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百萬的玩物 (07)

　　韓智堯躲在房裡，他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 　　不孕的事他無從解釋，即使到現在，他仍然認為自己不孕。兩家醫學中心一致的報告 內容，讓他無力再去懷疑誤診的機率。 　　但是小離呢？他也確信那孩子是自己的骨血。 　　兩個相牴觸的事實出現在眼前，他只覺得被衝撞的暈頭轉向。 　　而被他傷害的夏天，現在正無辜虛弱的躺在醫院。怎麼辦？當初要分手，夏天給過機 會讓他說明白，他說有什麼難關苦衷可以一起想辦法，是他拒絕的。是他毫無情面的說了 不愛，將人趕跑的。 　　現在，夏天還會再給他機會聽他解釋他的苦衷嗎？ 　　他的苦衷，苦到的到底是誰？ 　　這些年一直自以為是受害者，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的撐過來了。原來一直都不是。看 過夏天的經歷，他才知道什麼是受害者、什麼是堅強。 　　 　　手機響了，是守在醫院裡的助理打來的電話。 　　「少爺，夏先生醒了，他堅持要出院。」助理小心翼翼的問：「您要過來嗎？」 　　「我馬上過去。」韓智堯衝出房門，下樓。 　　「叔叔，」小璃看到他下來，叫了一聲。 　　「小離乖，爸……爹地去找你爸爸，他現在生病了，在醫院。等他病好了，爹地就帶 他回來。」韓智堯蹲下來看著小孩的眼睛，認真的說：「這幾天小離先住在這裡好不好？ 我是你的爹地，爹地就是另一個爸爸的意思，他們是你的爺爺奶奶，小離在這裡很安全。 小離乖乖的，夏天爸爸的病才會快快好。」 　　小璃聽見爸爸的病會好，愣愣的點點頭。韓智堯把小孩交給韓媽媽：「媽，爸，我、 我可能真的做錯事了。請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孩子，我去找夏天。」 　　我去求他原諒。 　　韓當家還在生氣自己生了一頭薄情豬，撇開頭不看他。韓夫人心軟，畢竟豬是親生的 。她要韓智堯快去，盡快把夏天帶回來。 　　 　　韓智堯飛車到醫院，直衝進病房。這一趟來回，夏天在他心中眼中的樣子完全都不同 了。韓智堯現在只想把被他弄得支離破碎的一切重新捧起來。 　　夏天看他的眼神好像也有一些不同，防備、怨怒，又有一點緊張。 　　「我兒子呢？」夏天故作鎮靜的問。剛剛迷迷糊糊睡了第二覺醒來，身上的熱度才真 正的退了。他心裡記掛著小璃，打了電話給王媽媽才知道孩子被韓智堯接走。 　　夏天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 　　他其實一直也沒刻意要隱瞞孩子的事。自從分手後，他沒閃也沒躲，連電話號碼都沒 換掉。夏天依然繼續在相同的生活軌跡裡移動，即便是提早離開學校，他也還是安靜地待 在這個有他在的城裡。 　　夏天不能說自己一直待在原地，沒有在期待什麼。 　　可是三年過去了，再重逢的情況惡劣到極點。 　　如果說當年不愛了的分手原因只是感情嘎然而止，那麼這次的相逢，則是把戀愛時所 有的甜蜜都摧毀。舊情綿綿變成酸變成苦，變成一文不值傷人誅心。 　　現在他只想離這個人越遠越好。　　 　　 　　「我帶兒子回家了。」韓智堯說的很鎮定，可心裡很虛。　　 　　「誰？」夏天瞇了瞇眼睛，發怒的前兆。剛剛是誰說：那不是我的孩子。才睡一覺的 時間，說法就變了？ 　　「別胡亂認親，夏璃是我兒子。」夏天故作冷淡，可他藏在被子裡的手卻忍不住發抖 。他知道韓家若有心要搶，他必會失去。 　　「他叫夏離啊，」韓智堯苦澀的笑：「是我不好，我不該什麼都沒問清楚就自作主張 離開你，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夏天防備的看著忽然好聲好氣的韓智堯，覺得他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什麼 叫沒問清楚？難道當時他知道有孩子了，他就會勉強自己跟不愛的人繼續交往？夏天琢磨 著韓智堯的話，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真要氣笑了，心裡罵了句不要臉。 　　「璃，是琉璃的璃。我希望孩子心如琉璃般光淨清澄，明亮透澈。他的名字不是在怨 恨誰，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誤會了。」夏天沒好氣的說。 　　