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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創] 無人等候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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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2021-09-14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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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江硯的怒吼像是驚雷一樣在加護病房炸開,將裡外所有的人都震住。   在這個家裡,江硯向來是無聲的、懦弱的、逆來順受的,他很少有甚麼太過明顯的情 緒,就算心有不滿,也大部分都在忍氣吞聲。   但是此刻的他,彷彿點燃的鞭炮,狠狠瞪著徐瑞麗,怒氣沖沖地走過去,抓住披頭散 髮的媽媽,用力搖晃她的肩膀。   「你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是要折磨誰?」   「你想要怎樣你就說啊!是不是我去坐牢你就會滿意了?」   「你到底生我要幹嘛?!」   憤怒的話語鏗鏘有力地一句一句砸出,迴盪在整個加護病房哩,一時之間竟無人能反 應過來,阻止瘦弱的江硯對徐瑞麗發洩。   連慣於對江硯施暴的徐瑞麗也整個備受衝擊,呆愣著任憑江硯吼她。   「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啊──」江硯哭道,激動得連肩膀都在哆嗦。   他邊流著眼淚邊抖著手去拉徐瑞麗的手腕,壓在自己的腹部傷口上,「媽,這裡,你 用力,傷口就會破掉,我就會死了!如你所願好不好?」   「就用我的命去賠江磊的命,好不好?啊?」江硯哆嗦著說。   徐瑞麗被他的舉動嚇得想縮回手,卻怎樣也掙不開,「你在說甚麼……我、……」   那一句句一聲聲的質問,敲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把他們長久以來試圖維持住的「家 」給敲得粉碎。   江硯失控的哭聲迴盪在整個加護病房,過了好一陣子,江磐才如大夢驚醒般,滿臉眼 淚,去扶住大哥,想把他和媽媽分開。   但江硯的手緊緊抓著不放,聽不見江磐的勸,彷彿這時候放開,好像就甚麼都沒有了 。   徐瑞麗緩過來後,本想回嘴,「你這個……」   可江硯把頭抵在媽媽的肩膀上,淚水溽濕徐瑞麗身上的病服,嘴裡喃喃唸著:「…… 我不是你的心肝寶貝,我把整個人都還給你,不要了好不好?」激動的情緒同時激起傷口 的疼痛,讓他痛得彎腰,但是江硯還在垂死掙扎。   他的話震懾了徐瑞麗,她抖著身軀,一時之間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江硯溫熱的身軀 靠在她身上,她一動也不敢動。   徐瑞麗已經忘了在江硯到來之前,到底在發洩甚麼不甘。   她生出來的三個孩子在發育之後都長得比她高,就連最瘦小的江硯,她也要抬高臉才 能和他對視,不管她手上拿的是藤條還是衣架,江硯也永遠站得直挺挺地承受。   她想不起來上一次把江硯抱在懷裡是甚麼時候。   她只記得這個人殺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沒有了。   這個殺了她最疼愛的孩子的人,也是她的孩子。   她曾經把江硯當成心肝寶貝嗎?   她忘記了。   其實她也想不起來,到底這麼久以來,除了逐漸僵硬冷硬、失去生息的江磊之外,這 十幾年來她還有擁抱過哪個孩子。   只記得午夜夢迴裡,她無數次見到江磊躺在血泊裡、腦袋破了一個大洞的模樣,而她 只能站在遠方,看老阿嬤邊哭邊拿著拐杖敲打棺木,目送江磐抱著哥哥的遺像,領著跟著 江磊的棺木遠去。   她這麼疼愛的孩子,若不是江硯、若不是這個大兒子的錯,江磊怎麼會絕望的寫下「 人世間都是毫無意義的,僅僅受苦罷了,不如不要。」這種句子?      為什麼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拉住弟弟,讓她活生生的要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為什麼她這麼辛苦持家,到頭來卻是江啟銘冷冷拿著離婚協議書要她簽字?   她剩下的兩個孩子、她的丈夫還有她,他們四人就像是真空的空間一樣被吸引住,無 人可以逃脫,又像相斥的磁鐵一樣相互抗拒。   徐瑞麗突然想,到底,這是從哪裡開始出錯的?   最後是值班住院醫生的到來,打破整個僵局。   