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27)

出差實在太忙了，所以抱歉昨天拖稿了一天。今天一樣是四千五百字！ 上次有人問到我平常是不是這樣撩小傑的...不是...但我以前都這樣被某個現在交了奇怪女朋友的人撩。 明天預計也得停刊一天，週五應該會繼續。下週開始應該可以比較正常的一天一篇（大話說的很早...） 請大家繼續抱緊啦！ ------------------------------------------------------------------------------ 少年的話語剛停歇，那字句中綴連著溫柔卻像在空氣中擴散，撫上了另一個少年的耳廓，倏地沾染上一抹清透的紅暈。黃辰燁看著陳星衡的臉色一秒之內變了十數種不同的表情，大抵在害羞、傻眼、疑惑、靦腆裡轉換著排列組合，突然他也感覺自己心裏有股奇特的搔癢，溫溫熱熱的，說不清到底隸屬什麼樣的情感。 「開玩笑的。」黃辰燁清了清喉嚨，大抵覺得自己開玩笑開得有些過火。 「神經病。」陳星衡回過神來，快速的補了自己一句。 「也不完全是開玩笑的。」黃辰燁突然又說，陳星衡的表情又開始變化。 「一半是騙你的。」黃辰燁補充著。 「無聊。」陳星衡語調軟軟的，不真的帶著什麼嫌他無聊的情緒。 黃辰燁哈哈笑著，往教室的方向走了回去。留著陳星衡在後面跟著，臉上仍舊是略為有些滾燙的，襯著他砰砰直跳的心搏。他的腳步跟著踏，思緒卻像在空中飛揚，少年懷春與對愛情的期待，總是浪漫的不切實際，願者上鉤。 「其實爺爺奶奶沒想你。」黃辰燁轉過頭來，半眨了一隻眼睛，做了一個狡黠的表情。 「......走你的路拉。」陳星衡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裡滿滿的柔情。 回到教室的那一刻，全班的目光又一如往常的投射到了兩人的身上。不知為何的，這次的目光似乎柔和了許多，不再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或者訕諷。原先班上人際關係的暗潮洶湧，似乎也因兩人的回來，而又開始起了一股劇烈的化學變化。陳星衡抬起頭略略環視了一眼，看見本該跋扈囂張的嚴誠，此刻竟安靜的低著頭一語不發。 放學的時候，嚴誠幾乎是聽到鐘聲響拿了書包就衝了出去，卻也不再有什麼人管他。而黃辰燁拿起了籃球準備往操場去。過往那些狐群狗黨們的同學，卻一改前幾週那樣下課呼朋引伴的行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班上的氣氛一瞬間有些奇特，直到吳卓翰終於像是鼓起勇氣的站了起來往靠近門口的黃辰燁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找到了焦距，不約而同的鎖定在這一過去、ㄧ現在的班級的意見領袖身上。吳卓翰有些侷促，手指揉著制服的衣角，反覆搓揉，他的嘴唇微開微闔，有口卻難言。 明明是沒有激烈運動的，他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胸膛一起一伏的，彷彿努力捕捉著浮游的空氣。稍早從導師辦公室回來的同學們大致渲染了一下經過，說得七七八八、添點捕風捉影，倒是把嚴誠與其母那樣的頤指氣使與最後的匆匆離去描摹了個活靈活現；而對黃辰燁與陳星衡那義氣相挺、霸氣外顯的形述，也勾勒了一股新潮流領袖的風範。就這樣幾個小時，那股被狠狠操縱的風氣便渲染了每個孩子心中對班級從屬的重新思考。 