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一位舞者眼中的鄭號錫 之二

意料之外Just Dance真的就是大家一起Dance—談他理想的舞台表現形式 感謝提醒，已將飯拍影片連結拿掉。 （一個錄影視角和方式都比較傳達出現場舞台空間與互動的飯拍版本，而不是只有全程大 頭或空拍） 知道新專輯Rapper Line也有solo曲，而且其中鄭號錫居然以Just Dance為題時，是非常 期待的，這開宗明義就是以舞蹈為主題，再怎樣舞台都會有大比重的編舞。雖然MAMA和 Boy Meets Evil的solo舞台表現的都是驚喜又驚豔，但一個作為近乎歌舞劇的表演方式， 另一個則是Krump、Jazz、Moderm混合體的小劇場，這兩個不論是舞蹈還是舞台呈現方式 對偶像舞台來說都是非主流的，而且非常吃現場，在鏡頭下會損失非常大比例的舞台細節 。因此想著這次總該回歸老本行的Popping，或許一個正統但變奏詭譎些的編舞，不僅把 可以他精準而處理細緻的Popping技巧好好用上，透過鏡頭拍攝起來的舞台更有加分效果 。 結果現場飯拍出來，預想中炫技帥氣的Popping一個都沒有，還變成了寶塚走台步。著實 無語了一陣子，也同時再次確認，他所追求的舞台與偶像舞台交集實在不多，選擇走了一 條奇妙的路。 Just Dance的編舞，又是現場意義非常強烈的，甚至可以說他從歌曲創作的時候，就已經 設想好他所要營造的現場樣貌，所以才有這樣的作曲、有這樣的編舞，這樣的舞台樣子。 非常明顯而有趣的是，在這首以舞為名的solo曲中，他對自己的定位不是舞者，而是表演 者。他要的現場不是觀眾尖叫看他個人充滿戲劇張力獨舞，而是漸進式帶領觀眾成為演唱 會這個現場情境中參與者，達到真的大家一起拍手跟著隨性的House曲風一起Dance，這才 是他所謂Just Dance的意義。 House重視腳步變化，融合了Salsa、Jazz、Capoeira、Latin等，屬於自由度很高但對身 體律動要求更高的舞蹈。這是和鄭號錫專長的Popping完全不同的基調，然而他很早就曾 在簽售會紙條中透露過對House的興趣與嘗試，而2018年初日本宣傳期間，終於抓住機會 利用工作之餘聯繫他欣賞的日本House舞者進行交流學習，從上傳的Hope On The Street 中可見他與其他舞者交流的開心程度，對方回應的「很高興能聽到你說想跳出像我這樣的 風格 」也使人感慨舞者之間的交流最好就是互相學習而充實自己的舞蹈實力與豐富度。 回到Just Dance舞台，可以看到他把House的特色，變做大場地Arena中表演如何顧及全場 的應對策略。這是比起舞蹈，他這次表現更讓人眼睛一亮的地方。Just Dance利用了 House的footwork，編排成了移動性很強烈的舞步，舞蹈動作的主體都是位移和隊形變化 ，舞步的方向性非常清晰，明顯的前後左右四方位移動跳躍，而且步伐超出一般舞蹈需求 ，這也是對大舞台的距離感的編舞適應。同時，他也把舞蹈編排中Salsa質感濃厚的動作 面向轉換有意識的放大與強化，營造出不同方位作為正面，與不同舞台方位的觀眾面對面 。這不是刻意地扭轉，而是在每個動作中都加入了那麼一點點的肢體質地。這點在他從主 舞台走上花道往延伸舞台上尤其明顯，一旦離開主舞台，觀眾從正面變成了四面八方，而 他如此強調面向變化，正是對不同方位的觀眾的對視回應與互動。這使Just Dance變成一 個立體的舞台，它不是遠在主舞台、大部分觀眾只能和看DVD一樣透過大螢幕觀賞，它是 讓整個會場都感受到參與感的表演，花道上固定的拍手橋段，更是直接強勢的把觀眾一起 拉進表演中成為舞台的共同創造者。這樣的舞台、這樣的編舞，是絕對現場的，因為他徹 頭徹尾就是為了現場而設計。 而這樣的現場舞台表演，需要的是極為老練深厚的基礎表演實力，以及在基礎實力之上， 演出同時觀覽舞台全局的控場能力。是一個表演者之所以為表演者的原因與條件，也是最 不可見但最重要的功底，是絕對的實力，同時也是一種對舞台存在的尊重與意識。 表演藝術中，現場是一個觀眾與表演者同為一體的特殊空間，和平常看電視電腦的單純平 面影像舞台錄影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在這個特殊空間中，表演者、觀眾、聲光與空間本 身皆是一體、缺一不可的。