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30)

今天還是醒了XD 出差越睡越少，默默覺得可能是老了....... 很忙很忙很忙，但寫文章的時候總是可以把自己放到少年的歷程裡，再活一次人生最想念的時刻。 一樣請大家抱緊處理拉～ ------------------------------------------------------------------------------ 黃辰燁在洗澡，水聲嘩嘩的自浴室的方位傳了出來，點綴在夜晚的安靜之中。陳星衡走回了黃辰燁的房間，一邊仍回憶著男孩稍早為著他搓洗制服的背影，一邊則聊賴的坐在男孩的床上左顧右盼，看那一如記憶中的房間：那些NBA的球星海報、那些漫畫、那些不整齊排列的參考書與考卷，他發了一會呆，而後才拿起了書包裡的習作，準備把這一晚的功課迅速做完。 黃辰燁的書桌有些凌亂，一側擺著幾本小說，有的攤開、有的反扣的相互層疊，另一側則是幾本課本壓著幾張計算紙的，胡亂的攤著。陳星衡突然想起曾經從男孩數學習作裡翻出的那張自己的自畫像，而後回過神來仔細聽了聽浴室的水聲還在繼續，便開始躡手躡腳的翻動著男孩桌上的那些紙張。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卻感覺手心甚或是有些出汗的，在那些寫滿龍飛鳳舞的筆跡的紙張中尋找著，他亦不清楚卻又深切期待的目標。 其實並不難找，那一疊紙上有好幾處黃辰燁的塗鴉。或者正確的說，關於自己的塗鴉。幾許線條勾勒著輪廓，陳星衡握著那疊紙的手指有些顫抖，那其上的有些圖畫的是卡通版的自己叼著溫度計、有些是淺素描似的畫著自己上課看著課本的側臉、再有一些自己嚴肅的表情穿插著憤怒的漫畫符號，幾筆深淺，沒有文字輔佐，卻都是歷歷在目的日常。陳星衡翻著翻著，覺得眼眶漸漸的紅了，他的手摩挲著紙頁，感覺那其上粗糙的質感摩挲著指腹；他停留在最後一張的圖畫上，那畫面中，籃球架下，一個男孩手裡握著飲料。 異樣的情愫，在少年早已燎原的愛戀中再一次噴發猛烈。他覺得心搏劇烈，手裡仍不自覺摩挲著計算紙上粗糙的纖維，就著2B鉛筆深灰色的筆跡，找尋著關於愛的那些期待裡的美好，像是突然間發現一切有可能實現、又像是懼怕到頭只是一場夢的兩難，他低著頭，眼神直直的瞪著那些勾勒自己的筆觸。黃辰燁洗完澡，原本還帶著稍早戲謔的笑容的，一進名卻看見的就是少年這莫名的行徑。 「衡衡，你在幹嘛。」黃辰燁有些驚訝的問。 「......沒幹嘛。」陳星衡慌張把紙張整疊往桌上的課本下塞。 「啊...你看到了啊......」黃辰燁也看到了那疊他畫著他的紙張，難為情的伸手搔了搔頭髮。 「剛剛在找計算紙......」陳星衡隨口謅了一個理由。 「喔......」換黃辰燁有些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時候畫的。」陳星衡突然問了，回頭看著黃辰燁，目光澄澈。 「我們吵架的時候。」黃辰燁有點不好意思，侷促的看著陳星衡的表情。 「......」陳星衡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黃辰燁。 「你生氣了啊？」黃辰燁小心翼翼的問，眼神探詢式的在陳星衡臉上逡巡。 「我幹嘛生氣。」陳星衡反問。 「我哪知道，你那麼愛生氣。」黃辰燁囁嚅了一句，陳星衡瞪了他一眼。 陳星衡看著黃辰燁，而黃辰燁也看著他的，兩股目光、千頭萬緒，後者的表情帶著些許少見的難為情，黝黑俊朗的面容上掛著一抹略有些靦腆的笑，黃辰燁似乎有點不知道如何輕易的化解這一刻少見的尷尬，只有些發愣的看著陳星衡。而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一股衝動，在陳星衡的腦海中快速成型，那心中洶湧的愛戀如海嘯般席捲少年的心田，摧枯拉朽，像是甚或要把那句心中蟄伏許久的「我喜歡你」都逼出唇齒般。 「我也畫別的東西畫很多拉。」黃辰燁終於像想到什麼的說。 「畫什麼。」陳星衡問，想要壓抑嘴裡不吐不快的真情。 「畫小狗啊，我外婆家養的那隻狗。」黃辰燁像終於找到了個階梯，衝刺般的逃難。 「......」陳星衡看著男孩如釋重負的神情，覺得自己的心情又更複雜了些許。 「你看。」