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二] AO 外配 微限

很變態的一個故事，為了不暴雷就不標TAG 如果要問李勝偉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是什麼，他會抬頭挺胸地說，他娶了一個非常完 美的老公。他的結髮伴侶梁斯辰，長相英俊，個性平和穩重又善解人意，還是大公司的高 階主管。大家都說這叫做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李勝偉這種沒用的俗辣只配得上梁斯辰的 小指頭。面對外界善意的嗆聲，李勝偉總是傻笑，內心卻十分得意。 李勝偉是在三年前認識梁斯辰的，梁斯辰的公司三不五時會來跟李勝偉經營的飲料店訂飲 料，一次就要訂個五六十杯，重得不得了。打工仔一個個都弱雞扛不動，李勝偉身為老闆 只好親自去做外送。說真的他也只是把飲料送到櫃檯，小職員下來給他錢，他拿了錢就走 ，一般來說不可能有碰到梁斯辰的機會。 但命運就是那麼巧。那一天，小職員在趕進度正忙，叫李勝偉把飲料送到八樓，來幫忙收 飲料的就是梁斯辰。李勝偉一見到梁斯辰，就被他身上費洛蒙的氣息給吸引住了。就算梁 斯辰身上戴著OMEGA的抑制器，還是壓不住那隱隱傳來的費洛蒙，那極淡極輕的一縷淡淡 幽香，當場狠狠地網羅了李勝偉。 是的，這是一種網羅，是命運的網羅。李勝偉表面鎮定，內心詫異，不敢相信他會在這個 工作的場合，這個送飲料的場合，竟然被客人勾起了情慾，而且對方一身西裝筆挺，氣質 跟談吐都顯然是個主管級人物。 李勝偉訥訥地問：「你……你是OMEGA？」 「怎麼了嗎？」梁斯辰問。 李勝偉鼓起勇氣，飛快地說：「我的飲料店在你們公司附近，你哪天來消費，點什麼飲料 我都請你！」 李勝偉說完就落荒而逃，從八樓衝到一樓，再從一樓電梯衝進一樓大廳廁所，狼狽地解決 被梁斯辰勾起的ALPHA慾望。身為一個ALPHA他的外在條件是非常好的，身高189公分，體 重85公斤，長久鍛鍊武術，造就一身精實健壯的體格，寬厚的肩膀跟胸膛很給人安全感。 可惜他太缺乏身為ALPHA的物種侵略性，個性宛如大草原上的綿羊。他碰到的OMEGA總是更 喜歡其他更MAN的ALPHA，還奚落李勝偉是個生錯性別的BETA。李勝偉的個性活脫脫是個當 BETA的料，他該去當BETA的，怎麼會是ALPHA呢？造化弄人啊，太可惜了。 李勝偉對梁斯辰的邀約，已經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追求動作了。他也不抱任何期望。 他聞人家的味道有反應，不代表梁斯辰也會有。 想不到梁斯辰真的來了。那天晚上九點二十分，飲料店已經進入打烊的準備工作，梁斯辰 穿著一身防寒的灰色大衣，靠在吧檯前，對店內清洗茶桶的李勝偉問道：「請問還可以點 嗎？」 李勝偉還想著是哪個奧客，怎麼這麼晚才來，沒看到打烊時間九點半嗎？正要打發人的時 候，他聞到了那個極輕極淡，又讓他牽腸掛肚的淡淡幽香。是梁斯辰，李勝偉本來要說什 麼都忘記了。他三步併作兩步快速移動櫃檯前方，以平常一百二十倍親切的語氣問：「請 問要點什麼？」 梁斯辰點了一杯熱紅茶，全糖。事後李勝偉才知道，梁斯辰喜歡在下班之後來一杯很熱很 甜的飲料，因為他體質偏寒，喝熱飲更能有效補充他消耗的體力跟腦力。 