甚至更嚴苛地說，不存在於現場的表演無法被稱之為表演藝術 ，現場才是舞蹈的創作場域，不是平常練習室中一遍遍僅僅技術性的重複。同時，所謂表 演藝術被稱之為表演，也是絕對當下的，是只存在於表演者的此時此地，即使影像紀錄都 不是原作，這些紀錄必然會與原作產生偏移與失真。 鄭號錫這次solo，從曲子創作、舞蹈設計到舞台編排，都完全顯示是一次對於「現場」完 全規劃挑戰的野心。這是很成熟的表演者構想，也需要相當老練的舞台掌控力與實力才足 以撐起這樣理想的舞台。然而，這樣的想法並不符合大部分的偶像舞台需求，因為絕大部 分的偶像舞台並不存在於現場，而存在於錄像中。Kpop本身就是以平面傳播範圍廣及全球 ，作為韓國國家文化政策的一環，以「影視」的方式作為文化行銷輸出國際的策略，因此 kpop偶像的作品與舞台，都是非常視覺而平面二次元的。以粉絲總量來說，能去現場的是 極少部分人，絕大多數的粉絲看的都只能是錄像。偶像產業結構的特色，大力削弱「現場 」的重要性與意義，舞台好看和影片錄像好看是兩回事，與其進行一個同時具備觀眾共鳴 與現場藝術創造意味的舞台，不如編排一個更適合攝影機拍攝與鏡頭切換的精緻繁雜編舞 。而現場一旦被放置到攝影機被限縮的空間中，越強烈的現場性則偏移與消失越嚴重，這 使得偶像追求現場意義成為一件吃力不討好甚至可以說是太過天真的行為。 因此，影片錄像與現場的落差，造就了鄭號錫生人舞台魅力的飯圈都市傳說。大家說不清 為何在現場的他和螢幕上的表演就是不太一樣，repo的形容詞不出「他會發光」、「很溫 柔、很真誠」等感性但其實就是私人心得、簡稱煞到瞬間的腦內而已。但當這樣的心得數 量多到一定程度以後，就形成了都市傳說。這樣都市傳說的真實究竟是什麼？ 其實並不是什麼太玄的錯覺，也不是那麼膚淺的單純因為他生人臉比較帥。是因為現場才 是他的主場，現場才是那個來自光州、跳了12年以上的舞、站在舞台上超過10年的鄭號錫 想要呈現出來給大家的真正樣貌，唯有在現場，他老練而成熟的現場性表演能力與天分才 能不被稀釋扭曲地傳遞出來。他往往只讓觀眾感受到他對舞台的享受與悠遊自在，但在自 在和享受背後，卻是對舞台表演、現場各種突發狀況一手掌控的絕對信心。那些說不出個 所以然，聽起來就是假的但又很多人感受到的「發光」，許多人解讀為他享受與熱愛跳舞 所傳遞出來的能量，然而其實更是舞蹈功底與現場性舞台實力自信地顯示，唯有扎實的實 力，才有現場創造性的意義，也才有享受的餘裕。 過去作為街頭舞者，走上這條追求現場性的非主流之路其實相當合理。街頭舞者一直以來 面對的表演對象是人群觀眾，而不是攝影棚鏡頭，這是他認定的表演模式，而這樣觀念即 使作為偶像也被依然延續。舞者出身並身為團隊主舞，鄭號錫出道至今兩首solo舞台都出 乎意料的不是舞曲也不強調舞蹈，乍看之下很令人疑惑，然而若去深究他對於舞蹈與表演 的態度，是如此顯而易見地一脈相承，改變的是他從街頭走上大舞台，他對自己的定位不 再只是單純舞者，而是變成為大舞台上表演者，他要做到的比當一個專業舞者多更多。 而不論是作為舞者或偶像，他確實是天生的絕佳現場型表演者，不只是表演實力方面，他 同時對於現場的感知能力極強，不管作為給出的一方或是接受的一方。他愛著、享受著、 感激著現場，無保留地把這樣的真心傳遞給觀眾，而觀眾對他的真心回報以愛與掌聲，又 使他更強烈的愛著、享受著、感激著這個觀眾與他幾乎共情、交融為一體的舞台。這形成 了完美的迴圈，他發揮好，現場反應好，導致他發揮得更好，現場氣氛更好。「想哭只是 因為太幸福了」，他演唱會說過。這大概是作為一位對現場尊重與嚴肅對待的專業表演者 ，對參與現場的觀眾最真誠、最無保留、最高的敬意與感謝。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8.125.148.3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TS/M.1550218307.A.22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