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什麼時候才能不掉眼淚？(文超長)

必須回老家的時候，心情總是很掙扎… 在這將近20年的日子 ，我一直想著＂會過去丶會過去＂，但是好像隨著年齡增加，那 個烙印越來越清晰，可能是過了沒心沒肺的年紀，內心小孩開始在討關愛。 所以這篇是討抱文囉？Orz... 我們家是隔代教養，都是跟阿公阿罵住，而且我哥大我5歲、我大我妹5歲，都是大的教小 的功課會嫌煩的年齡差，所以我們3個小孩在國中前每天放學洗澡吃飯後都會大概6-7點到 隔壁巷子的姑姑家寫功課跟唸書，9點左右再回家睡覺。 姑姑家有兩個表哥兩個表姐，事情發生在我從國小升上國中的那個暑假，那時候年紀比較 大的3個都到外地念大學了，姑姑家剩下大我4歲的小表哥，所以農忙的時候我們都會去他 們家幫忙。 他們家那時候養了上萬隻蛋鴨，早上3-4點就要起床撿鴨蛋，阿罵想說反正暑假，就讓我 在他們家住，早上出門可以搭他們的車一起去，也省得我在家賴床。 他們家小孩的房間是很大的長方形，兩側各放一張雙人床，一張表哥他們的、一張表姐她 們的，中間是一排併在一起的4張書桌。 我那時候就是跟他一人一張雙人床。 一開始，都沒事。 後來，我開始發現晚上睡著之後我床上會多一個人，但因為房間的電話在我這邊的床頭， 所以我說服自己他是講完電話就睡著了。 不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即使在睡覺，只要身體一被碰到就很容易驚醒。 （所以每次換房間或是換男友，都要花時間適應） 後來，他會抓我的手去摸他，裝睡時要放鬆，手指是自然有點彎曲的，他會把我的手掌打 開，拉著我的手摸他想被摸的地方。 後來，他開始摸我，彷彿是根本不擔心我聲張一樣的肆無忌憚。 而我也真的一直都在裝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記得我是小五來初經的，那時候已經開始穿內衣了，我清楚記得那時候已經穿C，因為 我痛恨我的發育，連騎腳踏車時都被騎機車的陌生人抓過胸，而且還很噁心人的說「這麼 大噢？再讓我摸一下！」 後來，有一次，他灌我喝酒，開了大瓶的58高粱，他喝著白開水，坐在一邊叫一個國小剛 畢業的孩子半小時內灌下1/3瓶。 我半夜吐到連膽汁都沒有了之後被搬到他那邊的床上，該慶幸(？)的是他沒有喝，所以我 依稀記得被打開雙腿、被撞擊的時候我的衣服還穿著。 我還是只敢裝睡、我還是只敢寫日記。 不過很不幸的，日記被他看到了。 可能我也有點故意讓他看到日記的潛意識，讓他知道我只是在裝睡，所以雖然用了有鎖的 筆記本，但是沒有用心藏起來。 後來，他用一張A4的白紙，兩面都寫了滿滿的「對不起」，在某個星期五下午一邊哭一邊 交給我。 他說一切都是他忍不住，因為他愛我、因為他要我當他的女朋友，所以他忍不住想要碰我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幫我管教我家那個皮到無法無天的妹妹、所以他看到我在日記裡”誤 會”他那麼深才發現自己錯了，然後他發誓不會再不經過我的同意碰我了。 我清楚記得是星期五，因為星期五、六時其他表哥表姐會回來姑姑家睡兩天，所以我還可 以安全兩天。 星期六晚上我悄悄告訴了大表哥，因為他是我最崇拜的人，長得又高又帥又聰明，小時候 的崇拜總是這麼的簡單。 然後那是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血緣的羈絆，因為大表哥說「這沒什麼吧？而且沒人規定表 哥表妹不能結婚阿。」 所以我不敢再去問表姐她們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鼓起勇氣敲了我親哥哥的房門。 為什麼要鼓起勇氣？因為那幾年我跟我哥一整年說過的話加起來恐怕不超過10句，而且內 容都是「哥，吃飯」、「哥，阿罵叫你」、「哥、電話」。我記得那時候他有事就關在自 己房間、沒事也關在自己房間，跟他說話半天也沒個屁回應，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他講話。 後來，我完完整整的跟他說了全部的事，也把那張對不起拿給他看，問他我該怎麼辦？ 哥說「他發現妳其實知道他做的事之後根本慌了，這張(抖了抖那張對不起)，根本就是那 種學校老師的罰寫，而且妳看他寫到後來字跡越來越潦草，完全就是在應付而已，不要相 信他的眼淚。」 哥說「妳今天晚上開始就不要過去姑姑家了，叫妹妹也不用過去，他們如果有人問的話就 叫他們來找我。」 哥還說「妳以後不要再給他機會和妳獨處，看到他就瞪他，不要害怕，那種人齁，一發現 妳不怕他，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後來，那天晚上我跟我妹在家裡房間念書的時候，姑姑7pupu跑來了，一開門就河東獅吼 「是怎樣？累了逆？幹嘛不過去？鴨蛋不想幫忙撿了逆？」 我跟姑姑說「我早上還是會過去，但是晚上我真的不想去妳家睡了。」 不知道是聽到我還會去幫忙還是聽出點什麼，她才問我發生什麼事，我只簡單說了”猥褻 行為”四個字。 她嘆了口氣，轉頭走了。 這是我第二次深切感受到血緣的羈絆。 後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我掐碎了很多很多鴨蛋。 後來，我的高中志願被哥一句話改到了離家遠遠的地方，從此沒有搬回家住了。 很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我妹高職畢業後離家出走是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變本加利 的發生在她身上了。 所以現在光是想到回家會有可能遇到他們，我就提不起腳步。 這些事情，其實我不怕說出口，我會對我交往的男朋友說、也會對我的好朋友說，因為我 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不痛不癢的說出來了，那我就好了。 但是已經過了將近20年，我發現我還是沒辦法不痛不癢。 曾經自殘、想著如果有一天阿罵不在了，那我也不在了、也曾經一有空閒就約砲過了幾年 、自我厭棄、覺得自己反正髒了、認為自己不值得被愛、還曾經告訴自己男人都噁心、不 要相信他們。 我不確定那些”曾經”有哪些是已經痊癒了的，我正在努力的痊癒中，努力讓那些事情變 得不痛不癢。 剛寫好文的現在，我打算明天和哥討論該怎麼跟讀小學的姪女聊聊性平教育，我希望她們 可以無憂無慮，但我更希望她們可以知道「除了裝睡，最安全的後盾是會不顧一切保護她 們的爸爸。」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9.216.20.21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feminine_sex/M.1579900448.A.E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