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百萬的玩物 (08)

　　韓筠舟安排好夏天，拉著韓智堯出了病房，一路帶他回辦公室。 　　「智堯，我查到了。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驗出來死精了。」韓筠舟有一點激動又覺得荒 謬：「你記不記得兩年前有一個新聞，有一個醫療器材廠宣布倒閉？衛全，聽過沒有？」 　　「沒有…嗯…好像有吧，」韓智堯努力回想，曾經有一次父親跟二叔，也就是附設醫 院的院長在總裁辦公室討論事情，韓智堯剛好進去找一個文件，在旁邊聽了幾句。好像是 醫院那邊有一個供應醫材的合作廠商倒了，搞得醫院好多品項都缺貨，要立刻找別的供應 商。 　　「那你知道衛全是怎麼倒的？」韓筠舟問。韓智堯搖頭。 　　「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次新聞鬧很大。」韓筠舟氣急敗壞，簡直想捶死他： 「衛全提供的醫材遭染污！」 　　「什麼染污？」韓智堯學經貿的，對於醫院醫療層面的事不是很了解。 　　「衛全是家老牌的醫材供應廠，一直品質很好很有信用。市內大部分醫院都跟衛全有 合作。幾年前衛全老總心臟病發猝死，整個廠交到他兒子手裡，被搞得亂七八糟。那次出 事簡單的說，就是衛全的接班人太黑心了，只想著賺錢，卻沒好好管理品質，行徑越來越 離譜，老員工看不下去又覺得人命關天就爆料出來。」「他們的醫材被查出該無菌包裝的 沒做好殺菌處理，該銷毀或是重新滅菌的過期醫材被更改日期標籤又送回醫院，就連普通 的衛材也隨意堆放。好多跟衛全有合作的醫院，這才知道那一陣子病人頻頻發生感染的原 因。各醫院聯合起來向衛全求償，他賠不起就倒閉了。」韓筠舟惋惜地搖搖頭。 　　他看著韓智堯同情的說：「你會被驗出死精，應該也是這個原因。當時我們醫院用的 採檢杯是衛全的，採檢杯需要無菌，可是衛全提供的杯子不但不符合無菌標準，在包裝封 膜之前，還跟別的化學藥劑堆放在一起，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你精子死亡。」韓筠 舟停下來喝了一口水，接著說：「我剛剛跟Ａ大附設醫院聯繫過了，他們那個時期用的採 檢杯，也是衛全的。」　　 　　「啊？」韓智堯簡直不敢相信：「一口氣驗出那麼多人死精，醫院沒懷疑？」 　　「也沒很多人啊，真的是算你倒楣，」韓筠舟嘆氣：「一般Beta的精液對那個藥劑沒 那麼敏感，頂多是活動力差點，沒到死精的程度。而且會來驗生殖系統的Alpha又非常少 數，檢驗時間分散，一開始還真沒發現驗出死精的人數有異常，更不知道問題出在醫材。 」 　　「……」韓智堯要氣死，他要去告衛全、告醫院。不對，衛全已經倒了，而醫院是自 家開的。馬的，他簡直求償無門。 　　「喂，你也不能把責任都推給醫院，我剛剛問了，我們醫院在事後有通知你，你說你 去別的地方檢查了。」韓筠舟替自己的單位辯解。 　　韓智堯當時在集團裡還不是頂事的大佬，醫院裡的小員工自然也不認識這號人物，個 管師按流程通知受檢者複診，受檢者告知已轉院複查，她就結案了。 　　至於Ａ大醫院那邊，韓智堯也想起來，他檢驗完約莫半年後，還真有人打電話通知他 。對方可能為了怕再引起糾紛，說的很含蓄，只說為了檢驗的準確性，建議他再回醫院複 檢。韓智堯那時候剛接手一個新案子，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加上他多少有點鴕鳥心態，不 想再一次被告知不孕，所以根本沒理會，甚至後來看到Ａ大的電話就直接拉黑。只能說後 來韓智堯惹出的這些事，真的怨不得人，他自己也得負一部份責任。 　　這叫什麼？瑞士乳酪理論。一步錯，步步錯。一錯到底直達深淵。 　　韓智堯失魂落魄的癱坐在韓筠舟辦公室裡的小沙發上，真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多想理直氣壯的吼自己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但相較自己的逃避不作為、自以為是想當 然耳，現在孤零零躺在病房裡的那個人，才是實至名歸的無辜受害。 　　夏天什麼都沒做錯，他就是倒了大楣的為他的愛人懷了孩子。 　　他的愛人是個渣。從不戴套，還騙說不進去，進去了又說不會懷孕。單純的夏天，傻 傻的什麼都信。結果懷孕了，他甩了他。 　　看看你挑了個什麼樣的渣？看看我是個什麼樣的渣！ 　　 　　 　　韓筠舟看韓智堯這樣失魂，也很不忍心，他輕聲開口：「你要還是懷疑的話，要不要 去驗一下？」 　　「不用驗。我也不驗。」韓智堯激動的抬起頭大喊：「我已經侮辱過夏天一次了，不 能再有第二次。夏璃百分之百是我兒子。」 　　韓筠舟也倒抽一口氣：「誰要你驗兒子。我不是要你去做親子鑑定，我是說驗你自己 。至少確定你沒不孕。」韓筠舟把之前就開好的檢驗單跟採檢杯遞給韓智堯：「去吧，去 把你自己的身體弄清楚。」 　　韓智堯灰頭土臉的去採檢室把自己撸出來。 