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個價值連城的小忙（21）

（２１） 　　「總裁還在生氣。」 　　這是安東尼第三次對著電話這麼說，前兩次分別在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 前。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說服力逐次降低。 　　「可是，我看他離開的時候，不像在生氣啊！」 　　線路的另一頭，連城聲音裡的沮喪也是一次比一次明顯。 　　「有些情緒，往往是後來才浮現。總裁離開之後，越想越生氣，也是極為可 能的嘛！」抱歉了連老闆！飯碗很重要，他必須小心捧好。 　　「東尼……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總裁命令你這麼說？」 　　「假設總裁要我這麼說，不就更代表總裁真的在生氣？」 　　「或許代表總裁其實很高興？」 　　哇，好準確！「你的猜想太離譜了！」 　　安東尼拿另一隻手掌遮在嘴邊，壓低聲音，製造出講秘密的氣氛，「聽著， 我們身在同一個陣營，是盟友！我正在盡力幫忙，只可惜有時候你再怎麼盧，就 是沒辦法把現實盧成你想要的樣子。」 　　「那……他上車後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總裁一句話也沒說，整趟路都很憤怒，好可怕。」 　　「比大小姐的憤怒可怕嗎？」 　　安東尼心裡一驚，「那是什麼意思？」他裝傻道。 　　「我擔心自己太過沮喪，一不小心在大小姐面前把你供了出去。」連城嘆著 氣，「大小姐如果發現有人私下調查她的寶貝男朋友，一定會發好大的脾氣！」 　　安東尼咬了咬牙，「真、真的發生的話也無可奈何啊！哈哈！」 　　「的確是很無奈呢！哈哈哈！」 　　兩人乾笑一陣，又鬼扯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通話最後就結束在彼此互不信 任的詭異氣氛中。 　　安東尼關閉手機螢幕，朝坐在對面的老闆露出討好的笑容。 　　「說得太過火了，我沒有整趟路程都很憤怒。」張雁鳴站起身，假裝漫不經 心地問，「連城聽起來怎麼樣？」 　　「肝腸寸斷，悲痛欲絕！」 　　總裁瞇起眼瞅他，八成不信，但是有兩成憂慮。 　　「連老闆還威脅說要把我送進大小姐的虎口！」 　　總裁微微一笑，「既然他悲痛欲絕，你就讓著他一點也沒什麼。」 　　安東尼剛要開始哀號不公平，佐久間正義從門外探頭進來，「老闆，可以出 發了。」 　　「知道了。Chris，辦公室就交給你。」 　　分配到留守任務的特助朝老闆深深一鞠躬，「是，您請慢走。」 ＊　　　　＊　　　　＊　　　　＊　　　　＊　　　　＊　　　　＊　　　 　　連城走出三隻羊辦公室的時候眉頭深鎖，腳步沉重，跟平常的瀟灑模樣大相 逕庭。 　　算算是第三天了，時間雖然不長，莊孝謙身為事業夥伴兼好友，還是覺得不 能不關心。 　　「你還好吧？張雁鳴的氣還沒消嗎？」 　　連城抬眼見到好友，立刻舒開眉頭，硬是換上不太自然的笑臉，「沒事，沒 事！他生氣，代表他在乎。」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廚房，連城繼續闡述他的理論。 　　「他大可以直接封鎖我，或是透過東尼叫我停止打電話傳訊息。但是他一樣 也沒做，嘴裡說生氣，意思就是沒有那麼生氣，只要我再等一等，等他滿意了、 高興了，就能撥雲見日，恢復從前的美好——不，是比從前更加的美好！」 　　「哎喲，如果你的表情跟說話內容一樣充滿自信就好了。」楊大廚嘻嘻笑道。 　　本來就脆弱的信心被友人一句話戳破，連城抬手指著對方，「你——」開頭 才說一個字，卻接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張雁鳴離開後，連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夥伴興師問罪。