劉春望將哭得沒力氣的江硯帶走,江磐把冷靜下來的徐瑞麗抱回加護病房的病床上, 倒在地上的點滴架、四散的雜物一一歸回原位。   那些因為衝突而被拉扯開的點滴針頭一一又重新打上手臂,不幸中的大幸是二人手術 的傷口都沒有因為這一場吵鬧崩開。   徐瑞麗躺在加護病房裡,看著住院醫師把鎮定藥物緩緩推入她的手臂的血管中,不再 掙扎,憤怒像破掉的氣球一樣再也撐不起來,全身失去力氣,像個真真正正的、虛弱的病 人。   江磐和徐永成站在外頭看著,原先嘈雜的加護病房回歸安靜、沉悶,翻天地覆的鬧劇 落幕。   現實中的混亂可以收拾,但是這個家庭的紊亂卻無人可以梳理。   在陷入睡夢之前,徐瑞麗看著這兩天照顧自己的住院醫師和護理師,輕聲問:「我是 不是……一個很失敗的人?」   這句話,她活了這輩子以來沒有一次敢對著誰問出口。   最終,問了兩個她連名字都不太記得的人。   **   下課鐘響,放學了。   教室裡的學生三三兩兩離開,有的趕去補習,有的衝去社團,也有小情侶手牽手要去 約會,只有江硯坐在自己座位,和離開的左右鄰桌說再見,腿上還放著收好的書包,沒有 起身。   發呆許久,直到學校的老師來巡教室、要關門了,他才匆匆離開校園。   秋天日落的時間早,他在夜色裡慢吞吞地走到竹北車站,搭上南下的電聯車,儘管電 聯車站站都停,竹北和竹南實際上也只間隔新竹、香山、崎頂三個站,很快就到了。   列車在他平常下車的站停下時,江硯坐在綠色的皮椅上,沒有起身在竹南下車,搖搖 晃晃地,又過了談文、過了大山,那個阿嬤在的地方。   可惜現在再去大山,他也只能得到阿嬤看著他惋惜的眼神。   他不曾這麼晚回家過,周遭穿著制服通勤的學生都是沒見過的人。   「同學,你還好嗎?」   快到後龍的時候,有個打斷了江硯的沉思。   穿著竹中制服的男學生,站在車門前,轉頭看著坐在靠近門口位置上的他。   江硯嚇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臉色蒼白,只是恐懼被問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很快應 了聲「沒事」,到站時,他不敢看那個一直注意他的男孩,快步走到另一個車門、飛奔下 車,跑過天橋、到達對向的月台,氣喘吁吁地又跳上北上的列車。   結果他還是回到竹南。   出了火車站,他沒有往家裡的方向去,在鬧街上漫無目地的閒晃。   他不想回家。   家裡有沒有他應該沒有甚麼差別?江硯想。   現在離家出走的話,他可以像有些國中同學那樣,先找份打工糊口求生。   回憶起最近時常在夜裡撫摸他下體那雙熱燙的手,就算江硯比較晚熟,也已經開始對 性有懵懂認識,他知道這不對勁,大弟竟將自己當成了情慾的對象。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哆嗦害怕,但是他不知道要和誰說這種事,感覺說出來也不會有 人相信他。   平常只要江磊一句話,不管他說什麼,他這個做哥哥的就得讓一讓弟弟,在家裡人的 順位裡,他永遠是最後一個。   江磊那麼優秀,那麼聰明,爸爸媽媽都喜歡江磊,不,所有人都喜歡江磊,連他自己 都以這個很會讀書的大弟而傲。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每當他被媽媽揍時,江磊總會在夜裡偷偷為他上藥,他曾經覺 得江磊是這個家裡唯一關心他的人。   但是那雙日漸寬厚的手,不再只是撫摸被打的傷處,摸上了他的膝蓋、摸上了他的衣 領裡,摸進他的內褲中。   善良聰明的弟弟到了夜裡像變成另一個人,讓江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江磊到底為什麼對他做這種事,夜裡聽著江磊失控的喘息聲,恐懼、背叛、 恥辱、幻滅……總總情緒纏繞著他,還有他對自己的噁心。   江硯想逃走。   離開家的話,就不會因為成績太差而被徐瑞麗打,就不會半夜被江磊騷擾了吧?   前一天被媽媽打出來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江硯走來逛去,直到附近的店家一一收店 ,最後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速食店坐下來。   他身上只有徐瑞麗這個月給他的午餐錢和零用錢,還穿著學校制服,也不知道自己能 夠去哪。   他連一個可以說心事的同學都沒有,更不可能去投靠朋友。   伏在速食店的桌上,他像其他來這裡短暫駐足的流浪漢一樣休息,江硯很少來速食店 ,這裡有許多喧鬧晚歸的學生,很嘈雜,但他卻安心地睡了。   是連續多月以來,難得的好覺。   直到被搖醒。   「哥,醒醒!」   江硯迷糊睜眼,叫他的人是江磊。   「……」他手足無措地捉著書包,看著大弟。   為什麼江磊會知道他在這裡?   江磊臉上帶著微微笑容,「哥,你為什麼在這裡?」他身上還穿著國中制服,背著書 包。   江硯盯著弟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好我有發現你,不然都不知道你之後要跑去哪了。」