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17)

差一點又要拖稿了，我不要改名當富奸。 總算又到週末了，雖然還是得卯起來加班，但總是多了一點餘裕可以補一些庫存。 話不多說，請看文～週末夜，小甜一下。 ps.記得只推推是推不倒標準攻的:) ------------------------------------------------------------------------------ 也許是壓力釋放後的睡眠特別深沉，隔天一早陳星衡在聽到母親遠遠的叫喊後，卻繼續賴床賴過了頭。往學校去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他心裡有些莫名的忐忑，忐忑前一晚看似雲淡風輕的尷尬今天捲土重來、也怕自己面對黃辰燁時又忍不住想起那向他告白的女孩。早自習大約是整個睡過了，陳星衡覺得有些煩躁，如果被校門口的糾察隊抓到，又是一個中午的勞動服務。還離校門有段距離，陳星衡已經可以看到訓導主任還站在校門口，幾個遲到的孩子排排站著在她身後愁眉苦臉著。他微微低下了頭，準備被訓一頓以後也加入那群被俘的戰犯之中。 「同學。」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循聲轉過頭去。 「我是你隔壁班的，我的綽號是小虎。」女孩友善的說，正式昨晚讓陳星衡大吃飛醋的女孩。 「你好。」也許是沒有黃辰燁在，陳星衡還算禮貌的點了點頭，但也沒有多熱絡的回應。 「你也遲到啊？」女孩說。 「恩。」陳星衡沒有想到繼續話題的意思，簡單應了聲後便準備轉過頭去。 「現在過去會被記遲到欸。」女孩又說，邊探頭探腦的張望著校門口嚴肅站著的主任。 「……」陳星衡沒有回應。 「那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女孩像是沒有察覺他的冷淡，繼續追問著。 「陳星衡。星星的星，平衡的衡。」陳星衡停下腳步回頭說。 「請問你有幫我把東西交給小燁嗎？」女孩話題一轉，又來到陳星衡最不想提起的事。 「給了。」他說，終於是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那他有說什麼嗎？」女孩追問。 「你幹嘛不自己問他。」陳星衡終於有些控制不住脾氣的，語氣又更冷漠了些。 「我看他上下課都跟你在一起啊。」女孩終於發現男孩的語氣不善，有些委屈的說。 「……」陳星衡真的不想再繼續和她說話。 「只是幫個忙而已，不用這麼兇吧。」女孩似乎並不習慣受到這樣的冷眼以待。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少女懷春時的清甜，聲調微高，有意或無意間的摻雜了些許嬌嗲。她有著一張清麗的臉蛋，幾許雀斑妝點著她未施妝粉的青春年華，一顆虎牙隨著說話的時候若隱若現，正襯了她綽號的描述。女孩向來是有些自信的，到底是上帝給她的面容姣好，讓她在情竇初開的少年們眼中總是耀眼奪目；她並不驕縱，卻也好似已習慣周遭同學們似若殷勤的迎合。 她柔柔的嗓音在陳星衡的耳旁爆炸，「只是幫個忙」的幾個字，如若尖刺斲刮著他的耳膜與心房。昨夜潮湧的醋意與憤怒，倏地又暈染在他的周遭。 「想知道自己去問，是你喜歡他又不是我喜歡。」他口氣有些衝動，說完了話後自己也有些後悔。 其實又怎麼會是不喜歡，就是太喜歡，才在少年單戀的情愫、酸澀的醋意、與甜膩的期待裡反覆受傷‘。她的喜歡，可以坦蕩隨意的要人幫忙；他的喜歡，只能暗自埋藏的殷切盼望。他冷冷望著女孩，直到女孩有些微微慌張的移開自己的目光、不與他四目交接為止。 也許是少年一臉寒氣，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又或者上朝會的台上頒獎的次數多了，連主任都對這個成績拔尖的孩子有了一些印象，陳星衡經過校門口的時候，並沒有被留下。簡單的訓了幾句之後，主任也就讓大家都回到班上準備上課。他知道女孩一直帶著探視、憤慨、委屈、厭惡的複雜眼神望著自己，但直到自己捲著一身寒氣走進班上時，他都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陳星衡遠遠看見自己的位置上面坐著的人正以外套罩著頭的趴在桌上，而座位旁屬於那人的位置正空著。他有些不明所以，同時卻也感覺自己內心負面的情緒似乎被些許的好奇取代，像是那男孩總有一些神祕的力量，只要他在，他就覺得一切事情都不再那樣令人煩躁。 「黃辰燁，回你位子。」陳星衡說，早自習後的短暫下課，班級四處鬧哄哄的。 「呦，我們家衡衡終於來上課拉。」黃辰燁把外套拿下，笑嘻嘻的看著陳星衡。 男孩身上的氣息依舊，隨著動作轉瞬就瀰漫了周圍的空氣。陳星衡背著書包站著，黃辰燁挺起身子坐著，前者的表情有些單調與些許的疑惑、後者頰上噙著的笑容卻彷彿熾熱的融化了無論是否曾經存在的尷尬與淡漠。 「我人這麼好，你不感謝我還一來就趕我走。」黃辰燁說，聲音柔和著帶著少年獨有的磁性。 「蛤？」陳星衡說，語調也是輕輕的。 「早上我可是假裝成你，幫你點了名欸。」