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19)

週末夜，給大家四千字，這樣如果之後拖稿我也覺得比較良心過得去...XD (我真的沒有預告什麼) 不過話說，到底是誰說這是一場異難忘呢？ （標準攻竊笑) 如果大家回去細細的看一下有關性向的描述，目前應該都只集中於單一角色視角XD 但至於之後的發展如何，我就不爆雷了。 有朋友來信問說總共多少集，我想按照我目前心中的劇情推進的話......可能有100集吧。不過也做個小民調，請問大家會覺得太長或進度太慢嗎？（也可以下一集就直接完結（大誤））或者真的有什麼想看的可以提供一點靈感，剛好想到適合的我就會加到故事裡面惹（盜竊靈感lol) 廢話不多說請推：無限期支持標準攻推倒小傑。雖然本來就是這樣。 ------------------------------------------------------------------------------ 歷史課完接著就放學了，下課鐘響的時候同學們沒有立刻離開，仍竊竊私語的討論著黃辰燁突然暴走的原因。幾許目光探詢式的往陳星衡的方向過來，都被陳星衡刻意的忽略了。他慌亂著把桌上的東西塞到書包，再慌亂的走出教室，正準備如若殘兵敗將般的出逃時，眼角卻看見黃辰燁的外套還丟在位子上，也不知道是什麼衝動使然，他拿起了外套，卻故作沒事的快步離開了教室。追擊的視線彷彿緊緊跟著自己的背影，陳星衡不敢回頭，怕回頭被更多的同學發現自己的情緒早已幾近潰堤。 手裡握著黃辰燁的外套，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幾乎是倏忽間的決定，此刻那柔軟的布料仍有男孩的味道，他卻不知道男孩是否已經不再是那永遠帶著陽光般溫暖的男孩。經過穿堂，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他緩步走著，頭微微低著。像一隻鴕鳥般，想把自己埋藏在逃避的砂礫之中；在川流的人潮中，他想把自己再縮小、再縮小、再縮小一些，彷彿只要融入平凡，就不需要再承受指責的目光、不用再受盡初戀酸澀的創傷。兩旁下課的學子追逐嬉戲，噪音或者喧鬧，才更顯得此時他悲傷而孤涼的寂寞。 他在經過操場邊時投注了搜尋與期待的眼神，如若飛蛾撲火式的無奈，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仍洶湧的情緒，在空曠的場地裡試圖找尋一個人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的，他幾乎可以肯定男孩必然在這個操場的某一個角落。男孩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還不知道自己只是還不習慣這愛情裡典型的囚犯困境。有些人，嚐了一口就難戒。幾乎也只是這一眼，戀愛中的人，總就可以從人海茫茫裡，精確而迅速的找到對方。 黃辰燁坐在操場旁的階梯上，面著穿堂的方向，像是也在川流的人群中正找尋著什麼；他只穿著短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抵禦著些許冬天的寒冷。遙遠的距離誰也不確定誰看到誰，這一眼卻好像就是跨越距離的四目相交，陳星衡便再也不想往前移動了。他停了下來，卻又逃避的重新讓視線盯著自己的鞋緣，直到另一雙白色的鞋帶著些許污漬停在自己低垂的視線前，他還是不敢抬頭，像是要把那雙鞋上沾染的每一絲塵埃都閱讀透徹那般，狠狠地低著頭。 「陳星衡。」陳星衡聽到黃辰燁的聲音，他還是低著頭，傷痛著閱讀著他的鞋緣。 「陳星衡，看我。」黃辰燁伸出一隻手，自陳星衡的下巴向上輕輕托著。 陳星衡沒有抗拒，或者他感覺自己已將全身的力氣用來控制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掉下眼淚。男孩的指腹柔軟溫熱，不帶著太大的力道卻有著些許不容拒絕的意味。陳星衡把頭抬起，卻仍逃避的讓目光四處飄移，他看見男孩烏黑的短髮被髮蠟向上一叢一叢帥氣的排列著、他看見男孩只穿著短袖的運動服，露出些微健壯的前臂、他看見男孩的眉宇英挺卻輕輕向中聚攏皺著眉頭。