江磊像是一點也不奇怪他在 這裡出現,自顧自地說著,「啊,但是不管你去哪裡,我一定都能找到你的,哥。」   那個瞬間,江硯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直覺知道,江磊說的是真的。   第一次逃家,才不到幾個小時,江磊就找到他了。   窒息般的絕望纏繞上江硯的呼吸,讓他臉色逐漸窘迫──他根本逃不開江磊的手掌心 。   江磊拉住他的手腕,想讓他站起來,把他帶回家。   江硯恐懼地想縮回手,才剛轉入青春期的嗓音細聲沙啞道:「我不……我不要回家。 」   江磊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的笑容冷下,帶著森森寒意,「你不回家,你想去哪裡? 」   江硯看著他,答不上來。   他比江磊大兩歲,多讀兩年書,上了高中,卻無法回答還是國中生的江硯這個問題。   「你還能去哪裡?」江磊又問,「你想和那些放牛班的人一樣不讀書去做工做到死嗎 ?還是要去餐廳端盤子端一輩子?」   那是徐瑞麗最常對江硯說的話。   去便利商店,看到辛苦打工的店員,徐瑞麗結完帳,會邊把零錢丟進捐款箱,然後邊 恐嚇江硯,如果不好好讀書,就只能每天站在那裏喊歡迎光臨;去市場買菜,看到殺豬肉 的中年老闆,徐瑞麗提了新鮮的豬肉寒暄一陣,轉頭過來便會說這就是不讀書的人,告訴 江硯若不努力,就只能學他阿嬤去賣菜、或是來這邊每天剁豬肉……   媽媽把他們的世界化作了兩種,一種是不努力的人;另一種是努力的。   作為徐瑞麗的孩子,他們的目標就是成為努力之後可以成為的那種人─念好大學、白 領的、在大公司上班的、可以出國的,或最好是師字輩的─她口中那些「體面」的人。   才十六歲的江硯瞪著江磊,纖瘦的身軀顫抖起來──江磊說的沒錯,他哪裡也去不了 ,他離開的話,就會變成媽媽拿來教訓他的那種人。   他不敢想像。   「你想丟下我去哪裡?」江磊輕笑一聲,「哥,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在乎你,你知道嗎 ?」   十四歲的江磊發育比江硯早,此時身高已經超過江硯許多,他離江硯極近,低著聲音 接著道:「只有我喔?」   「你不想回家,也不是不行,我可以陪你一起,要去端盤子還是去工廠,我們都可以 一起。」江磊說,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稚氣,宛如兒時他總朝江硯撒嬌那樣,好像只是弟 弟對哥哥的依賴。   「哥,你別丟下我。」但他的神情帶著瘋狂的執著,盯著江硯。   江硯從沒看過江磊如此,驚恐地低下頭,避開大弟的視線,他想說甚麼,但是卻開不 了口。   就在此時,江磊的手機響了。   他從容地接起來,是媽媽。   「媽,我晚自習結束了,肚子有點餓,先買東西吃,等一下就回去,你跟爸先去睡。 」江磊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徐瑞麗說。   江硯看著江磊講電話,怔愣著說不出半個字。      學校五點放學,平常他最晚六點就會到家,但他一直在速食店待到十點多,放在書包 裡的摺疊手機都沒響過,連封簡訊也沒有。   難堪和羞恥頓時讓江硯脹紅臉頰。   他想離家出走,但根本沒人在乎。   在江磊分神和媽媽說話的時候,江硯趁機甩開他的手,匆匆逃離速食店。   街上的店家大部分都打烊了,外頭除了路燈,只有零星的屋子還開著燈,連路過的車 子都沒有,整座城鎮陷入安靜之中。   他害怕地瘋狂奔跑,在柏油路上穿過一盞又一盞的光亮,試圖跑到一個江磊找不到的 地方。   但是平常就很少運動的他,體力也不怎麼樣,跑沒多久就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搬來竹南之後,平時他只會走從家裡到車站的路線,偶爾陪媽媽去菜市場,或是去倒 垃圾,對整個鎮不算很熟悉,這時他才發現,他在一個陌生的暗巷裡,四周只有馬達轟隆 轟隆作響包圍住他。   不認得的路、不熟悉的聲音還有不知其名的氣味和路燈照不到的黑暗,江硯呆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剛剛自己從哪進來這兒的。   他甩開江磊,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馬達的聲音震得人心慌,是甚麼樣的工廠會半夜還在運轉?他聯想到之前曾聽同學說 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地下加工廠,萬一他被這裡的人發現會怎麼樣?   在害怕逐漸堆疊之時,一道黑影從江硯的腳邊竄過,江硯嚇得抬腳躲避,一個重心不 穩跌坐在地上,結果撐住地板的手掌碰到了一抹濕黏的惡臭。   他頓時失去冷靜,馬上起身,在黑暗裡摸索到暗巷的出口,又趕緊逃出去。   在秋夜裡的城鎮遊蕩,他又餓又臭,不知該去哪裡。   