韓智堯聞言一愣。剛剛還難過於小孩名字裡的離字，以為夏天將分離的遺憾安在孩子 身上，想不到連那一點令人難過的牽連，都跟自己無關。又一次自以為是的誤會。 　　夏天說：「謝謝你幫忙照顧小璃，我現在好多了，請你送他過來，我要回家。」 　　「不行，你還不能回去。剛剛醫師說你的身體情況很不好，需要做個全身的詳細檢查 。」韓智堯頓了頓，尷尬的說：「上次，上次我們……那時候你的情況也很不對勁。你， 你幾乎沒反應。我聞不到你的信息素、你沒有……發情。你的性腺體是不是出問題了？」 　　夏天面無表情地聽韓智堯說話，聽到他說發情，微微有點不自在，但倒也坦然：「我 之前用了一些藥物抑制信息素，大概劑量下的太重，傷了腺體。」他不在乎的笑了笑：「 其實這樣更好，我現在一個人，發情期、信息素什麼的很困擾我。以後不會再有發情期， 我也不用再靠藥物抑制。少了信息素的發散，對我跟孩子都安全很多。」 　　韓智堯震驚。夏天居然覺得這樣很好？他還這麼年輕卻沒有辦法再有情慾，這樣怎麼 會好？無心寡欲的夏天，還是夏天嗎？曾經那麼熾熱明朗的人，真不想要再愛或是被愛了 嗎？ 　　 　　夏天心想話都說到這裡了，就乾脆一口氣挑明：「韓先生，現在您也知道了，我是一 個有缺陷的Omega，吸引不了任何人，更無法讓您盡興。再說那晚在俱樂部，我的意思就 是一晚一百萬。您不滿意服務，要我必須再出現，已經是不符規矩的要求。我知道我沒服 務好，所以我依您的要求再出現一次，可這次是您主動放棄的。對我來說，我已經履行出 現的義務了。」夏天深吸口氣：「我希望那一百萬的交易到此銀貨兩訖，你別再找我。請 先生當個有品的客人。」 　　「夏天，你不要這麼說話。你，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看你的，」韓智堯驚慌的結結巴巴 ：「我，我不是客人。」我不要當客人。 　　夏天微笑起來：「不，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看我的，我也不想知道。對我來說，您付 了錢，就是客人。不然，以您那天的作為，那就是強姦了。」夏天還是笑著的，但是韓智 堯已經刷白了臉。 　　面對夏天的指控，他無話可說。 　　 　　韓智堯沉默地站在病房裡，絞盡腦汁想為自己辯解。夏天已經下床，堅持要出院。 　　韓筠舟就是在這時候跑進病房的：「怎麼了？護理師說你要出院？」餘光瞥到杵在病 房裡的木頭人，韓筠舟對韓智堯說：「欸，你回來了，我正要找你。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你等一下跟我出來。」韓筠舟注意力再度轉回夏天：「你還不能出院喔！你情況不太好， 我要再安排幾個檢查，查完才能走。而且你呼吸道感染還沒好，你現在出院，很容易再傳 染給別人。」韓筠舟刻意說：「要是傳染給小孩子，治療起來更麻煩，小孩抵抗力差，很 容易轉成肺炎……」夏天看著韓筠舟，心裡覺得很可疑。看他剛剛跟韓智堯說話的樣子， 這倆明顯是一夥的。可醫師的話他不能不從，明知道他在危言聳聽，可他不敢冒險。 　　夏天洩了氣坐回床上，無奈的說：「檢查就不用了，你們快治療感染的問題。」他看 向韓智堯說：「麻煩你將孩子送回去王媽媽那裡，王媽媽會幫我照顧他。」 　　韓智堯急忙說：「我也可以照顧孩子。就不用麻煩外人了吧？我爸媽也十分喜歡小璃 ，我們會照顧好他的，你可以放心。」 　　聽到韓智堯這樣說，夏天更不放心了。連韓家長輩都知道了，這事可能不能善了。 　　夏天心裡又急又怕，可不敢表現出來，怕自己露出把柄，讓對方有了拿捏自己的籌碼 。 　　他強迫自己鎮定，平靜的說：「韓家的確有能力可以照顧好一個小孩，我先謝謝您了 ，那這幾天就暫時麻煩您。」「另外，容我提醒，孩子姓夏，是我的兒子。幾天後我會把 他接回來，希望您到時不要為難我。」 　　韓智堯趕緊說：「不會，我不會為難你。你放心治療。你一可以出院，我立刻帶孩子 過來送你們回家。」韓智堯口是心非。 　　他知道夏天在怕什麼。可夏璃是現在夏天唯一的親人，他只能先卑鄙的拉攏小璃，期 望他能因為孩子留下來。 　　用孩子綁住人，真是最下流的招數。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75.137.7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2937104.A.09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