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好的社交距離(短篇完)

　　凌晨五點半，隔壁的學弟又在看色情片了。 　　雖然，學弟己經把音量調到很小聲，但是這間屋子的隔音實在太差，儘管高令豪用枕 頭摀緊了自己的耳朵，還是會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淫聲浪語，聽得他忍不住硬了起來── 拳頭硬了。 　　唉，學弟不愧是體育系的，那精力實在是有夠旺盛，又超乎常人的持久，每次都至少 會看二個小時以上，都不怕鐵杵磨成繡花針…… 　　高令豪非常後悔當初重色輕友的決定，婉拒了朋友就職前借住半個月的請求，讓隔壁 的學弟臨時插隊搬進家裡，造成他現在嚴重失眠的悲慘情況，標準的自作孽不可活──那 麼多人來看房子，他卻偏偏色心壓過良心，拒絕了好幾個認識的親朋好友，硬是選了一位 又壯又帥的體育系學弟。 　　然而，這麼頻繁發情的種馬學弟，在家裡的公共空間全都包緊緊，別說是穿內褲走出 房間了，連件背心都不曾穿過，保守得令人髮指！ 　　老天爺啊，耍人也不能這樣耍吧？ 　　學弟應該不會是從古代穿越來的，所以才會這樣惜肉如金？ 　　他故意選擇猛男學弟當室友，就是要看衣服底下的大胸肌，如今卻只能每天在日記裡 偷偷幻想，根本就是深宮怨婦的最佳代表，明明看得到卻吃不到，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唉唉，他應該要怎麼暗示，才能讓學弟擾鄰的行為收斂些？學弟會不會當場翻臉，覺 得他管太多？ 　　高令豪思考了好一段時間，甚至都長出了好幾根白頭髮，卻又無法狠下心要求學弟搬 出去，只能繼續這樣每天戴耳塞睡覺，耳塞若是掉了就會被吵醒，然後又陪著學弟到天亮 …… 　　★高令豪日記： 　　　學弟，有種就衝著我來，別在房間裡偷偷摸摸！ ※※※ 　　原本，高令豪和學弟的生活作息不同，一個星期只會見到幾次面，加上學弟放假都會 回老家幫忙農務，他們基本上是住在同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只有見面會打個招呼而已。 　　但是，最近因為配合防疫的關係，他們兩個人都盡量不出門，碰面的機率是大大增加 ，例如現在── 　　客廳桌子上擺了一碗尚未拆封的泡麵，應該是學弟的晚餐。 　　學弟正在做伏地挺身，姿勢標準而且動作快速，呼吸平穩又順暢，喘都沒有喘一下。 　　「六十九、七十、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學弟表情認真，小小聲算著自己伏 地挺身的次數，似乎沒有發現高令豪已經走出房間。 　　這些日子以來，高令豪發現學弟除了天天照三餐看色情片，早晚還會在客廳運動兼訓 練，體能好得不能再好，腰部也很有力、很會頂的感覺，體操選手果然就是不一樣，應該 能輕鬆完成各種高難度姿勢…… 　　高令豪偷偷瞄了一眼學弟，便轉身走到廚房，準備自己的晚餐。 　　只見，廚房擺放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品，櫃子內更是塞滿了泡麵和罐頭，甚至連礦泉水 也囤積了好幾十桶，若是兩個人都整整一個月不出門，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高令豪打開了冰箱，審視冰箱內的食材，決定替自己煮餛飩麵，隨便打發掉晚餐就好 。 　　然而，高令豪放食材的時候有些走神，目光總是忍不住移到學弟寬厚的背肌上，當他 終於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居然弄了兩人份的餛飩麵。 　　唔，要怎麼辦才好？ 　　如果強迫自己吃完的話，大概會鬧肚子痛吧？ 　　高令豪極度討厭隔夜菜，向來都是抓好份量才下鍋，寧願煮少一點點，絕對不會超過 自己的食量，因此這是他第一次煮太多食物，讓他很是煩惱。 　　「那個……蕭同學，我不小心煮太多麵了，可以麻煩你幫我吃嗎？」高令豪想了又想 ，還是默默地把餛飩麵端到客廳，紅著臉對學弟說道。 　　