從那天之後，梁斯辰每天九點二十分打烊前，都會來點一杯飲料。在等飲料的時候，梁斯 辰會跟李勝偉攀談，站在店門口聊著聊著，等李勝偉做完打烊，李勝偉再送梁斯辰回家。 梁斯辰就住在不遠的豪宅區，走路十分鐘可到。李勝偉總是陪著梁斯辰走回家，再自己騎 機車回去。 梁斯辰總是戴著抑制器，費洛蒙只有一縷輕淺的淡淡幽香。李勝偉按捺著對梁斯辰的慾望 ，就怕唐突佳人，把對方嚇跑。 他從來沒跟梁斯辰算過飲料錢，梁斯辰有時候會帶些好吃的點心給他，當作回饋。那年的 聖誕夜，李勝偉的飲料店忙到十點才打烊。梁斯辰在外頭等他，問他是否聖誕夜有別的計 畫，如果沒有，他想邀請李勝偉去他家過聖誕節。 梁斯辰說著的時候，拿掉了自己的抑制器，李勝偉整個就迷迷糊糊，沒辦法再做多餘思考 。他們度過了一個很美好的聖誕夜，此後更是出雙入對。兩人交往了一年，梁斯辰告訴李 勝偉，他懷孕了。他們到戶政事務所去公證結婚。握著梁斯辰的手，李勝偉覺得他是天下 最幸福的新郎。 ＊ 結婚要見家長是天經地義的事。李勝偉是半單親家庭，他的ALPHA爸爸李志誠過世已久， OMEGA爸爸羅文跟一個女ALPHA盧阿姨再婚。爸爸跟新媽媽都對梁斯辰很滿意，也虧了兒子 幾句，說你怎麼拐來這麼優秀的對象，太高攀了云云。 他們一家四口聚在一起氣氛相當和睦，酒酣耳熱間，羅文問李勝偉：「你什麼時候要去見 親家？都結婚了，斯辰也懷孕，該去跟人家打聲招呼吧？」 李勝偉這才想起來，他很少聽梁斯辰提起過自己的家庭。兩人聚在一起，總是聊工作、生 活、還有未來的願景。至於過去，梁斯辰只說過他是屏東人，父母健在，上面有一個哥哥 ，其他就沒有了。梁家父母是怎樣的人、梁家在做什麼的，李勝偉從來都不知道。 梁斯辰跟他解釋：「我家很普通，只是個做生意的，我跟他們處不好，又離開家裡太久， 就不知道要怎麼提。」 梁斯辰所言有理，李勝偉也就釋懷了。然而過了幾天，梁斯辰接到一通電話，是他父親打 來的。梁爸爸得知兒子結婚懷孕，希望兒子趁著過年放假，帶著兒婿李勝偉一起回屏東， 給大家看看。 梁斯辰推辭：「爸，我老公家裡也要過年，我現在有孕在身，要移動不太方便。等我生完 再帶小孩回去看你們，好不好？」 梁爸爸說：「你不回來？你媽媽很想你，你哥也掛念你。趁著你現在肚子還沒大起來，趕 快回來給阿嬤看看。等之後你生產，你媽還要去台北找你幫你坐月子。」 梁斯辰應付了幾句，終於掛了電話。李勝偉看梁斯辰面色不豫，問：「怎麼不高興？」 梁斯辰說：「我爸要我過年帶你一起回去。」 李勝偉說：「去啊，我陪你一起。」看到梁斯辰還是猶豫，又說，「你都離家這麼久了， 應該回去看看家人吧。趁你家人都健在的時候多跟他們相處，別像我一樣，其中一個爸爸 走了，想見也見不到。」 梁斯辰皺著眉頭，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口氣，說：「我們只能去兩天一夜，跟他們 聚一聚就走。我家很保守傳統，他們要是跟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李勝偉點頭。做服務業的一點都不怕遇到妖魔鬼怪，他還嫌兩天一夜太短，多待幾天也行 啊，他記得屏東很多好吃的東西，像是肉粿、燒冷冰、還有著名的潮州蛋糕。