ＸＸＸ 　　報告加急，第二天上午結果就出來了。 　　韓筠舟拍拍韓智堯的肩膀：「不愧是我們韓家傳人，蟲蟲數量快趕上Beta不說，還隻 隻身強體壯活蹦亂跳，像你這種的，要遇上Omega發情期，生殖腔口只要稍微軟化一點， 你就算沒進去成結，你這些小韓們也會衝進去讓人懷孕的。」 　　就是遇上發情期了。就是進去了成結了。就是弄出一條人命了。 　　韓智堯面色鐵青，聽到自己的小蟲死而復生，他沒有如釋重負的喜悅，反而更加確認 自己死期到了。 　　真不知道要怎麼跟夏天開口。就因為這麼蠢這麼倒楣這麼碰巧的原因，無端端讓夏天 跟夏璃吃盡了苦頭。 　　 　　不行，這件事先不能說。夏天這人你要跟他軟著求饒，他肯定咬著不放，寧可自損八 百也要傷敵一千。眼下得先把人制住，強勢的把人哄下來，再一點一滴軟化，再一分一毫 補償。 　　韓智堯在心裡下了決定，明知道現在還對夏天用心計實在可惡，可他別無他法，他犯 了這麼大的錯，他需要爭取到一輩子的時間來求得夏天的原諒。可夏天現在哪裡會願意給 他一輩子？ 　　他要是夏天，可能早在當年他說不愛了的時候就直接劈死他。 　　他安靜地回到夏天的病房，一句話也不說，臉色灰敗又故作鎮定。夏天只看了他一眼 就別過頭去，實在看了心煩，乾脆不看。 　　半個小時後，夏天受不了；「欸，你到底怎麼回事？不用上班的嗎？一直待在我這裡 要幹嘛。」一個死人臉杵在病房裡，他實在無法放鬆。 　　韓智堯坐在小沙發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站起來：「那我回去上班了，醫院的伙食吃 膩了吧？以後午餐跟晚餐我會送過來，想吃什麼可以跟我說。」夏天覺得他莫名其妙，正 想開口說不用，韓智堯又說：「中午想吃鼎泰豐嗎？排骨麵、小籠包跟芋泥包各來一籠， 再來個小菜跟涼拌雲耳好嗎？」 　　夏天沒骨氣的嚥了嚥口水。他真的好久沒去吃小籠包了，在這麼多頓乏味的醫院餐之 後被提起，夏天實在饞的無法直接開口說不要。他最多當作沒聽到，蒙著被子不理人。 　　韓智堯笑了笑，跟夏天道再見就離開了。 　　中午，韓智堯沒出現。但是鼎泰豐的小籠包準時到了。夏天一個人在病房裡好心情又 不顧形象的把所有東西都吃光。 　　接下來幾天都是這樣，肥前屋的鰻魚飯烤鰻肝、青葉的嚕肉、波麗路的特餐……夏天 喜歡的餐廳菜品每天輪著送，有一天晚餐，韓智堯甚至提了一隻龍都的烤鴨進來。 　　夏天拿著一整隻鴨腿啃，冷眼的看著韓智堯把烤鴨片的亂七八糟。那麼大隻鴨，最後 只切出五片肉來作烤鴨夾餅。 　　太浪費了。夏天看著韓智堯實在狼狽，滿手油膩對著鴨架子發愁，他忍不住說話：「 這鴨架可以拿回去把肉剔下來，連骨頭一起下去煲粥，小璃喜歡。」 　　韓智堯驚喜的轉頭看夏天，這是這幾天以來，夏天很難得的主動開口、而且態度和緩 的跟他說話。夏天看見韓智堯眼睛裡的笑，又轉過頭去不理他。 　　“笑什麼笑，要不是怕你糟蹋食物被雷公打的時候會牽連到旁邊的人，我才不理你。 ”夏天恨恨的想。 　　 　　第二天晚上跟小璃視訊的時候，就聽到他開心的跟夏天說，今天晚餐吃了好好吃的鴨 鴨粥，他露出圓滾滾的肚子讓夏天看，夏天忍不住笑出來，又擰著眉對鏡頭裡的韓智堯說 ：「別讓小璃吃那麼撐，他胃淺，一口氣吃太多容易吐。」 　　韓智堯從善如流立刻答話：「好，我知道了，是我沒注意。抱歉。」 　　夏天又對著夏璃叨唸：「今天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聽韓爺爺韓奶奶娟姨婆的話？娟 姨婆煮的飯那麼好吃啊？比爸爸做的還好吃？」 　　小璃搖搖頭，認真的數著手指頭：「爸爸，第一，好吃。娟婆婆第二。」 　　夏天噗哧笑出來，娟姨是專業廚師，自己怎麼可能比的上。他知道是小璃貼心，不忍 心嫌他。「小璃好乖。過幾天爸爸就去接你回家。有沒有想我？嗯？爸爸也好想小璃…… 」 　　韓智堯在旁邊聽他們父子倆黏唧唧的對話，看著平板上的夏天故意板著臉給小孩兒立 規矩、看著他說著說著又跟小孩撒起嬌，眼尾帶紅的問兒子想不想他。 　　“我也好想你。”韓智堯的眼睛也是紅的。“我這三年都一直在想你。” 　　可他的想念，不配被說出口。只能自己嚼爛了，混著滿心苦澀吞下去。 　　 　　 　　 ============================== 醫療部分純屬瞎掰，勿認真。 醫療器材廠商是月光杜撰的，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 　　 ＋＋＋＋＋＋＋＋＋＋＋＋＋＋＋＋＋＋＋＋＋＋＋ 小劇場： 智缺：「還好你選琉璃的璃字給孩子。要是選琉……」（欣慰） 夏天：「……你才是下流！！！！！！」（怒）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71.218.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3113650.A.75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