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今朝有酒今朝醉II》壹、暗殺（04）

　　桌案上，燈火幽幽，搖曳著兩人的影子打在牆上，飲至半杯的酒水擱在案上，下酒菜 放涼也無人動筷子。 　　「況且如今末將一手掌握的，比陛下知道的，還要多上許多，若陛下想知道，那末將 擇日遣人將一切都送予陛下過目，便知陛下如今處境。」 　　「這樣——陛下還想殺我嗎？」趙靖誠語畢，似是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可笑的話，隨 即輕笑了聲，柔聲道：「不，是殺得了我嗎？」 　　李詔慍怒極了，按在自己手上的手曖昧似的捏了捏。 　　他喘著氣只覺得頭暈目眩，但他不發作，也不好發作，方才只是房裡稍有動靜，外頭 便有人衝進來，又遑論對趙靖誠動手腳？ 　　他身邊能使的，卻一人也無。 　　「陛下，身子還好吧？如今陛下關係著大樑興衰，務必保重龍體。」 　　「別碰我！」李詔拍去按住他手的大手，緊緊按著胸口。 　　手背被狠勁打到發紅，趙靖誠收回了手，愉悅地看著這般狼狽的李詔。 　　「陛下，別急，末將帶您來，是要送您一份大禮。」 　　遠方的天退去墨色，漸漸由深藍轉而淺藍，朝陽仍未升起，對著小院落開著的窗子外 頭有了動靜，只見同置於這院落另一處屋子，門被開啟，自裡頭走出一名少年，看來年紀 不過十五。 　　這名少年，與一年前仍未長個頭的李詔極為相似。 　　少年一身窄袖窄褲的練武衣袍，就如同一年前尚未經歷過這一切的李詔那般，少年眼 眸裡仍存著澄澈與清明，與現在那墨色黯淡，運載著太多怨怒的李詔完全不同，少年面上 掛著清淺的笑容，似乎對著自己的未來仍存著許多冀望。 　　少年手執著劍，就走到院落中間，氣沉丹田，靜默地站了一會 　　正當李詔以為他僅只是站在那不會再動時，少年赫然張開雙眼，渾身氣場驟變，似是 變了另一個人般，挾帶著狠戾猛然朝身前一刺！ 　　接連而至的，是好幾道劍擊，劈、斬、刺、揮，接著輕盈躍起，擺出一道定位姿勢， 右手手腕俐落地挽了個劍花，再挾以雷霆萬鈞之勢朝前方狠狠地衝擊，那力道之狠，足以 一劍刺穿肉體。 　　這一切熟悉到李詔不禁怔愣。 　　少年使得那套劍法就與他所學的其中一套一模一樣，而少年不論是何種角度、何種使 力方式，就連自己習慣性的小動作，少年都仿得毫無二致，若非現今他身子骨已長開了， 與少年同站一處，他甚至無法肯定他人能否認出真假。 　　「李詔，喜歡本將軍送你這份厚禮嗎？」趙靖誠就坐在李詔身旁，挪近了些彎著腰低 聲在他耳邊附語。 　　李詔怔怔地看著那名少年使劍，過了好半晌，話也說不出來，他甚至忘了趙靖誠的方 才說了什麼，那視線一直定在少年身上，久久無法挪開。 　　少年又使了另一套劍法，與方才一樣，不管姿態、氣度、力道，皆與李詔十分相似， 李詔聽著那銳利的劍鋒劃開空氣，震得空氣嗡嗡作響，也震得他心臟在胸腔裡頭共鳴。 　　趙靖誠見他沒回應，便起身站在窗旁，椅著窗同他一起欣賞少年的英姿。李詔望著他 的背影，頓時五味雜陳。 　　為何趙靖誠要在院子裡，養個相貌與他稱得上是一個模子刻出的少年？ 　　思及此，李詔心裡頭沉了下去，忍不住嘲諷，當初被趙靖誠玩弄在股掌之間，認為自 己在趙靖誠心裡並不一般，獨據一處，未曾想過趙靖誠早已尋了一名與他極為相似的少年 ，養在鎮遠侯府深處，想見便能見著…… 　　想到那雙因征戰沙場磨出薄繭的大手觸碰著他的身子，亦同樣觸碰著少年，想著趙靖 誠一直想對他做的……早已在少年身上得到滿足，他便越覺得自己可悲。 　　「將軍！」 　　少年練得正投入，使劍使到一半轉過身時，便見這處屋子窗子大開，還有倚著窗台的 趙靖誠，頓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身還是方才練劍的塵土，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臉 喜悅，目光灼灼地望著趙靖誠。 　　「將軍你來看我啦？方才小的練劍你有看到嗎？」 　　