此外，屏東 可是孕育梁斯辰長大的地方，他很想去看看，那會是個怎樣的地方。 ＊ 饒是李勝偉自以為見多識廣，還是被梁家的大宅院給嚇了一跳。那是一棟佔地兩百坪的巨 大透天厝，光是遠遠地望過去，就能感受到大宅子的驚人氣勢。 李勝偉是開車載著梁斯辰回屏東的。梁斯辰坐在副手座上，透過車窗看著自己闊別多年的 老家，沒有開心，也沒特別不開心，只是愣愣地若有所思。 「我沒想到我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來。」梁斯辰輕聲說著，神情恍恍惚惚的。 李勝偉以為他近鄉情怯，溫柔地握住伴侶的手，想給他一些穩定的力量。別怕，有我在， 我會保護你跟寶寶的安全。 梁家熱情地招待李勝偉跟梁斯辰，過年期間火力全開，熱熱鬧鬧擺了一大桌。南部人請客 多半喜歡請海鮮，梁家也不例外，桌上有東港黑鮪魚，有現烤高級烏魚子，鮮蝦花枝蛤蠣 螃蟹，各種海鮮一應俱全。 梁家全家大小出動，爸爸媽媽，阿嬤叔叔伯伯姑姑，各路人馬把新兒婿當成招呼的焦點， 在李勝偉盤子裡堆滿菜。李勝偉吃都來不及了，還要應付各個親戚的問題。你在哪裡認識 斯辰的啊？喜歡他哪裡啊？怎麼會結婚啊？你在做什麼啊？一個月收入少啊？飲料店好賺 嗎？我們斯辰嫁給你是不是有免費飲料可以喝啊？他懷孕還是這麼瘦對母體不好，你會不 會把他養胖啊？ 李勝偉實在應付不來這麼多問題，但親戚這種生物實不好打發，梁斯辰的母親尤其難應付 ，東問西問，問過的問題還要再問一遍，兩遍，三遍，變成一個沒完沒了的循環。就在李 勝偉耐性磨損，回答得已經有些狼狽的時候，席間有個男子開口。 「媽，你晚點再問他這些吧，人家要吃飯，該說的故事也都說了，你就少問兩句，讓人家 好好把飯吃完。」 有人幫忙解圍，李勝偉好生感激。看那男子大約四十歲，氣質洗鍊，容貌相當清俊，跟斯 辰還有些相像。李勝偉低聲問梁斯辰，得知那是梁家的大哥，叫做梁弘杰。現在梁家大小 生意都是梁弘杰在掌管，他是家族企業的接班人。 梁媽媽被大兒子當眾數落，不甚高興，說：「又有什麼關係？弟弟難得回家，我也是關心 他帶回來的外配，才會問他這麼多。」 外配？是不是搞錯什麼？李勝偉皺起眉頭，說：「我是台灣人。」 桌上氣氛登時一冷。梁父在梁媽媽身上打了下，說：「少說兩句。你不講這麼多會死逆？ 」 梁媽媽委屈地看看梁斯辰，再看看梁弘杰，看到兩個孩子都不幫她，只好低頭吃自己的飯 。 回到房間，李勝偉還是對外配這兩個字有疙瘩，問梁斯辰：「我看起來像外國人嗎？」 梁斯辰說：「鄉下很難討老婆，這附近的人都流行娶外配。我媽大概是講著講著就講習慣 了，其實心裡沒那個意思。她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個性天真得像個小孩，講話容易得罪人 ，下次她再亂說話，我會幫你解圍。」 梁媽媽都六七十歲了，還是家族企業老闆娘，說是個天真的小孩，李勝偉有點不能接受這 個設定。但想來梁家事業做很大，梁媽媽被保護得太久而失去社會化的能力也是有可能。 李勝偉摸摸頭，心想算了，反正只是過年期間陪斯辰回來，這段期間有什麼不開心的，忍 一下就過去了。大過年的，別計較太多，以不傷和氣為首要原則。 梁斯辰的臉色從中午吃飯時就不太對勁。下午的時候梁斯辰開始害喜，趴在馬桶不斷地嘔 ，連水都吐出來了。梁斯辰懷孕以來第一次這麼嚴重害喜，李勝偉照顧著梁斯辰，看他狀 況好一點了，問：「你還好嗎？。」 