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子不語 魯蛇報仇

怨氣變蛇 安徽潁州府亳州的貢生郜某，住在州城西邊五里的小鎮， 家裏非常有錢，底下僕人都仗著主人的財力而橫行地方； 鄉民陳老翁有幾畝田很靠近郜家的宅邸，但種的東西常常被出入的騾馬踩踏損傷， 去郜家好好講，卻被僕人羞辱罵回，陳老翁自知勢力無法相抗，因此也不敢怎麼樣， 結果生悶氣到無法正常進食，拖了一年多、眼看就快死了。 有天他找工匠來家裏預先製作棺材，指示說「棺材後面幫我開個小洞。」 工匠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 陳老翁說「我被郜家欺凌、氣憤而死，自認活著的時候無力報仇， 所以死了之後要變成蛇，一定要吃了郜家人的心肝才能發洩我的怨恨。」 工匠聽了覺得好笑，但還是照他說的做。 晚上工匠收工回家，經過郜家前面時，把這件奇事告訴裏面的人，大家笑得非常開心， 郜某剛好站在屋外，聽到門口很多人在狂笑，就出去看是什麼情況， 正好工匠裏有認識的人，便問他怎麼了，工匠就把陳老翁所說的據實講出來， 郜某大驚說「竟然有這種事情，我完全都不知道。」 隔天早上就到陳家，說「底下人太放肆了，我親自來道歉，請老人家原諒。」 老翁說「您說全都不知道，那就當著我的面教訓那個某某人，我就不恨你。」 郜某說「好。」 邀請陳老翁到郜家去，重重教訓了那個僕人、命令他磕頭賠罪， 並留陳老翁吃喝小酌，老翁長年怒氣得已抒發、心情大悅，竟然馬上就能吃喝了， 吃到一半時，突然一陣噁心、吐出一條長一尺多的東西， 大家一看：是條小蛇，還在嘔吐物裏蠕動呢！ 郜某大驚說「如果不是我今天去請罪，老人家一定會變成蛇來對我報仇啊！」 陳老翁就此沒有之前病症、恢復正常了。 ---- 亳州貢生郜某，家頗富，住城西五里，地名小鎮。家多豪僕，皆倚主人之勢，橫行鄉曲。 鄉民陳老有田數畝，與郜宅相近，禾稼屢被郜家騾馬踐傷，與之理說，反受豪奴辱詈。 陳老自度勢不相敵，莫敢誰何，致成膈疾，年餘將死。 一日，喚工人至家作棺，謂工人曰：「棺後為我開一小穴。」聞者皆詫之，問其故。陳老 曰：「我被郜某欺，氣而死，自諒生不能報仇，欲死後變蛇，以食郜之心肝，方泄我恨。 」工人笑而從之。至晚，工匠歸過郜宅，咸以此事為新聞，笑語喧嘩。適值郜某閒立門外 ，見眾人狂笑，因內中有素熟識者，問之，其人即將陳老語相告。郜驚曰：「我實不知。 」 明日清晨，至陳家云：「前事皆家人放肆，故親來請罪，望翁宥我。」陳老曰：「公果不 知，能將家人某某等當我面責處，我即不恨公也。」郜曰：「可。」即邀陳老至家，將家 人重責，又著叩頭陪禮，并留之小酌。陳老大悅，即能進飲食。忽胸中作嘔，吐出一物， 長尺許。眾視之，乃一小蛇，遊于痰沫內。郜駭然曰：「非我今日請罪，則翁必化蛇來報 矣！」自後陳病亦愈。 -- 「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 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 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 自己討厭政治。 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 、搶匪 －－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 Bertolt Brech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9.85.181.4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llantry/M.1700176376.A.4B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