學弟剛結束了伏地挺身的訓練，又在拉那一根固定在門框上方的單槓，還發出了微微 的喘氣聲──那一根每天都這樣被學弟拉，應該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單槓了。 　　學弟這麼會拉，手臂這麼有力，長時間抱人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他好想被學弟抱抱看呀，抱多久都可以，怎麼樣都可以…… 　　「謝謝學長，你真是個好人。」學弟滿臉訝異，立刻放掉了那一根幸運的單槓，接過 熱呼呼的餛飩麵，還感激地發出了張好人卡。 　　「不會。」高令豪搖了搖頭，害羞地轉過身，想把自己的麵端到房間吃。 　　「學長，坐下來一起吃啦！這野生動物頻道還不錯看喔！」學弟露出無敵燦笑，拍了 拍身旁的空位，完全沒發現電視正播放著長頸鹿交配的畫面。 　　男色當前，害羞有何用？ 　　須臾，高令豪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和學弟默默地看著獅子打哈欠，兩個人一起吃完餛 飩麵。 　　★高令豪日記：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大包學弟在眼前，我卻不能碰。 ※※※ 　　學弟說，他是好人？ 　　高令豪己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形容了。 　　他記得，自己上次收到好人卡，是他就讀小學的時候，挺身救了隔壁班又高又瘦的書 呆子，讓那個書呆子不再被別的同學欺負，從此恢復正常的小學生活。 　　那個書呆子過沒多久正常日子，最後好像因為父親調職的關係而轉學，全家搬到遙遠 的城市生活了。 　　他們從此失去聯絡，友誼僅維持了三個月，現在他根本想不起書呆子的樣貌了，只模 糊記得對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戴著很醜的金框眼鏡，走到哪裡都會流鼻水…… 　　「啪！」 　　高令豪才剛煮好咖哩，日光燈管就突然發出極小的聲音，隨後厨房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剩微弱的月光穿透了玻璃，正隱隱約約地照著窗戶周圍。 　　「啊！完蛋了啦！」 　　突然，學弟的慘叫聲從房間傳了出來，聽得出來情緒備受打擊，似乎因為停電而有了 大麻煩。 　　「蕭同學，你還好嗎？需要我幫忙嗎？」高令豪有點擔心，揚聲問道。 　　接著，他摸黑走向學弟的房間，想弄清楚情況──學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 會叫這麼大聲呢？ 　　同時間，學弟拿著發出白光的手機，皺眉走出房間。 　　「學長，我的片子都還沒有存檔，只能重新再來一遍……」學弟雙肩下垂，語氣十分 沮喪，甚至還有淚光在眼眶中打轉，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高令豪無言三秒，差點就翻白眼了。 　　他強烈懷疑學弟有性成癮症，或許他該建議學弟去看醫生？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熟， 他就這樣突然叫學弟去看醫生，好像有點沒禮貌…… 　　「呃，蕭同學，片子不見可以再下載……那個，也許你可以趁機會減少次數？」高令 豪心想，既然學弟都提起這件事情了，那他一定要藉此機會溝通，便用他這輩子最委婉的 態度，苦口婆心地勸著學弟。 　　唉，他身段放得這麼軟，學弟應該不會當場翻臉、惱羞成怒吧？畢竟，如此私密的個 人癖好，現在被別人直接攤開來講，任誰都會不舒服的…… 　　「學長，為什麼我要減少次數？」學弟靠在牆邊，很是疑惑的樣子。 　　「你、你、你每天看、看的話，身體會吃、吃不消……」完全沒料到學弟會反問，高 令豪緊張得手心冒汗，說話也開始結巴。 　　「可是，我必須每天看才會有錢耶，不然就沒錢吃飯了！」學弟聳了聳肩，丟下如同 炸彈般的訊息。 　　「呃？有、有錢？」高令豪一臉錯愕，壓根就沒想到這件事會和錢扯上關係，被突來 的訊息炸飛了思緒。 　　然後，他開始思考色情片和錢的關連，漸漸整理出一個最合理的答案，光是想到這個 答案就讓他極度興奮，心跳撲通撲通地加速，胸口像是有一隻小鹿撞到快升天了── 　　天啊，學弟該不會是色情直播明星吧？ 　　