黃辰燁從抽屜掏出另一疊紙，上面畫著一隻柴犬的各種動作。 「像不像你。」看著陳星衡湊過了紙的樣子，黃辰燁突然不自覺的說了他心中長久的感受。 「你才像小狗。」陳星衡說，轉頭瞟了黃辰燁一眼。 「就這表情特別像，陳小狗。」黃辰燁突然伸手，笑的揉了揉陳星衡那仍帶著些許濕潤的頭髮。 那聲音帶著少年的磁性，朗明而乾淨，陳星衡感受男孩的指腹在自己的髮梢間穿梭，細細捕捉著那柔軟的手指肌膚，與那少年熾熱的體溫。他突然側過身，把黃辰燁的手臂拉到了眼前，一口輕輕的咬下，咬那男孩發達的前臂。他不太用力，而被咬的男孩不知是吃痛、或者只是吃驚的震了一下，隨即笑聲朗朗了起來。 「陳小狗，你今天怎麼特別愛咬人啊。」黃辰燁說。 「你才小狗。」陳星衡放開了唇齒，手卻還抓著少年的手。 「那你給我咬。」黃辰燁作勢要拉起陳星衡的手臂，臉上露著燦爛而陽光的笑。 兩個男孩，就這樣打鬧了起來。陳星衡的力氣其實不小，卻也許是潛意識中對於身體接觸的眷戀，帶著點被虐的、或者是不捨得的，他總是任憑黃辰燁為所欲為，無論那是些什麼樣無理取鬧或者幼稚的舉動，青春期裡的愛戀畢竟還只在那淺顯單純的階段，只要接近，就覺得心滿意足，只要碰觸，就覺得熱血賁張。 那之後黃辰燁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陳星衡旁邊，兩人終於靜下來寫了一會功課，約莫就寢的時間黃辰燁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伸著懶腰的他側過頭去，將頭枕在陳星衡的肩膀上。陳星衡還正跟最後一題的數學應用題奮戰著，被這一靠，腦海中頓時加減乘除都已失能，感受得到的只有黃辰燁溫熱的鼻息搔著自己的脖頸處，滾燙滾燙。 「衡衡，睡覺嗎？」黃辰燁輕輕閉起眼睛的問。 「你先去睡唄，我這題寫完就睡。」陳星衡回答。 「一起去睡拉。」黃辰燁見他沒動作，突然用短硬的頭髮搔著陳星衡的脖子。 「哎。」陳星衡感覺著癢，伸手撥了撥黃辰燁的頭，手指滑過那粗硬的頭髮，竟像摸一頭溫順的貓咪般令人轉瞬著迷，黃辰燁感覺著他的動作，又微微瞇起了眼。 黃辰燁讓陳星衡先躺上了床，然後脱了外褲後只穿著四角褲鑽進了被窩。初春的空氣卻還是帶著點冷冽的，床上的羽絨被還沒被暖開，些許冰涼的觸感傳到了他的身體，讓他一陣哆嗦；他輕輕嘶了一聲，卻又突然感覺著肢體與身旁男孩接觸的地方，傳來了男孩熱辣辣的體溫。一冷一熱，讓黃辰燁又挪動了些許的位置，往旁邊陳星衡的位置靠了過去。 「衡衡。」黃辰燁左翻右覆，終於停頓下來的時候說，陳星衡正背對著他。 「幹嘛。」陳星衡一直都沒發出聲音，卻也沒有睡著。 「你怕冷嗎？」黃辰燁說。 「還好阿。」陳星衡以為他要問他棉被夠不夠暖，而他此刻正覺得旁邊的男孩像個小炭爐。 「那幫我暖暖手吧。」黃辰燁說完，又把手伸到了陳星衡的上衣裡。 他的手其實並不冰涼，僅只是比體溫略低些許的溫度而已。感受他的手指滑過自己的背脊，陳星衡倏地繃緊了肌肉，而後感覺身上的每一處皮膚都敏感了起來，那帶著些許搔癢的撫觸，不怎麼難受，倒是有些舒服。黃辰燁的手沒有移開，過了些許時刻，陳星衡便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我小時候跟奶奶睡覺，最喜歡被這樣抓背了。」黃辰燁輕輕的在陳星衡的背後說。 陳星衡沒有回答，卻也沒有抗拒黃辰燁的手指繼續在自己的背脊上溫柔的滑動。一天的疲憊化作睡意，在那若催眠般的指腹游移中，襲上了陳星衡的眼皮。他沒有問黃辰燁為什麼這麼做，只是像個孩子般靜靜的享受；這年紀，對於許多還講不清楚說不明白的愛戀，他雖還沒做好一切的準備去面對，卻彷彿在這夜晚、在這時刻，在那迷霧陣陣的不明不白裡，找到了些模模糊糊的答案。男孩溫柔的撫觸著他的背，也像溫柔的造訪他的心扉。 「小燁，晚安。」陳星衡最後說了一句，那背後的動作沒停，他像個孩子般的睡去。 「衡衡，晚安。」直到陳星衡的呼吸平緩均勻，黃辰燁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輕輕的說，知道陳星衡並沒有聽見。然後他輕輕的向前，用溫熱的唇齒，碰觸了男孩帶著些微冰涼的後頸，印下他輕輕的晚安。任著手臂半摟著懷裡的男孩，感受他腰腹傳來柔軟的觸感，黃辰燁有些失眠的，望著因窗外洩進的月暈而略顯銀白的天花板。