他和楊 大廚在電話裡一陣吵鬧糾纏，雞同鴨講，最後終於釐清真相，還友人清白，並且 震驚地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他把張蝶語的計畫、小畫家的存在、自己的性傾向以及對總裁的感情，一口 氣全部說了！害總裁的大腦被過多的訊息卡住當機，無法運作。 　　禍都是自己闖的，不能怪到楊大廚的身上，真的好嘔！ 　　隔天，他簡單告知孝謙騙局揭露的部分，不提感情，大致上維持著和楊大廚 等量的資訊。 　　雖然他懷疑夥伴們其實知道得更多。孝謙體貼，假裝沒有發覺任何曖昧，楊 大廚則是自認知悉一切，還在努力提供點子要掰彎總裁。 　　至於張蝶語大律師，連城還不想面對，能逃避多久就多久。 　　廚房裡，所有正職員工都在場，包括老闆們在內一共十二個人，圍著餐檯或 坐或站。楊大廚一次擺出七道夏季新菜，要大家品評指教。 　　連城不會做菜，每回試菜給心得，代表的都是一般顧客的意見。今天心情不 佳，他不只是顧客，還是個奧客。 　　他無理挑剔，楊大廚激烈反擊，兩人一來一往的攻防會在某個時間點轉為人 身攻擊，然後孝謙介入調停。這樣的模式反覆進行了好幾道菜，當事人愈戰愈勇， 旁人卻都累了。 　　「連大哥、連大哥！」其中一名廚房助手看不下去，決定提振老闆的心情， 以終結低水準的爭執，「今天是星期二，晚上可以見到你的菜喔！」 　　「什麼菜？」楊大廚搶著問。 　　「反正不是你煮的菜！」連城朝夥伴吐舌頭。 　　楊大廚立刻伸出中指回敬。 　　其他人忍著不對老闆們的幼稚行為做出反應，「就是住在附近的那群研究生 啊！通常在週二來，有幾個不是長得滿可愛的嗎？每次都問我們店裡的帥老闆今 天在不在。」 　　「說不定是在問我。」楊大廚再次打岔。孝謙自認不帥，閉嘴不說話。 　　連城想了想，腦裡終於浮現清晰的影像。的確有群學生常在週二光顧，喜歡 纏著他瞎扯閒聊，其中有一兩個是娃娃臉、陽光氣質，說是他的菜也算正確，如 果是在幾個月前的話。 　　他搖著頭說，「我想要的可愛，外表不一定看得見，要認真相處過，他對你 也熟悉了，然後你看他皺眉頭可愛，瞪人可愛，淋成落湯雞也可愛，笑起來的時 候更是可愛得不得了！」 　　「連大哥，你說的是戀愛吧，跟可愛哪有什麼關係？」 　　「嘿！我知道你在說誰！」楊大廚嚷道：「你不是說過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還保證對方百分之百是直的嗎？」 　　「對啦，我喜歡上直男了啦！」連城自暴自棄地趴在桌上。 　　幾名資歷較淺的員工並不知道老闆的性傾向，大吃一驚，其中個性比較直接 的張口似乎要追問詳情，孝謙連忙搖搖頭，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不要多 問。 　　楊大廚拍了拍手，「注意一下，現在我要教給你們最重要的一課！」 　　主廚開口，氣氛立刻一變，眾人紛紛掏出小筆記本，屏氣凝神，靜候大廚老 闆傳授料理祕訣，卻聽他接著說，「千萬不要跟長相英俊的傢伙學習戀愛，他們 的伎倆全靠一張臉，外表不管用的時候，就爛成一灘泥，營養價值比小黃瓜還要 低。」 　　連城聽了不爽，從桌上的玻璃碗裡撈出三顆小番茄，抬手便往楊大廚扔，後 者抱頭閃躲，嘴裡大叫大嚷。副廚站在他身旁，半空中一探手，輕巧巧將三顆番 茄逐一接過，拋進嘴裡微笑咀嚼。 　　眾人一愣之後，掌聲雷動。 　　孝謙長嘆一口氣，寧願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三隻羊的大家都很努力，也具實力，但是他經常忍不住想，以他們這種扮家 家酒似的胡鬧風格，竟然能持續賺錢，不是奇蹟就是經營之神格外眷顧。 　　今天下班後他得趕快再去廟裡拜一拜！ ＊　　　　＊　　　　＊　　　　＊　　　　＊　　　　＊　　　　＊　　　　 　　鄒文雅剛從畫廊出來，手機就震了兩下，送來母親節將至的廣告訊息。他順 手刪除廣告，收起手機。 　　母親節已經是個與他無關的日子了。不是單親或孤兒的緣故，他的父母健 在，只是親子關係不佳，多年失聯，很多節日跟著喪失意義。曾經他也覺得空虛 難受，但是日子久了，取而代之的輕鬆寧靜似乎更加適合他。 　　何況他有小蝶，他的摯愛，擁有小蝶的愛就是全世界。 　　小蝶最近倒是常提到母親節，有時和眾位兄嫂討論，有時向他抱怨。