他看見男孩沒有笑，又或者不知是否是他自作多情的，他覺得男孩有些憔悴，平時澄澈的目光此刻卻似乎有些混濁，浪蕩著些複雜而他不知道如何梳理的情緒。 「陳星衡，我再問你一次。」黃辰燁說，語氣中帶著些少有的嚴肅。 「你到底怎麼了？」黃辰燁的咬字有些用力，那些話帶著凌厲的痛楚刺進陳星衡的心扉。 思緒驀地像洩洪，只是倏忽之間，像是有無數的念頭穿梭在陳星衡的腦海之中。告白不是此刻他的選項，他知道世界不像偶像劇，有些話說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他甚至只是在釐清自己對於黃辰燁的感情、釐清自己對於性向的質疑與迷惑、釐清自己的暴怒與逃避、釐清自己的初戀與失落、釐清自己第一次面對愛情的傖惶。他還得想著，如何用更多的謊言去包裝第一個謊言，在永遠失去這個朋友與繼續偽裝著維持一樣的關係的兩難裡，他還有太多要想，多的他無法面對此刻黃辰燁直球式的對質。 「不說就算了，就當我沒你這個朋友。」黃辰燁說完，沒等陳星衡的淚水流下，轉身便走了。 他的背影竟是有些大人的樣子了，在川流的學生之中，不知是情人眼底的濾鏡效果，或者青春期拔高的身姿讓他竟是那樣的突出，本該總是挺拔的身姿，此刻卻不知為何的帶著些許蕭索。陳星衡遠遠望著黃辰燁重新走回了籃球場邊，他坐下，不再向陳星衡這邊投注任何一個眼神，只是往球場的方向望著，專注又像不專注的。 陳星衡把眼淚偷偷的擦掉，無論如何不願意被黃辰燁再一次看見自己哭泣。天知道他有多想再看一次，在球場邊男孩對著拿著飲料的自己走過來時，那總是澄澈而喜悅的眼神。笑容是那樣淺淺的掛在他俊揚的頰上，汗水總是閃爍著陽光的星芒，燦爛而朗俊的，勾勒著男孩彷彿發著光的場景。那該是多麽痛的領悟，一瞬間，陳星衡遠遠的還望著他，像是望著自己得來不易的友誼、暗自期許的愛情，被自己自做自受的葬送。 陳星衡走了過去，黃辰燁卻沒有側過頭看他。 陳星衡把黃辰燁的外套輕輕的放在他的肩膀上，親手將那最後些許他熟悉而耽溺的味道，奉送回一切浪漫綺想的原點。心裏有個聲音告訴著陳星衡，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與男孩這樣的靠近，無論身心靈的，最後一次的靠近。黃辰燁坐著，感覺到陳星衡把外套放下時身體微微的一震，但他還是沒有回頭，任憑視線繼續追逐著場上的籃球，不再溫柔的挽回，無論他與陳星衡之間，那是些什麼的情感。 -- 坐在操場邊，外套半垂掛在肩膀上的，黃辰燁漫無目的的看著場上其他的同學們追逐著籃球，大聲吼叫嬉戲著。偶爾幾個遠方傳來一起打球的吆喝，都被他搖了搖頭否決了。他覺得心情有點煩躁，原因自然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又和陳星衡吵了一架；但煩躁之外，他卻又覺得有那麼一些他不知道如何定義的失落，像是隨著離開的陳星衡，有一部分的自己也跟著消失。天氣有些冷，他卻懶得穿上外套，他坐著，把頭埋在了膝蓋之間，突然想起了些與陳星衡間的事情。 「小燁啊，上次那個同學後來怎麼都沒來家裡玩了？」奶奶問著口裡哼著歌的黃辰燁。 「你說陳星衡啊？」黃辰燁問。 「對啊，上次感冒的那個小孩子。」奶奶說。 「我們都一起去唸書啊，唸完書他就回家了。」黃辰燁說。 「你小伙子什麼時候這麼認真了？」爺爺在旁邊說。 「欸爺爺你怎麼這樣說你英俊風流倜儻的孫子啊！」黃辰燁抗議的說。 「他成績很好又很聰明，我跟他一起唸書也會進步啊。」黃辰燁補充的說。 黃辰燁一直以來沒有什麼讀書的紀律，祖父母帶大的小孩總是被期許快樂就好，但似乎是從那次被罰跑步後聊到未來的夢想時開始，黃辰燁總是喜歡蹭著陳星衡沒有補習的日子一起找個地方去唸書。在那些對話裡，他總是會感覺自己和陳星衡間的差距，不只是成績上的，似乎也是對人生的規劃上的，那樣輕微卻巨大的差距。 往常的他是斷然不會在意的，他繼續做他的孩子王，打他的籃球，過他愉快愜意又悠閒的生活。他是活在眾人羨慕眼光中天賦異稟的孩子，從小來自同儕間讚美與豔羨的眼光多少也讓他對人生的體會單純而直接了些。但從他與陳星衡莫名的拉近了距離之後，他卻從這個相較安靜的男孩身上體悟了些他從未體悟的事情。一樣像是缺乏父母的關注，一人還擁有源源不絕的來自祖父母的親情灌注、一人卻總是獨自完成關乎生活的大小瑣事。