「……我想吃市場的苦瓜排骨湯。」梁斯辰空洞地說。 李勝偉說：「冬天沒有苦瓜啊，有沒有別的選項？」 梁斯辰說：「我想吃苦瓜……」昏昏沉沉，疲倦睡著了。 好吧，苦瓜就苦瓜。李勝偉決定出征去找苦瓜排骨湯。他走到客廳，看梁家人都在客廳閒 話家常，氣氛親親熱熱的，那些叔伯姑姑都挨成一塊兒，自成一個世界，他站在門口還真 成了個外人。但此時不管那麼多，李勝偉掛念著斯辰，便開口：「斯辰說想吃市場的苦瓜 排骨湯，你們誰知道要怎麼走？」 「老周吧，我帶你去。」大哥梁弘杰站起來，「我跟斯辰從小吃到大，你也吃吃看。」 「冬天會有苦瓜嗎？」李勝偉不死心問。這關他過不去。 梁弘杰酷酷地說：「去就知道了。」 梁弘杰開車載李勝偉去鎮上唯一的菜市場，很快就找到了老周雞肉飯的攤子，老周除了雞 肉飯也賣各種湯，排骨酥湯、金針排骨湯、鹹菜鴨湯、苦瓜排骨湯。冬天還真變得出苦瓜 ，李勝偉趕緊點了兩個苦瓜排骨湯，外加一個雞肉飯便當。 老周眼尖，看到是梁弘杰載李勝偉來的，一邊做餐一邊問李勝偉：「你是梁弘杰的男朋友 ？」 李勝偉說：「我ALPHA，是他弟弟的老公。」 「斯辰喔。」老周喔喔連聲，「我有聽說，你就是斯辰那個新娶的外配。」 又是外配。李勝偉說：「我是台灣人。」 老周說：「是啦。大家都馬是台灣人。如果不是為了錢，誰要去他們家當外配。」 李勝偉聽著詭異，正要追問，突然斜刺傳來一陣喇叭巨響。梁弘杰在車子裡大力按著喇叭 ，降下車窗問：「買完了沒？」 「買完了買完了！」李勝偉趕緊拿著便當跟湯回到車上。他好混亂啊，什麼叫做為了錢去 當外配？為什麼連一個路邊攤老頭都說他是斯辰的外配？ 「你們這邊對外配有什麼特別的定義嗎？」李勝偉問。 梁弘杰說：「怎樣的定義？」 李勝偉說：「外配不就是那個，外、外籍配偶？」 梁弘杰輕笑一聲：「都差不多吧。」就不多說了。 李勝偉一回到梁家，就被抓到客廳去了，親戚們說想跟他多聊聊，要梁弘杰去照顧斯辰。 李勝偉連斯辰的臉都還沒看到，就又陷入親戚的網羅。過年了給紅包，梁家的長輩每個都 拿出一疊厚厚的大紅包給李勝偉，鈔票抽出來，每一包都至少五六萬起跳。 有錢人家給紅包都這麼闊嗎？李勝偉拿了錢沒有很開心，說：「爸，媽，我已經這麼大了 ，也有賺一點小錢，應該是我包紅包給你們才對。你們別這樣破費。」 梁嬤笑盈盈地：「別這麼說，你讓我們斯辰懷孕，我們家總算可以抱孫，阿公阿嬤謝你都 來不及，怎麼會要你包紅包給我們？」 李勝偉說：「可是──」 「別可是了，都是自己人，你就收了吧。」梁爸爸說，「勝偉，我們有個想法。斯辰現在 懷孕，待產也辛苦，不如就讓他待在娘家養胎，你先回台北去，等到他孩子生出來了，你 再接他回去，好不好？」 李勝偉說：「我得先跟斯辰討論一下。我不能自己做決定。」 梁爸爸說：「你做飲料店的吧？我投資你，看要多少錢，在台北開多少分店，都跟我說一 聲，只要你講，我錢馬上給你。」 梁媽媽問：「老公你怎麼突然這麼慷慨啊？就算勝偉是斯辰自由戀愛的對象，你也不要這 麼急啊。」 李勝偉只覺得說不出地彆扭詭異，哪邊怪又說不上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沒法再待在客廳 。他說：「我想去看看斯辰，抱歉。」掙脫了梁媽媽的阻攔，離開客廳衝上樓，要回去房 間找斯辰。 愈接近房間，愈是不對勁。