他想起了在火車站附近看過的流浪漢,他不能變成那樣的人。江硯恐慌地想。      最終,他還是拖著滿身髒污回家。   進屋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裡頭一片黑暗,只有家裡的小黃狗上前來迎接晚歸的他 。   他靜悄悄地回到他和弟弟們的房間,江磊和江磐都躺在通舖上,看起來睡了,江硯失 神地把書包放回自己的書桌上。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哥。」江磊的聲音突然在黑暗裡響起。   江硯轉身看著大弟。   坐在床上的江磊盯著他,眼神像蛇一樣,把他緊緊纏縛住,不得動彈。   隔日早晨,江硯又融入了江家的生活,起床吃早餐、出門上學、下課回家。   除了江磊,沒人知道他曾經想離開這個家過。   也或許有人知道,沒人在意而已。   **   安靜的病房裡,江硯的哭泣像是要將長久以來的委屈都宣洩掉一樣,無法停止,劉春 望坐在病床側邊抱著他,任他嘶聲力竭把眼淚全都糊在他的衣領上。   看著懷裡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話也說不出來,劉春望有點擔心,哭成這樣會不 會影響術後的復原?   可想到之前幾次江硯無聲流淚的模樣,劉春望又捨不得讓難得發洩情緒的江硯停下。   情緒高漲和劇烈的肢體動作,讓江硯的傷口疼得不行,但讓他更難過的是一直試圖撐 住的東西粉碎徹底,無論如何都無法克制的憤怒、濃烈的委屈,還有自我厭惡,盤踞在心 頭上。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江硯發現此時三十多歲的他,和國中時那個年少的自己沒有任何 區別,不管他再怎麼掙扎努力,最終也只是一個渾身髒臭、無處可去的人。   劉春望健壯有力的手臂圈著他,略高的體溫隔著薄薄的病服傳遞過來,穩穩地托住江 硯。   不用擔心哭聲被聽見,不用害怕會被質疑為什麼哭,不用恐懼自己心中那些汙穢的不 滿被發現,在這個只有劉春望和他的空間裡,江硯使勁地痛哭著。   收拾完徐瑞麗這頭,江磐和徐永成都站在江硯的病房外。   原先徐永成想進去安慰江硯,但江磐阻止小舅舅,對他搖了搖頭。   不管是自己還是徐永成,江磐很清楚,面對他們的時候江硯不會放開心防,只會讓江 硯把情緒和脆弱又藏起來。   「那個人和阿硯是『那種關係』……?」徐永成有些猶豫地問。   江磐看了小舅舅一眼,只應了聲嗯當作回應,徐永成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人…… 怎麼會去當同性戀?」   江磐看著一直以來待他們兄弟不薄的小舅舅,從之前相處的經驗裡,他就知道老一輩 的親人大概很難接受,徐永成的反應不算意料之外──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努力,努力證明 自己夠好。   「小舅舅……你覺得我孝順嗎?」他問徐永成。   徐永成點頭,不明白為何小外甥會突然問這個。   「你覺得我還算是有點成就嗎?」江磐又問。   「……你應該是我們徐家子孫裡面最有成就的了。」徐永成答,他爸爸,也就是江磐 江硯的外公,經常把「可惜江磐不姓徐,否則徐家族譜上就有一個醫生了」這話掛在嘴邊 。      江磐看著徐永成,平靜道:「我也是同性戀,你覺得我不好嗎?」   「……」徐永成震驚地看著江磐。   他們一陣沉默,聽著病房裡江硯的哭聲漸歇,徐永成擠了老半天最後只能擠出一句: 「你看起來『好好的』,怎麼會……?」   和瘦弱文靜的江硯相比起來,不管是外貌還是肢體動作,從事的工作和說話的方式, 江磐都不是徐永成認知裡那些所謂「典型的」同志形象。   這使他更難相信小外甥說的話。   江磐只有笑了下,道:「難道,好好的人,就不能喜歡男生嗎?」   「……」徐永成一時只能無言以對。   以前他以為江磐不交女朋友是因為醫學生課業太忙,現在才終於曉得是因為江磐根本 不喜歡女生。   這時,病房門拉開,是劉春望。   他和門外的兩人對上眼,低聲交代:「他睡著了。」   看他手上拿著外套,江磐問:「你要走了?」   劉春望搖頭,「我想去買點吃的,等下就回來。」雖然醫院有配餐,但是只有素食, 他想幫江硯帶一些營養的食物回來。   「我去買好了。」徐永成說。   他要轉身離開之前,腳步微停,還是低著頭對著這個陌生的男人道:「謝謝你幫忙照 顧阿硯。」   沒等劉春望回話,徐永成邁開步伐就走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https://www.plurk.com/vaninlin0806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50.116.242.8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26607567.A.66A.html