黃辰燁從不覺得孤單，卻懼怕孤單；但他從陳星衡身上看見的，卻是男孩總是孤單，卻像是已學會如何與孤單和平共處。 唸完書的晚上，他總是會陪著陳星衡走過眷村的巷弄，陪他到離家不遠處的那個公車站牌去等車。他倒不是覺得陳星衡真的需要陪伴，只是總是想起那個他裝神弄鬼的夜晚，那個眼角掛兩行清淚剛遇到不良少年而哭泣的男孩。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陳星衡突然間顯露的軟弱，以一種奇妙的化學作用，激起了黃辰燁與生俱來的保護欲望。而後在那許多晚上一起走路等車的過程中，他們總是聊些瑣事，但也就從那些瑣事之中，他更貼近了陳星衡的生活，找到了兩人的共通點、也找到兩人截然不同的許多地方。面對著陳星衡，他總是想起外祖父母家的那隻柴犬，可愛又可欺負的那個 樣子。 黃辰燁喜歡每次逗弄陳星衡時，他倏地雙頰通紅的閃躲；也喜歡陳星衡彷彿將自己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的體貼，那些他在麥當勞或其他地方，總是可以精準的把自己喜歡的餐點擺上桌的能力；他也喜歡陳星衡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寫著潦草筆跡的課本，而後嘆氣的把他有著工整筆記的課本推過來的樣子；他更喜歡陳星衡身上那似乎帶著些許憂鬱的沈穩，言談裡說著的夢想不知為何總渲染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對於自己擁有的優勢或天賦，這個年紀的孩子們有的知道、有的卻摸索不清楚，但幾乎可以囊括而論的卻是，青春期的孩子們，總是在羨慕與模仿中長大。黃辰燁不知道自己也是陳星衡心中最想成為的樣子，卻知道自己也總想像陳星衡一樣，可以沈穩而冷靜的，不怕孤獨的，帶著點超齡的獨立。 一切都像是已經發生很久的習慣那般，兩人的形影不離與密切友誼，黃辰燁都覺得挺好的，他覺得如果就這樣一起唸書下去，未來或許兩人也可以一起唸個高中、大學，成為人生的至交，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 直到那天晚上，那天他邊想著每次在外祖父母家拿著食物逗狗的場景，邊拿著一根根薯條餵到陳星衡嘴巴的時候，幾乎是突如其來的，感受到男孩濕潤帶點柔軟的舌頭。那時候，黃辰燁感覺潮濕而溫熱的觸感，從自己的指腹一路搔上了心頭，癢癢的，帶著一些說不清楚的奇特感覺。他覺得自己也倏地有些不好意思，血液裡帶著熱度，沖刷著他黝黑的臉龐。他很少有這樣的感覺，說也說不清的，卻讓他在一點也不想上廁所的時候往廁所跑去，像是想要短暫的躲避陳星衡一般。 黃辰燁想到這裏，有些苦澀的勾起了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大約就是那天開始吧，就在自己去了廁所洗了把臉的那之後，兩人之間像是發生了些什麼，像是什麼都變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就是那天之後，陳星衡總會有些突如其來的情緒，說也說不清、問也問不明，而後就一路引爆到了現在，兩人的友誼彷彿被轟炸的支離破碎。他有些懊悔，懊悔當時自己若不跑去廁所，是不是他和陳星衡，還可以下課打鬧、放學唸書、偶爾用家裡的桌機閒聊幾句，他哼他的溫柔，從語音傳遞的電流裡，偶爾彷彿看見男孩深邃望著自己的眼眸。 青春期的男孩有些對感情懞懂的體會卻還掌握的不清不楚，他像是在虛空卻澎湃的情緒中，快要抓住些什麼的卻徒勞無功。黃辰燁又往膝蓋處深深的把頭埋進了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未完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99.201.64.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2223575.A.6B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