每次他 都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同樣的煩憂，可另一方面，他又為女友承擔的壓力感到懼 怕，擔心那些壓力會在將來擊垮自己。 　　將來，他渴望和小蝶長相廝守，生兒育女也是他們的共同願望。他來自一個 不愉快的原生家庭，因此對將來的小家庭充滿期待。或許他不會是個令兒女崇拜 的厲害父親，可他有滿滿的愛，他懂得照顧人，願意拿出最多的時間陪伴最愛的 家人。他們會幸福美滿直到永遠永遠…… 　　在那之前，他們大概得先正正式式、公開完婚才行。 　　偷偷登記，悄悄生育，小蝶是做不到的。據說這樣的行徑會在所謂的上流圈 子裡傳得很難聽，小蝶自己無所謂，張家二老絕對承受不了，真的要一意孤行， 親子關係恐怕永遠無法修復。 　　女友和原生家庭關係緊密，小吵小鬧常有，撕破臉卻是絕不考慮的。 　　小蝶若是和其他人交往，像是……像是……連大哥那樣的人，一定老早就踏 進人生的下個階段了吧？兩個人同居的平凡幸福，什麼時候小蝶會開始覺得不夠 呢？到那時候，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他走向停在街邊的腳踏車，專注想著自己的事，心神不屬，忽然有人迎面撞 過來，上腹緊接著一陣濕涼。 　　他吃了一驚，低頭查看，T恤下擺被什麼東西染深了一塊，沒有顏色，聞起 來甜甜的，像是汽水之類。 　　「哎呀！對不起！」 　　鄒文雅循聲轉頭，撞上他的是名濃眉大眼的年輕男人，高高的個子，手裡抓 著空紙杯，臉上堆滿歉意，一身西裝掩蓋不了的健壯好身材。 　　學生時代欺負他的多是這種運動健將型的人物，他害怕地往後退，上衣卻被 對方捉住。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應該邊走邊滑手機，弄髒您的衣服真是太抱 歉了！」那人掏出紙巾努力擦拭鄒文雅衣服上的水漬，同時用過於快活的聲音不 住道歉。 　　「沒、沒關係……」他拚命想把衣襬從對方手裡拉回來，卻是徒勞無功。 　　「哎，這樣不行，擦不乾淨呢！」 　　鄒文雅以為對方終於放棄，鬆了一口氣，正要尋路逃走，對方卻轉而捉住他 的臂膀。 　　「必須馬上脫下來洗才行。我來找個地方，先讓你換上乾淨的衣服。」 　　什麼？「不、不必！沒關係……真的沒有關係！」 　　「那裡有個適合的地方！」男人開心地朝前一指，拉著他便往街邊一家咖啡 廳走。 　　救、救命！難道他要因為衣服不小心吸乾黑道大哥的汽水而被抓去賣掉了 嗎？鄒文雅慘白著臉，連掙扎的力氣都被嚇跑，被對方輕輕鬆鬆拖著走，四周偶 爾有路人投來好奇的視線，他卻開不了口跟陌生人喊救命。 　　就這麼一路伴著小小聲的不要不要，鄒文雅終於被帶到咖啡廳門口。那人搭 著門把往內推的片刻，他似乎瞥見門上掛著休息中的牌子，雙腿因此抖得更加厲 害。 　　進到咖啡廳內，又是另一個驚嚇。 　　店裡很空，只有最裡邊的一桌有兩位客人，鄒文雅認得其中一人是女友的四 哥，全國最有錢的大富豪，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把咖啡廳的簡單木頭椅坐得像 鐵王座，還用教父般的冷淡視線掃過來。 　　他立刻打了個激烈的寒顫。 　　另一名客人笑咪咪起身，拉開總裁對面的椅子，「鄒先生，請坐！」 　　才不要咧！ 　　但是那名可恨的高大男人堵在唯一的逃生路線上，從後面推了他一把，「去 吧，別怕，我家老闆只是要跟你談一談。」 　　鄒文雅毫無選擇，只能一路被推著頂著前進。咖啡廳櫃檯後方有三名店員， 都帶著微笑看他，像拍攝獅子吃羚羊的電視節目團隊，只看不救。 　　終於被按進椅子裡，鄒文雅快速看了一眼對座的總裁，又立刻垂下視線，想 著該開口打個招呼，聲音卻出不來。 　　「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鄒文雅對著桌面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你是和我的妹妹交往多年的鄒文雅先生沒錯吧？」 　　他睜大眼睛，終於又抬頭接觸女友哥哥的視線。 　　「你……你知道？」 　　「嗯，我妹耍的詭計，連城已經全部招供了。」 　　