個人拎著稍早還裝著零食的塑膠袋救急的作為嘔吐袋低聲作嘔。老師急忙要求大家坐下，從前排分發著暈車藥亡羊補牢。坐在最後一排的黃辰燁看著看著，突然轉頭拍了拍假戲真作真的快要睡著了的陳星衡。 「衡衡，你會不會暈車？」黃辰燁問。 「還好阿，幹嘛。」陳星衡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狐疑地回答。 「你要不要躺我腿上？」黃辰燁又問。 「我才不要，神經病。」陳星衡說。 「你這樣等一下一定會暈車，你躺著就不暈。」黃辰燁堅持的說，伸手把陳星衡往自己身上拉。 莫名其妙的，陳星衡躺在了黃辰燁的腿上，類似小時候給外公外婆掏耳朵那樣的側躺著，他側了一邊，覺得這曖昧的姿勢不是太妥，又往自己較不尷尬的另一面側了過去。黃辰燁低頭看著躺在腿上的男孩，不知為何的止不住嘴角上揚的燦爛笑容。那股熟悉的洗衣粉與太陽揉雜的味道，飄散在兩人咫尺的距離之間。誰也沒有注意的，或者就算看見了也只覺得是陳星衡暈車那樣的自然，兩個男孩，莫名其妙的接觸，莫名其妙的以這樣的姿勢維持一路的蜿蜒扭曲。 車上的歌曲歡唱已經停了，陳星衡再一次朦朦朧朧的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黃辰燁又輕輕唱著那首情非得已的最後兩句，「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溫柔的旋律與聲線流轉，迴盪在那一年夏天、那一台搖擺的遊覽車上、那最後一排的兩個男孩上，愛上彼此，愛得情非得已。陳星衡張開眼睛，瞪著前面的椅背想了一會，咬了咬牙抿著唇說。 「小燁。」陳星衡輕輕的說，瞪著前面座位的椅背。 「恩？」黃辰燁正一下又ㄧ下地拍著他的手臂，像安撫嬰兒睡覺那般，節奏規律。 「喜歡。」陳星衡輕輕說了這兩個字，感覺黃辰燁手的動作停頓了一些。 過了幾秒，黃辰燁的手又繼續輕輕的拍著陳星衡的手臂。陳星衡沒有回頭，卻似乎可以看見男孩那燦爛愉快的笑。自他的手傳來的溫柔，熱烈如火，男孩像朝陽一般，晨曦璀璨。 <未完待續> 我畢業旅行的時候真的有躺某人的腿，不過我是完全沒客氣地往害羞的那面睡的～（羞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99.201.64.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4447101.A.8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