如果這就是愛，無需驚心動魄、無需山盟海誓，是歲月靜好的相依時刻、是床畔互倚的溫暖片刻。少年還不懂愛，卻不知不覺中也付出了愛。 黃辰燁睡著前，突然想起學校書法教的永字八法，側勒努趯掠啄磔，他微笑著，在腦海裡一筆一畫的，用對著少年的喜歡，勾勒著陳星衡的輪廓。睡著的男孩不知道，鼻息一淺一深、一深一淺，化作比鄰少年耳畔心扉的繞指柔。 隔天清晨，教室，早自習與第一堂課的空擋之間，陳星衡還在咀嚼著奶奶為兩人準備的五人份早餐時，旁邊的黃辰燁正左翻右找的在抽屜裡鼓搗，直到找出了一個淺棕色的牛皮紙袋。他盯著那紙袋看了幾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他示意陳星衡跟著自己，一路就往隔壁班的窗外走去。陳星衡遠遠跟著，摸不透男孩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所為何事。 那有著虎牙的女孩坐在靠窗的第二排，那段時間制約性的要等待上下課時黃辰燁被迫記得的細節。他走到窗外，隔壁班幾個女孩正圍在小虎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八卦、聊著天。黃辰燁伸手，輕輕敲了敲玻璃，一個女孩見了，然後所有女孩都回頭看著他，一群人像炸了鍋似的，既吵鬧又沒有建設性的，直到把擋住小虎與男孩的視線都讓了出來。那些眼神裡，太多的興奮、期待、八卦、與少女時代那對白馬王子的想像。求和、求饒、求愛，女孩的腦裡片刻已經轉到了九霄雲外。 隔著玻璃，黃辰燁皺了皺眉頭，他還是那樣的帥，英武的輪廓勾勒著他臉部的線條。他沒有笑，一抹憂鬱淺淺的掛在臉上，卻讓那群女孩內心揣想著他的動機，大抵是苦著臉來求復合的吧，大家心裏都是這樣想的。話題的女主角站了起來，像是有些得意的，或者有些自信的往教室外走來，她的步伐像初走伸展台的模特，下顎輕輕的抬起，有些驕傲的、有些不服輸的、更或者是有些享受這一刻眾人的目光的，走到了教室外面。 「嗨。」黃辰燁先開口了。 「......」女孩沒有說話，臭著臉的，這是少女漫畫教會她的矜持。 「對不起。」黃辰燁又說，那窗戶後面竊聽的少女樂得開了花，這大概又是一段大八卦。 「......」女孩還是沒有說話，那些言情小說說的，越矜持男人越得低聲下氣的求饒。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講話。」黃辰燁說，少女瞥過頭去癟起了嘴角。 「那我自己說好了。」黃辰燁又說，眾人興奮的想要聽他的世紀懺悔。 「我要把這個還你。」黃辰燁把手裡的牛皮紙袋放在窗台，女孩的臉色有點變了。 「我沒有用過。」黃辰燁又說。 「所以你可以再拿去送給其他人。」眾人都愣住了。 「對不起，讓妳誤會了。」黃辰燁像是進入自己的小宇宙，不顧旁人清楚的說著。 「我沒有喜歡妳。」男孩說，女孩倏地轉過頭來，驚訝卻狠狠地瞪著說話的男孩。 「我想，以後應該做不成朋友了。」黃辰燁又說，硬是忽略了女孩的眼神。 「對不起，但我有喜歡的人了。」他說完，然後轉頭便離開了。 鬧哄哄的，也許有咒罵、有生氣、有嘲弄、有義憤填膺、有見義勇為、有路見不平，少年對於愛情，還是丟出了那顆時速驚人的大直球。黃辰燁像是充耳不聞的，或者是就這樣憑藉著少年的魯莽與不體貼而豁出去的，回頭往陳星衡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經過，然後陳星衡也自動的轉了個方向，兩人一起回頭走著，對著腳步，一步一步。這次陳星衡沒有多想了，也說不上什麼原因的，就只是邊繼續啃著手裡的早餐，邊和黃辰燁走著。那天際燦爛的陽光襯著燦藍的天空，用金黃色把世界塗抹的亮彩彩的，一切都像發著光。 「衡衡。」黃辰燁說。 「幹嘛。」陳星衡淡淡的回了。 「早餐給我咬一口。」黃辰燁側過了頭，在陳星衡手上的早餐處，大大咬了一口。 (未完待續) 有戲了？這兩個大男孩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99.201.64.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3523159.A.3D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