他怎麼會愚笨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 　　不行不行，他得趕緊把話題接下去，今天絕對要努力問出學弟表演的平台，今晚就能 準備好衛生紙看著學弟── 　　「是啊，我接案剪片當然要收錢，不然當義工喔？」學弟理所當然地說道。 　　「接、接案？」高令豪傻眼至極，沒料到劇情會急轉直下，謎底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 樣。 　　「就、就、是、是、接、接、案、案。」學弟故意假裝說話結巴，還笑得特別溫柔， 語氣也極為親切，「學長，你是不是覺得唸體育系的人，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 只能靠身體賺錢？」 　　一步。 　　兩步。 　　學弟走向前，微笑直視高令豪驚慌的雙眸，彷彿看穿了他靈魂深處的邪惡思想。 　　「才、才沒有，是你想、想太多了。」學弟的笑容好陽光、好燦爛，拋出來的問題卻 夾槍帶棍，使高令豪被嚇得直冒冷汗，悄悄退了一步。 　　他感覺到了生命危險，就怕自己不小心說錯答案，會被學弟來個亂刀砍死之刑。 　　還有，通常不是都會說靠勞力賺錢嗎？靠身體賺錢是什麼意思？ 　　嗚，他好怕自己說錯話，好怕會被學弟揍成貓熊…… 　　「學長，你剛才在廚房弄晚餐嗎？味道好香啊！」學弟挑了挑眉，忽然改變了話題， 不再為難明顯心虛的高令豪。 　　「嗯，我煮了咖哩飯，一起吃吧。」高令豪呼了口氣，決定用食物報答學弟的不殺之 恩。 　　自從那天，他們一起吃過餛飩麵以後，高令豪實在不忍心學弟繼續天天吃泡麵和罐頭 ，所以他偶爾會故意多煮一些食物，然後再請學弟幫忙吃完。 　　「好啊，我正好肚子餓了！」學弟嘴角微揚，雙眼全是笑意。 　　「那個，我有一台備用筆電，裡面有剪輯軟體……如果，你真的很急著要剪片的話， 就先拿去用吧。」高令豪說完，就抬起腳跟走向廚房，不敢再瞧學弟帥氣的笑臉。 　　呼，學弟笑得太好看了，他再繼續看下去的話，肯定會捨不得移開目光…… 　　「謝謝學長，有你真好！啊，學長，等一下，我拿個東西……」學弟說到一半，像是 想到了什麼，又轉身跑回房間。 　　高令豪站在走廊靜靜等著，過沒多久，學弟就捧著兩個小小的蠟燭，微笑走出了房間 。 　　「學長，來一場燭光晚餐吧？」學弟的笑臉在燭光中，格外迷人。 　　高令豪點了點頭，與學弟相視而笑。 　　然後，他們把蠟燭放在客廳的桌上，兩個人肩靠著肩，滿頭大汗地一起吃著咖哩飯。 　　儘管，天氣真的很熱很熱，高令豪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溼了，甚至連內褲都濕得一塌糊 塗，還是等不到學弟脫衣服。 　　高令豪終於死心了。 　　他不再期待了，他在心中和學弟的大胸肌道別，遺憾終究無緣見上一面。 　　燭光晚餐過後，高令豪爽快地把電腦借給學弟，完全忘了他的備用筆電內，有一個屬 於自己的小秘密，而且那個小秘密還在桌面設了捷徑，方便自己進入。 　　當晚，學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點開了連接小秘密的捷徑，發現那是一個私人日記的 部落格，每天都只有一兩句話，很多篇都有提到「學弟」二字，他將所有的關鍵字和日期 拚湊起來，赫然發現部落格的主人是學長，而自己就是那個被意淫許久的「學弟」…… 　　★蕭誼浩日記： 　　　原來學長那麼飢渴、那麼色，我只好乖乖硬起來被吃了。 ※※※ 　　幾天後。 　　停水的時間就快到了，高令豪趕緊趁著停水前半個小時，走入浴廁內沖澡。 　　然而，當他全身脫光光、正在抹沐浴乳的時候，門板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隨後是 學弟低沉的聲音── 　　「學長，我聽到了蓮蓬頭沖水的聲音……你是在洗澡嗎？」學弟站在浴廁門外，非常 有禮貌地問著。 　　「對，我在洗澡。」高令豪呆了三秒，才繼續用沐浴乳塗抹自己的身體。 　　「學長，我剛剛才睡醒，現在全身都是汗，必須洗澡才行……就快停水了，為了節省 時間，我們一起洗好不好？」