「有。」趙靖誠彎著眼，嘴角勾起淡笑，神色溫柔，雖然溫和但眼裡沒有笑意。 　　自然，心無城府的少年讀不出其中的深意。 　　「小的練得如何？有沒有更像皇上了？」 　　「練得不錯。」趙靖誠僅只是含蓄地點點頭，「繼續。」 　　少年得到趙靖誠的稱讚，更是神采飛揚，李詔從方才少年跑過來時，便起身往後躲在 少年看不見的死角望著熱絡的兩人，抿唇不語。 　　他看著少年的神情當下便愣住了，許久以前，或許他便是這樣看著趙靖誠，他看得出 少年戀慕著趙靖誠。 　　心裡有些酸澀。 　　「趙將軍，你放心，小的接下來會更加勤奮學習，好能給將軍分憂解勞。」 　　「練成了我便舉薦你為皇上影衛，能護得了皇上便是助我大樑，對朝廷有功，好好把 握。」 　　「是，將軍！」少年煞有其事地抱拳以禮，滿腔熱血都在心頭。 　　隨即，少年提著劍又回到空曠的院子中央，勤勤懇懇的練了起來，一舉一動皆是李詔 的影子，許是趙靖誠就在一旁，少年渾身張揚著亟欲表現，每一次的揮舞都用盡全力。 　　李詔就站在暗處抿著唇，垂眸不語，兩手都攥得死緊，微微打顫。趙靖誠轉過身，見 李詔站在不遠處，儘管極力掩飾，仍能看出其略顯驚愕的神情，見此情形，趙靖誠笑不同 於方才的假笑，笑得更加肆意，道：「陛下，還滿意嗎？」 　　「鎮遠侯，你送這份禮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趙靖誠走到李詔身前站定，望著披頭散髮的李詔，伸手便扣住他的 下頷，逼他抬首面對自己，趙靖誠對準了那雙銳利的眼，那雙他一見便覺得被攝了魂魄的 眼，在裡頭看著自己的倒影，滿意地笑出來：「陛下得謹言慎行。」 　　說畢，趙靖誠俯身附在李詔耳畔，低聲道：「畢竟……隨時有人能取而代之。」 　　「你——」李詔咬牙，那濕熱的氣息拂過耳廓，他下意識伸手便朝趙靖誠揮去，卻不 料被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死死地捏在手心。 　　他聽到趙靖誠在耳邊輕笑，隨後飛快在頰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起了身望著他，那視 線定在他的眼下，望著因許久不曾好眠而生出的青色，趙靖誠低聲嘆道：「陛下徹夜未眠 ，想必已疲憊不已，還請陛下回去歇息。」 　　「還有方才末將所言，陛下該知道的，晚些時候末將會遣人把該呈上去的都呈了上去 ，還望陛下往後三思而行，萬不可衝動行事。」 　　說畢，趙靖誠便鬆了手，轉頭朝門口喊了聲：「阿霖。」 　　守在門外的男人打開門入內，恭恭敬敬地朝趙靖誠抱拳以禮。 　　「標下在。」 　　趙靖誠轉了回來，伸手便是取一撮李詔的髮，一下一下的捋順，垂眸沉聲道：「皇上 夜訪鎮遠侯府，與本將軍相談甚歡，如今皇上疲倦了，阿霖，送皇上回去，皇上龍體甚為 重要，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是，標下遵命。」親衛阿霖又恭敬一揖。 　　李詔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看著眼前的男人，控制一切。 ＊　　＊　　＊ 這名少年就是之前的男娼，被送回宮後皇帝為了不想醜聞傳出，就把少年喬裝成太監的模 樣，殺死後臉部處理掉扔出去。 只是過程趙靖誠插手，把少年接回來，不過當然有死人代替這名少年，趙靖誠真的不是好 人。 最近因為現實生活非常忙碌，所以只發五月寫的存稿，發完可能斷更 會看這幾天情形看能不能寫出來。 https://www.plurk.com/Marrypotter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6.22.15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91460083.A.9F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