「連、連大哥還好嗎？他、他沒出什麼事吧？」 　　張雁鳴揚起眉，略覺詫異。對方發覺計畫暴露的第一個反應是關心連城，他 真沒有料到。 　　「我沒有叫人揍他，如果這是你擔心的。」 　　「那……那就好……」鄒文雅再次低頭，雙手在桌面下緊絞著，身體也不安 地扭動了幾下。 　　張雁鳴望著妹妹的男友，心情複雜。 　　鄒文雅的外表是好看的，眉目清秀，氣質溫雅，瘦削的體型也算順眼，就是 姿態畏畏縮縮，肩膀是垮的，背脊微駝，一雙大眼有些飄忽，視線就是不能擺到 正確的位置上。 　　妹妹使出那麼愚蠢的手段也要藏起來的男人，他猜測多半不擅社交，恐怕不 能給人良好的初期印象。他以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結果這個小畫家的各方 面都……超出了想像。 　　其實他可以採取較為溫和的方式，更友善地接觸對方，卻決定故意使壞。 　　妹妹的行徑荒謬，做哥哥的當然也能稍微脫軌吧？嚇一嚇妹妹的男友，算是 對這幾個月的小小回報。 　　「抱歉，用了這種手段。有人建議我，說最好把你堵在不能逃的地方。」張 雁鳴端起咖啡啜了一口，順便遮擋表情，「你的衣服，我會負責的。」 　　鄒文雅來不及回應，只見總裁做了個手勢，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高個子突然變 出來一件短袖上衣，走到他面前。 　　矮小的那位客人同時站起，「我來幫忙！」 　　幫什麼忙？ 　　「鄒先生，麻煩請舉高雙手。」 　　他呆呆照做，上衣隨即被整件拉起，他小聲驚呼，眨眼又被套進一件乾淨的 全新恤衫。他連為了短暫裸露上身而尷尬的時間都沒有！ 　　「衣服洗乾淨之後就還給你，保證跟新的一樣。」 　　「謝、謝謝……」 　　「喝點什麼？」張雁鳴把菜單遞給他。 　　那是張彩色印刷的三折厚紙，從咖啡、茶飲一路列到蛋糕、鹹派，內容很豐 富。鄒文雅心裡慌張驚恐，看見第一個分類的第一個品項就匆匆點了。 　　幾分鐘後送上來的是一杯熱美式咖啡，他拿起碟子上的奶球，緊張手抖，一 直沒辦法順利打開封口。 　　張雁鳴看了一會兒，從他手裡拿走奶球，輕易撕開封口，倒進咖啡。鄒文雅 窘紅了臉，努力擠出一句微弱的謝謝。 　　「我應該是全家最支持你們的人，你都這麼害怕了，以後怎麼辦呢？」 　　「支持我們？」 　　鄒文雅瞪大雙眼，一不小心和總裁四目交接，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喝咖啡。 咖啡一入口，五官都皺在一起，不是店家手藝差，實在是他不喜歡美式咖啡。 　　張雁鳴看著對方的一臉苦相，微微蹙眉，「我妹耍的詭計總有結束的一天， 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我不知道……」鄒文雅小聲回答，一邊啜著討厭的美式咖啡，「小 蝶很怕你們的爸媽不贊成……我們在一起。」 　　「想要過我父母那一關，方法也是有的。我們有關係密切的藝術經紀，堪稱 業界最頂尖，多年來被譽為伯樂的名聲穩如泰山。到了今日，這位伯樂就算牽出 一頭驢，也會被大家認可是千里馬。」張雁鳴觀察對方，小畫家的視線不再閃躲 得那麼明顯，話都有聽進去，只是喝咖啡的表情古里古怪，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當然驢子不能像千里馬一樣流傳千古，但是被捧紅起來，在活著的時候享 受名利雙收的成就感，並不是辦不到。我的父母觀念傳統，看重男性的事業，只 要這一項搞定，就算成功了一半。」 　　「不、不！我不需要那些……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鄒文雅用力搖頭， 「小蝶和我們的家，比什麼都重要、都要優先。我去追逐名利，還要怎麼迎接她 下班回家？怎麼……跟她一起吃我煮的飯菜？要怎麼照顧我們的家呢？」他越想 越苦悶，咖啡喝進口中，又更難受了。 　　張雁鳴實在看不下去，「不要喝了，換一杯別的飲料！」說著伸手要把整杯 咖啡端走。 　　小畫家連忙搶拿杯子，急道：「那樣太浪費了啦！」仰起脖子又是一臉苦相 地喝掉剩下的咖啡。 　　