學弟隔著門板，提出了驚人的請求。 　　咦？ 　　是不是因為他偷看學弟運動太多次、整天想扒光學弟的衣服和褲子，所以出現幻聽了 ？ 　　唉唉，學弟這麼保守的個性，連一件背心都不曾穿過，哪有可能會和他一起洗澡？ 　　高令豪還未回過神，門板處就傳來「啪」的一聲，是學弟準備了十元硬幣，擅自把喇 叭鎖給打開了。 　　高令豪錯愕不已，完全被這突發的狀況給嚇傻了。 　　下一秒　他看著門板被輕輕推開，然後學弟赤身裸體走進浴厠，傳說中的壯碩胸肌上 全是汗水，汗水緩慢滑落到壁壘分明的腹肌，再下去就是、就是── 　　就是高令豪不敢再繼續看的大包。 　　他怕再往下看過去，學弟就察覺到自己貪婪的目光了。 　　「學長，我們都是男的，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學弟微笑站在浴廁的門邊，順手就關 上了門。 　　「……不介意。」都己經先狠狠砍人一刀了，再來問傷口會不會痛，不覺得太晚問了 嗎！ 　　高令豪僵硬地拉回視線，努力逼自己專心洗頭，不再去看他意淫己久的學弟裸身，免 得那畫面太美好，過度刺激自己的心理和生理。 　　畢竟，他現在沒有東西能遮住自己，任何反應都會被對方瞧見，要是被學弟發現他的 異狀就尷尬了，就算他解釋再多都沒用，因為身體是最誠實的…… 　　嗚，想看卻不能看，簡直就是活活受罪…… 　　「學長，你真的沒有認出我嗎？太讓我失望了，我可是來看房子的時候，第一眼就認 出你了喔……」學弟仍舊站在門邊，似乎打算先聊天，並不急著洗澡的樣子。 　　「呃？什麼意思？」高令豪正在閉著眼睛洗頭，覺得自己有聽沒有懂。 　　「學長，我小學是你隔壁班的，你還救過我咧！可是，我後來轉學了……現在會變成 你的學弟，是因為我先去環島和服兵役，所以慢了一年讀大學……還有，最近天氣超熱， 我其實不太喜歡穿衣服，可是你都沒脫了，我也不敢脫……」學弟邊笑邊說，依然沒有任 何動作。 　　「咳、咳、咳……」高令豪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深呼吸，卻不小心把泡沫吸入鼻子內 ，嗆得他眼淚直流。 　　老天爺啊，他是在夢境中嗎？ 　　這夢會不會太真實了一點？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學弟，竟然是那個又高又瘦的書呆子！ 　　先別說外表完全不一樣，光是身高就差太多了，書呆子當時可是全年級最高的，長大 至少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吧，怎麼可能會是學弟現在的身高…… 　　另外，學弟明明每天都穿得極為保守，居然會主動提到脫衣服這件事？ 「學長，你還好吧？」學弟的語氣溫柔，慢慢走向高令豪。 　　一步。 　　兩步。 　　他們靠得很近很近，幾乎就要碰到對方了。 　　「學弟，請保持社交距離。」高令豪緩過氣之後，驚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產生變化了， 心慌地伸手摸向蓮蓬頭，準備把身上的泡沫沖乾淨。 　　豈料，高令豪才說完而已，就發現背後傳來了溫熱的觸感，是學弟突然緊緊擁住了他 ，下一秒他的耳邊拂過撩人氣息，接著是學弟愉悅的嗓音響起── 　　「好的，射腳距離。」 ####以下作者浮###### 那個，我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最後那四個字，才有了這篇文(大笑) -- 感謝旅程上的每一道目光，讓故事不孤單。 力丹的小說部落格：https://vocus.cc/user/@leedan777?page=1&tab=new 噗浪：https://www.plurk.com/leedan777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2.136.11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21952745.A.0A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