李勝偉聞到了ALPHA的氣味，也聞到了梁斯辰OMEGA的香氣，愈 來愈濃烈。房間門一推開，驚人的畫面映入眼簾。只見梁弘杰趴在梁斯辰身上，捧著梁斯 辰那張精緻的小臉，不住地親吻。梁斯辰的上衣已經被褪去了，露出精滑白皙的胸膛，梁 弘杰另一隻手正來回撫摸著梁斯辰胸口的小小突起，梁斯辰抓著梁弘杰那不規矩的手，想 反抗卻又無力反抗。 李勝偉驚得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麼。梁弘杰看到李勝偉來了，也不驚慌，只是 淡淡一笑。 「我本來打算趁著爸媽抓住你的時候，幫斯辰重新標記一次。」梁弘杰緩緩說，「他全身 上下都是你的味道，我聞著可受不了。」 李勝偉說：「你在做什麼？」 梁弘杰說：「你問題很多，我就一次回答你好了。對，你是外配，雖然你是台灣人，但你 對我們家族而言，你就是個外配。外配講的不是外籍配偶，而是，外來的配偶。」 李勝偉說：「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梁弘杰放開了斯辰，緩步逼近李勝偉。李勝偉看到梁弘杰的眼中發著駭人的光，感到說不 出的恐懼。他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他也不知道要跑到哪裡，梁家宅子這麼大，他哪邊都不熟悉。匆忙亂跑，跑到走廊盡頭一 間房間，胡亂把門打開闖進去，卻看到房間裡面是更駭人的場景。架子上一個一個透明的 玻璃罐，裝著標本的胎兒。那些胎兒一個個都是畸形，有的缺手，有的缺腳，有的四肢健 全但軀體歪斜，臉的樣子怎樣就是不對。他們全部都泡在藥水裡面，浮浮沉沉，再也不會 長大。 梁弘杰走進來，手上抓著梁斯辰。梁斯辰抵抗著大哥，卻還是被威武的ALPHA給壓制得無 法反抗。 「你又抽到大獎了，這位先生。」梁弘杰對李勝偉冷冷笑，「哪個房間不闖，偏偏要跑進 標本房。這可不是我逼你的。」 李勝偉說：「怎麼會有這麼多小孩？」 「這些都是我們梁家的小孩。」梁弘杰若有所思地說，「左上角那兩個，是我爸跟我媽生 的死胎，嚴格來說算我哥哥。旁邊那個是我兩個姑姑生的，當然她們一個是ALPHA一個 是 OMEGA，她們再相愛也沒用，生出來的還不就是畸形。下面架子的那個是我叔叔跟我阿公 生的，父子相愛生出來的也沒什麼好結果，只好泡個藥水放在這裡了。」 李勝偉猛地醒悟，說：「你們全家……全部的人都近親相愛！」他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 這些梁家的親戚長輩，沒有一個是外來的。有姑姑，卻沒有姑丈，有叔叔，卻沒有嬸嬸， 有伯伯，卻沒有伯母。他們聚在一起這麼靠近，不是因為親情，而是因為愛情。他們都是 近親相愛。就算現在同性可以結婚，這些血親關係的人，再相愛都不可能合法結婚。 梁弘杰說：「梁家的基因是被詛咒的基因。我們只會愛上流著自己血脈的親人，近親相愛 的結果，就是生下缺陷的嬰兒。為了洗基因，我們只好去找外面的人來生小孩，生出健康 的嬰兒，我們梁家的血脈才能延續。」 李勝偉說：「你們就把那些人叫做外配？」 「是的。」梁弘杰微微一笑，「就算是台灣人，他們在我們眼裡，跟那些鄉村老百姓找東 南亞外配的用意沒有不同。一樣都是用錢買來，一樣都是把人當成生育機器。