黃辰燁說。 「什麼啊？」陳星衡說。 「他看你沒來，就假裝是你不舒服，把外套蓋著假裝是你在睡覺阿。」前面的同學轉頭過來說。 「夠義氣吧。」黃辰燁說，眼角微微彎起，帶著點溫柔又英痞的氣息。 「那你自己怎麼辦。」陳星衡說，雖然語調沒有特別激動，心中卻在打著鼓。 一個男孩還站著、一個男孩仍舊坐著，澄澈的目光相接，在彼此眼中的一斛光采裡似乎都看著對方溫柔的融化。黃辰燁笑著燦爛，灼燒著陳星衡心中每一處孤獨的冷漠。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陪伴、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體貼、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關於愛情澎湃的情感。黃辰燁站了起來，拍了拍陳星衡的肩膀，往他耳畔輕輕的靠近，溫軟的鼻息搔著陳星衡的耳括，像春日的細雨，細細搔著少年的心。 「我想說昨天是我讓你生氣了，今天要彌補你一下。」黃辰燁說。 「......」陳星衡沒有回覆，黃辰燁卻看他的臉頰倏地暈紅了。 「抽屜有早餐，要給你吃的。」黃辰燁往座位跨了步，陳星衡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拉了他。 陳星衡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但他仍是伸手了，像是想抓住倏忽即會遠離的甜膩期待，想抓著身旁的男孩，想讓他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內心洶湧的情感。他還小，斷然是不懂得天長地久或情愛之間的山盟海誓，但本能的喜歡，只是這個當下、這個溫柔的片刻，大抵也勾不上浪漫的，只想片刻不離。 「幹嘛？」黃辰燁問，面露疑惑。 「......借我外套。」陳星衡說，搶過了他手中的外套，倏地就坐了下來，暈紅一路燒上了耳際。 「你吃錯藥拉？」黃辰燁也沒阻擋，任由他拿走了自己的外套。 「我會冷。」陳星衡說，卻渾身燥熱的感覺自己有些口乾舌燥。 「該不會又感冒了吧？」黃辰燁說。 「沒有拉。」陳星衡很快的回答，避開眼神接觸的。 「欸衡衡。」黃辰燁讓坐著的椅子雙腳離地，身體往陳星衡的旁邊又靠了過去。 「你幹嘛。」陳星衡戒備著，防止黃辰燁又像上次一樣跌坐在自己身上。 「你不能因為想要跟我一起睡，就這樣一直感冒啊。」黃辰燁伸手，在陳星衡的頭上胡亂的揉。 「......」陳星衡臉又更紅了些，他伸手，把黃辰燁推回了原位，手在書包裡漫無目的的撈啊撈。 第一堂課的老師進來了，全班起立、敬禮後恢復了安靜。陳星衡還是沒有看黃辰燁，卻覺得黃辰燁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自己。而後一團紙條在老師轉過頭去的時候飛了過來，陳星衡故作正經的矜持了一會，才終於展開了紙條，裡面男孩潦草的筆跡寫著： 「再感冒，就拿上次那支溫度計捅你嘴巴。」 陳星衡瞪了他一眼，耳畔傳來他嘻嘻笑的聲音，微弱卻燦爛的在安靜的教室裡迴盪。旁邊的人似乎都沒有反應，陳星衡卻覺得那聲音在自己的周圍擴散發熱，像男孩一樣，溫煦和朗。陳星衡沒再理他，把紙團丟到了桌角，卻又被黃辰燁不斷叫喚自己的動作吸引了注意。 「翻過來。」他轉頭時，正巧對上黃辰燁清朗的眼神，以口型指揮著自己拿起紙條。 「但我還是一樣照顧你。」紙條的背面寫著。 男孩的脣紅齒白，朗俊的笑容有著致命吸引的俊朗。這是陳星衡從來不知如何拒絕的樣子，他對世界慣然的冷漠與孤獨，在男孩之前總是兵敗如山倒。四目相接，青少年淺拙卻真實的情感，或友情、或愛情、或者無法釐清意義的陪伴、期待、憧憬，溫柔遞嬗。 「神經病。」陳星衡用嘴型說，黃辰燁笑著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白皙的牙齒閃爍著星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愛情裡的男孩總是這樣，情海裡因著喜歡的他的舉手投足而莫名喜悅、又因無心的隻字片語而落寞哀愁，高昂或者沈淪，身不由己卻身先士卒。初戀的純情之後，有些人變得風流倜儻、有些人妝點冷漠，但無論如何，多年之後男孩總還可以想起，那段時光、那點故事，那些堆在回憶角落的真心，那些跟著青春一併塵封，像釀酒又像陪葬，可以滋味醇郁、可以形銷骨立，記錄著年少的單純、癡心、甜膩、苦澀，還有初戀的那幾件小事。 他自願沈溺在男孩潦草的筆跡之中，卻不知道、也還不能理解，原來幸福並不會如願的來得如此突然。 (未完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24.33.19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2054844.A.2F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