對於吳卓翰而言，他是沒有討厭黃辰燁的，縱然這幾週來發號施令的角色與權杖讓他有些捨不得去，但就這ㄧ刻，仔細想起黃辰燁動手的原因與過往那些打球的情誼，男孩的是非判斷突然有了新的體悟，加以嚴誠這一日的懦弱與在男孩價值觀裡敢做不敢當的舉措，都讓吳卓翰想要與黃辰燁重新當個球友、當個朋友、突然間也不想再繼續附和那些嚴誠的出言嘲諷了。畢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著，語拙言劣，心中擬了一下午的稿，看著黃辰燁那熟悉卻沒有帶著以往燦爛笑容的面容時，卻一個字如何都說不出來。 「喂，小翰，一起打球嗎？」打破沈默的不是吳卓翰，是手轉著球的黃辰燁。 聽到黃辰燁說話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那個被排擠的男孩、那個從過去登高一呼便眾人擁戴的位置墮入過街老鼠的男孩，那個理應該對全班同學抱持著敵意的男孩，卻是這一刻主動打破沉默的人。如果說眾人心裏還有什麼疑惑或者選擇的天秤，大約這一刻也都毫不猶豫的往黃辰燁傾斜了過去，而黃辰燁卻像是渾然不在意周遭同學眼神裡的改變，只是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吳卓翰自然也是愣住的，他看著黃辰燁的笑容，有些遲疑。 「欸你們，很久沒一起打球了，一起去？」黃辰燁對著旁邊那些過往的球友們說。 少年的直率與熾熱把那丈厚而疏離的寒冰融化，年少的孩子們總有太多拉不下臉的求和，卻也不會傻得錯過眼前鋪好的台階。幾句問題、幾個笑容、然後一切便暈染開的，笑語與閒談重新充斥了班級的每一個角落，彰顯這年紀本該有的簡單純粹。一群孩子風風火火的往籃球場去了，為首的男孩笑得愉快，像是什麼事情也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陳星衡望著他的背影，或許更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那樣鍾情於這個少年。那些爽朗、那些不羈、那些歸屬於刻板印象中男人特質的豁達與不計較，在黃辰燁身上像信手捻來般存在於他的舉手投足。高高舉起的仇恨、卻被他輕輕柔柔的放下，陳星衡回想著稍早黃辰燁的笑容，也跟著放下了心裏那不踏實的擔憂。他目光所追隨的男孩，那頭可以是雄獅、也可以是幼貓的多變男孩，天生是領袖，峰迴路轉還是領袖。 「啊，衡衡，你打不打球？」出去不久，黃辰燁又繞了回來跑到陳星衡的座位旁說。 「不打。」陳星衡邊收拾著書包，隨口回答了。 「你今天不用補習吧？」黃辰燁對他的行程是瞭若指掌的。 「不用啊。」陳星衡又說，揹起了書包站起來，他也抽得有些高了。 「你果然是個負心漢。」黃辰燁突然可憐兮兮的說。 「說啥啊...」陳星衡有些慌張的看了看周遭的同學，發現並沒有什麼人關注著他們。 「你昨天才說以後都要跟我打球的。」黃辰燁露出一個哀求的神情，楚楚的看著陳星衡。 「你跟他們打就好了吧？我又不強。」陳星衡說的是實話。 「喔！我知道了。」黃辰燁突然話鋒一轉丟了句沒頭沒尾的詞。 「知道什麼。」陳星衡說。 「你吃醋啊？」黃辰燁故作小心的，往陳星衡的耳邊靠近，悄悄的說。 「....神經病。」陳星衡側過頭，輕輕撞了男孩的側臉。 「你晚上來不來我家吃飯啊？」黃辰燁鍥而不捨的又問。 「再看吧，我先去晃晃。」陳星衡說。 「六點校門口見！要出現喔！」黃辰燁看到陳星衡終於點了點頭，放心的轉頭一溜煙就不見。 六點，拿著籃球的少年沒穿著外套，手一搧一搧的前後擺動著制服的下擺，也為自己熾熱的體溫散著熱。他古銅色的肌膚流淌著激烈運動的汗水，在夕陽微暈下熠熠著晶瑩的光芒。放學的人潮已經散了大半，稀稀落落的只有些晚出校門的學生閒聊著一群一群信步的走著，黃辰燁個頭高，卻仍舊掂起了腳尖四處張望，找著陳星衡的身影。