我們家族過 去就是這樣，誰願意幫我們家生孩子，一胎多少錢，價碼清清楚楚。我阿公就是外配，他 是個強壯的OMEGA，跟我阿嬤生了六個小孩，他們老家因為我阿公的關係發財到不行。」 李勝偉說：「我不是外配，我跟斯辰是自由戀愛結婚，我們的小孩是愛情的結晶！」 梁弘杰哼了一聲，手臂一振，把梁斯辰往地上一貫，要把他摔在地上。李勝偉趕緊衝過去 ，把梁斯辰抱進懷裡。梁斯辰趴在李勝偉身上，發出顫抖的啜泣聲。 梁弘杰說：「斯辰是我們家唯一的變數，但也怪不得他。斯辰，你要不要跟你親愛的丈夫 承認，在你逃家之前，你跟我生了多少個孩子？有幾個活下來的？還是全部都被你親手掐 死了？」 斯辰倒吸一口氣，眼神空洞，說：「不要講這個。」 梁弘杰說：「都在這裡了，你連自己親生孩子都不看一眼，多狠心的爸爸。」將一個櫃子 門打開來，裡面五個玻璃罐，同樣都是裝著扭曲畸形的死嬰。斯辰看到櫃子裡的嬰兒標本 ，驚聲大叫，痛苦崩潰地哭起來。 「說好再也不要看到他們的！」梁斯辰哭吼，「你為什麼就要這樣逼我？」 梁弘杰說：「你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發情，跟我相愛，十七歲生第一胎，直到二十四歲， 生了五個孩子，兩男三女，他們每一個都是嚴重畸形，一看就知道長不大，你沒勇氣讓他 們活下來，就一個個掐死了他們。」 李勝偉說：「你們……你們也太嚴苛，那是你們的小孩啊！」 「梁家的規矩就是這樣。」梁斯辰沙啞著嗓子說，「我不動手，就是他們動手。只有身心 健全的小孩才能活下來，如果是智能障礙，就通通丟到孤兒院去，最差也要像我們媽媽一 樣，輕度智能不足，單純得像個小孩。」 李勝偉說：「你媽媽也是？」 梁弘杰說：「我爸媽是親兄妹。他們生了我跟斯辰，我試圖跟斯辰生出正常的小孩，到第 五個還是不行，我才答應放棄。本來應該是我去找外配，但斯辰先逃走，他生性懦弱，沒 勇氣繼續面對我，我也無心於旁人，就這樣放著。沒想到他卻自由戀愛，帶著一個新的外 配回來。嘿嘿，斯辰，你把我們當作什麼？你把這個家當作什麼？既然好不容易等到你回 來，我就不會讓你回去。」 梁斯辰顫聲說：「我已經決定不要再接受你們的掌控了。勝偉對我很好，我愛的是他。大 哥，你……你去找別的對象吧，我已經跟勝偉結婚，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 梁弘杰冷笑說：「由不得你。」大步過去，抓住斯辰的臂膀，要把斯辰帶走。李勝偉哪能 讓他得逞，當下一個反手，扣住梁弘杰的手腕，施展出合氣道的反手摔，將梁弘杰重重摔 倒在地，趁著這個空檔，李勝偉帶著斯辰倉皇往外奔逃。這個地方是不能再待了，他要趕 快把斯辰帶回台北，帶回他們的小窩去。 他們一到樓下就被親友團包圍。爸爸媽媽叔叔伯伯姑姑阿嬤將出口堵住，不讓他們離開。 梁爸爸說：「斯辰，你真的要離開我們？你都不顧念弘杰的心情？」 斯辰說：「爸，勝偉不是外配，他是我真心愛的人。我跟大哥之間是不可能的了，拜託你 勸他，是他該放下我。」 梁爸爸說：「我可以勸，但你的小孩呢？那也是梁家的血脈，你忘記你阿公跟你叔叔的例 子了嗎？」 梁斯辰的ALPHA叔叔愛上自己的外配親生父親，強行佔有了父親，並讓父親生下自己的子 嗣。那位父親是梁弘杰跟梁斯辰的爺爺，生下那個亂倫的畸胎之後就自殺了。