張雁鳴端著空碟子的手停在半空好一會兒，詫異地看著空杯又被放回來，才 放下手，嘆氣道：「說吧，你真正喜歡喝什麼？」 　　「我……都可以……」 　　明明就不是！張雁鳴覷他一眼，拿起菜單，開始一項一項唸，「卡布奇諾？ 拿鐵？香草拿鐵？義式濃縮？摩卡？」 　　「好。」 　　「好？好是好哪一個？」 　　「那……那、那、那個、熱美式！」 　　「…………」 　　兩名特助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雁鳴短暫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冷靜自己。搞不好妹妹是對的，帶這傢伙 回家見父母真的會很慘烈。 　　後來是正牌服務生出馬點單，送上來一杯沁涼美觀的草莓氣泡飲，甘甘甜甜 恰到好處，鄒文雅偷偷露出一絲絲微笑。 　　原來這傢伙根本不喜歡咖啡。 　　「好，回到正題，」張雁鳴喝了幾口咖啡安撫自己的疲憊，「剛才你說你只 想要持家、照顧我妹，可是你的自我呢？你的事業成就感呢？」 　　「這個、就是我啊！」小畫家睜著大眼，「儘管不怎麼樣，還被許多人認為 不夠好不夠男子氣慨，但是……這個真的就是我啊！作畫做家事，建造一個溫暖 的家，讓重要的人幸福，就是我的成就感啊！」 　　「你不想讓更多人看見你的創作，得到更多的讚賞跟肯定？」 　　小畫家又是一陣搖頭，「創作完成的時候，我就感到滿足了，我只想著下一 件作品，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你能夠表現得如此灑脫，是因為有小蝶的支持，」張雁鳴的聲音變得嚴厲 起來，「假設沒有呢？」 　　「她……她就是支持我啊！」 　　「我換個方式問，假設將來有一天，小蝶離開你呢？」 　　鄒文雅一怔，忽然紅了眼眶，滾下來幾顆淚珠。 　　張雁鳴吃了一驚，安東尼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總裁，您把人弄哭了， 好像不太妙喔？」 　　廢話！總裁狠狠瞪了下屬一眼，再轉頭面對哭泣的妹妹男友。 　　「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不需要哭哭啼啼的吧？」 　　鄒文雅接過不知道從哪裡遞過來的紙巾拭淚，「因、因為……你一直假設、 假設……人生都在假設，日子還要怎麼過？」他抽抽噎噎道：「一旦我去想著小 蝶會離開……那、那我根本就難過得不能生活了……創作怎麼樣，誰還在乎呢？」 　　張雁鳴忽然覺得想笑，自己的驚訝也很好笑。商場上的豺狼虎豹見得太多， 難得看到小白兔，差點認不出來，還以為對方是穿了兔子裝的假貨。 　　張蝶語從小就有滿腔正義感，熱衷於濟弱扶傾，喜歡上小畫家這樣的小動物 真的不奇怪。當初妹妹謊報連城的身分，才應該要覺得有問題。 　　話說回來，鄒文雅要不是這樣的個性，妹妹就不需要找人假扮男友，後來的 許多事都不會發生，如果那些事沒有發生，他會覺得很遺憾很遺憾…… 　　或許，他該對這位性子懦弱的小畫家懷抱幾分謝意才對。 　　「我有點嘴饞，叫點心來吃吧！」張雁鳴從安特助手裡接過兩張菜單，一張 推到鄒文雅面前，「別再急著選第一個品項，除非那是你真正愛吃的食物。」 　　總裁的語氣是不是變得比較溫和了？鄒文雅鼓起勇氣，抬起濕潤的雙眼，驚 訝地見到一抹淺淺微笑。 　　「吃點心的時候，你可以慢慢告訴我，你和小蝶是怎麼認識，她在你心裡又 是什麼樣子。」 （待續） 終於讓小畫家正式登場了！寫起來很累的一個傢伙....0rz 本回總裁和連城零接觸，下回母親節聚餐就會見面了，會很熱鬧的！^o^y -- 匿名意見表單 https://goo.gl/tvrdb9 噗浪 https://www.plurk.com/fran0083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3.170.13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89899737.A.6A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