也許那久違的燦爛笑容重回了男孩深邃的輪廓、又或者他與生俱來的朗俊本就引人注目，任誰經過都像是隨著他張望的神色，也在一併找著他想要找到的人。 一陣冰涼從他的脖頸處傳來，隨即是那他在等待的男孩輕輕的笑。黃辰燁回頭，幾乎是不帶訝異的，也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潔白的齒列映著他黝黑的皮膚，更顯他陽光朗俊的丰采。陳星衡手裡拿著兩瓶飲料，正伸出一隻手的把手中的飲料遞給了他，眼畔帶著笑的。黃辰燁接過了飲料，回手也貼上了男孩的臉頰，那兒正帶著紅暈的，有著青少年獨特的青澀、與一些男孩也說不清楚的情緒。 「不打球就算了，還以為你放我鴿子。」黃辰燁說，移開了手裡的飲料。 「你跟我打球不會好玩拉，我就當個買飲料的囉。」陳星衡答了。 「跟你一起就好玩，下次教你打球。」黃辰燁伸出手，想要抹去陳星衡臉頰上那些冰涼的水漬。 「幹什麼啊！」陳星衡不知道他的意圖，往後想要閃躲。 「幫你擦臉啊！」黃辰燁老實的說了。 「神經病啊，你手上都是汗欸！」陳星衡的臉頰更紅了。 「你還嫌我髒咧，看看你自己。」黃辰燁隨手指了指陳星衡沾染著各種髒污的制服。 「......」陳星衡瞪了他一眼，心裏想著這都是為了誰啊！ 黃辰燁又伸出手，輕輕的抹過陳星衡臉頰上那些濕潤的水漬，這次陳星衡沒有躲了，少年滾燙的體溫像烙鐵，隨著他手的動作熾熱的焦灼著他愛戀的情緒。抹過了水漬，黃辰燁狎暱的往陳星衡的制服角落狀似要抹了過去，見陳星衡沒有躲開，才又抹回了自己的衣服上；或許是少年手上還有些籃球場上的污漬，這一抹全部都往那乾淨的制服上加了幾道污痕。他並不在意，像是這年紀，沒有髒污的制服才是不合群那般。 「好了，一樣髒了。」黃辰燁說，嘻嘻笑著。 往黃辰燁家走去的那條路那樣的熟悉，卻在過去的日子中摻雜著截然不同的情緒。只這一天，這一個跌宕起伏的日子裡，夕陽微暈，向晚的街道上歸人縷縷，那著籃球的男孩站在前方，球一下一下的隨意拍著；後面的男孩緊緊跟著，暗地裡對著腳步找尋和男孩所有的相似。青春的步伐開闊輕快，把所有煩惱都丟掉的，獨留起飛的愛戀。曾經陳星衡耽溺的那些美好場景，在短暫卻漫長的失去後，又重新出現在眼前，而這一次，男孩內心狠狠地掐著自己，告誡自己不可以再輕言放棄，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走開一步。初春的枝枒冒出了頭，生命力頑強的綻放著張揚的綠意。 「衡衡。」黃辰燁突然回頭叫他。 「幹嘛。」陳星衡回答。 「衡衡。」黃辰燁又說。 「幹嘛。」陳星衡又回答了一次。 「衡衡。」黃辰燁略略提高了語調，露出一抹淡而狡黠的微笑。 「...幹嘛。」陳星衡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心甘情願的陪他為這個幼稚的遊戲。 「衡衡。」黃辰燁又說了一次，陳星衡伸出腳準備要踹他卻被靈巧的躲開了。 「......」陳星衡決定不理眼前這心智年齡三歲的低能少年。 「衡衡。」黃辰燁又叫了一次，陳星衡是完全沒反應了繼續走自己的路。 「終於又可以和你一起走這條路回家了。」黃辰燁搔了搔頭，暈紅的晚霞勾勒著他俊揚的臉頰。 (未完待續） 今天差不多是糖發到一個段落的時候，接下來要換點口味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241.160.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3090877.A.B2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