此事梁弘杰 先前已經略為提過，梁斯辰也知道這個案例，他搖頭：「我的孩子跟叔叔是不一樣的，不 能混為一談。」 他叔叔啞聲說：「你又知道了？如果真的發生，你控制得了這種局面？」 梁斯辰只說：「放我走。」 梁媽媽哭了：「斯辰……好不容易等你回家，你卻又不要媽媽……」 梁斯辰緊緊握住李勝偉的手，對母親說：「我沒有不要你，媽，以後你就來台北看我。我 還是很愛你。」 李勝偉心想：「跟這些瘋子多說無益。」他往前踏出一步，對準最瘦弱的梁媽媽一撞，將 她撞倒在地，人牆出現縫隙，他一拉斯辰，就往門口衝。 兩人衝出門口，離開庭院，長輩親戚追了出來，要把他們抓回去。李勝偉拉著梁斯辰一路 往前跑，趕到自己車上，發動引擎之後正要駛出，梁家叔叔卻一把趴到在引擎蓋上，臉貼 著玻璃窗，死盯著他們。梁斯辰被叔叔那駭人的神情嚇到，驚叫出聲。 梁爸爸拍打著車窗，說：「你們下來，有話好說！不准走！」 梁媽媽一跛一跛趕來，兀自哭喊：「斯辰！斯辰！」 姑姑伯伯阿嬤兩個擋車前，兩個擋車後，不管車子往哪邊闖，都會冒險把人撞死。這是用 肉身在擋車，要逼李勝偉就範。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候，遠方有人走來。是梁弘杰，只見他 開口說了些話，梁家的長輩親戚愣了愣，忽然停下阻攔的動作，掉頭離去。 梁媽媽沒走，趴在車窗上，對梁斯辰說：「孩子，回台北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梁斯辰問：「你們不阻止我們了？」 梁媽媽說：「弘杰說他願意放開你了，他知道你愛的是勝偉。好孩子，有空要回來，不然 就下次換媽媽去台北看你，幫你坐月子。」 梁家不再阻止李勝偉帶著梁斯辰離開。梁斯辰跟媽媽告別之後，便跟著丈夫開車北上。一 切好像有點太順利，他們一開始還有點顧忌，怕是不是哪天會看到梁家的人出現在家裡， 但隨著時光過去，一切平安祥和，梁斯辰的肚子又漸漸大了起來，要煩惱的愈來愈多，李 勝偉跟梁斯辰也就慢慢淡忘了這件事。 ＊ 三十週後，梁斯辰平安產下一個健壯的嬰兒，是個OMEGA的男嬰，哭著揮舞著小手臂的樣 子可愛極了。 當嬰兒出生，醫生對梁斯辰說：「四肢健全」的時候，梁斯辰轉過頭去，默默地掉下淚。 旁人以為他是產後的喜極而泣，只有李勝偉知道，梁斯辰是想起了過去跟大哥生下的那幾 個孩子。他們兩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握著彼此的手，看著他們的孩子。人生中有彼此，有 寶寶，就是完美的組成。 孩子取名叫李彥彬，乳名彬彬。彬彬滿周歲的時候，家裡來了客人。梁弘杰翩然來到他們 家，說是要代表父母來探望弟弟跟彬彬。 梁弘杰態度落落大方，一點也不像之前那樣充滿敵意。他告訴李勝偉跟梁斯辰，他已經找 到一個很優秀的OMEGA，是個外配，兩人約好生一胎給三百萬。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幫梁家 續延血脈。 梁斯辰說：「大哥，恭喜你。」他是真心的祝福。 李勝偉抱著彬彬在角落玩，豎起耳朵聽兩兄弟的對談。梁弘杰既是大舅子又是情敵，李勝 偉雖然還是有那麼點戒心，但見梁斯辰見到大哥的樣子是親人之間的開心，也就暗暗叫自 己不要介意了。 梁弘杰臨走之前還跟彬彬玩了積木，兩人互動很是溫馨。 