37 則留言

lucaer, 1F
江硯啊 (TOT)

arnus, 2F
好心疼江硯,但講出來是癒合的開始。

arnus, 3F
然後媽媽那邊需要心理諮商啦誰快點幫她安排一下

fishpoke, 4F
抱抱江硯QAQ

tess605605, 5F
江磊好病啊啊!感覺作者大大也寫的很煎熬QQ

Moxin, 6F
QQ

ayame0625, 7F
QAQ

irenemin520, 8F
江硯QQ

j90206, 9F
乾...江磊那邊好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mechakucha, 10F
江硯啊QAQ

asdwhhk, 11F
看的人也好難過~~被家人捨棄的孩子真的...讓人心痛.

antiqueOdd, 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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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wase, 1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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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ssa1103, 14F
能好好地哭出來,以後才能好好地笑。

whereischild, 15F
江硯對他媽媽大爆發的地方真的看得很悲傷 QQ

yjwc0324, 16F
QQ

marho541, 17F
嗚嗚 太悲傷了

utt1416, 18F
QQ

zgccgz, 19F
QQ

wsx321edc, 20F
QQ

zxcvbnm0246, 21F
超級心疼QQ

ryuu, 2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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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u3cl3, 23F
QAQQQ 每次都要提醒自己這是HE

girl2006243, 24F
QQ 好心疼 但終於開始好了……

girl2006243, 25F
覺得對媽媽講哭喊的那幾句針針見血超級痛……還有

girl2006243, 26F
弟弟黑化的比想像中嚴重啊唉…

soap1969, 27F
QQ

elephant2, 28F
看了好難過~~~QQ

misusi, 29F
QQQQQQ

neckkit, 30F
看到哭出來QQ

bebebear, 31F
QQ

enishi, 32F
QQ

AAOOXX, 33F
這章讀完有種天漸漸亮了的感覺!希望不是錯覺!!

crytile, 34F
期待下集

j90206, 35F
再推一次等下集嗚嗚

crytile, 36F
回味中,不知何時才能看到下集

cane5, 37F
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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