兩年後，李勝偉開車載梁斯辰跟彬彬去買東西，開車經過空曠的產業馬路的時候，忽然好 幾台車開過來，把他們的車圍住。好幾個彪形大漢把梁斯辰跟李勝偉拖下車，要他們跪在 地上。 李勝偉顫聲問：「你們要做什麼？要錢的話通通拿去，不要傷害小孩！」 當頭一台黑頭轎車打開門，一個西裝男子走下車，卻正是梁弘杰。彪形大漢呼前擁後，把 梁弘杰當作教父一般。李勝偉想起梁斯辰說過，他們家表面上是白道在做生意，其實是黑 道起家，黑白兩邊都有勢力。 梁斯辰表情相當寧靜，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大哥。」他說，「你早就改變目標了，你要的不是我，你要的是我兒子，是嗎？。」 梁弘杰笑起來，俯下身，在梁斯辰臉上拍了拍。 「你們兩個相愛，我就成全你們。相對的，彬彬就歸我。那個孩子流著梁家的血，他的氣 味跟我相合。他會成為我一生的摯愛。」 梁弘杰的發話讓李勝偉全身發涼，他大叫：「彬彬！快跑！彬彬──」話還沒喊完，一個 彪形大漢雙手盤住他的頸部，一轉一扭，喀拉一聲，扭斷了李勝偉的脖子。 三歲的孩子能跑到哪去？彬彬聽到父親大叫，自己正要奔跑，卻被梁弘杰擋住了去路。 「知道我是誰嗎？」梁弘杰問。 「大伯。」彬彬說。 「從今以後，你就回去跟大伯阿公阿嬤一起住。你有沒有去過屏東？你會喜歡那個地方。 」梁弘杰蹲在彬彬面前，溫柔地說。 彬彬不置可否，喊：「爹地！」卻是喊梁斯辰。 「噓，彬彬，當個聽話的小孩，大伯跟你玩遊戲，把眼睛閉上，我們去坐車車，等一下爹 地就會跟我們一起回家。」 梁弘杰的大手掩上彬彬的眼睛，把他拉上自己的黑頭轎車。就在這個時候，彪形大漢在梁 斯辰的頭上開了一槍，梁斯辰額頭中彈，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黑頭轎車 內被摀著眼睛的兒子，隨著梁弘杰揚長離去。 「彬彬──」梁斯辰口唇微張，他中彈的瞬間就死了，但殘存的意識仍想呼喊兒子，只可 惜，再也喊不出口。 車子一台台離去，現場只剩下梁斯辰跟李勝偉的屍體，還有他們的家用轎車。警方遲遲破 不了案，草草偵結。死者唯一的孩子彬彬，由於梁家堅持要孫，李勝偉的父母也不好意思 強搶，過不久兩個老人家先後意外死亡，沒人再能撼動梁家對彬彬的監護權。 梁弘杰解除了跟外配的婚約，理由是要專心撫養彬彬，撫養這個斯辰留下來的唯一血脈。 他非常疼愛彬彬，兩人形影不離，情同父子，又像兄弟。他常常牽著彬彬出去散步，陪著 孩子唱歌講故事。只要是彬彬的要求，梁弘杰都說好。彬彬天真地說長大要跟梁弘杰結婚 ，他也是溫柔地笑笑，抱起彬彬，在彬彬柔嫩的蘋果臉上，烙上深深的一吻。 ======================== END 感覺這對伯侄老少配好像可以再寫一篇 有人會想看嗎 (毛骨悚然) 噗浪小火車 https://www.plurk.com/lucta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0.28.71.10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6012237.A.3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