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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創] 孤島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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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2019-10-28 22: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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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梁學鈞什麼時候離開的趙律森不清楚,他沒有回應對方最後一句話,沒有說自己是不 是還願意再給梁學鈞一次機會,腳步只稍停了幾秒,便又匆匆走回房裡。   梁學鈞臨走前敲了敲趙律森的房門,講了什麼趙律森沒細聽也不想聽,心裡鬱結的一 口氣直到大門關上後才沉沉吐了出來。   睡前趙律森吞了半顆藥,才捲著薄毯躺回床上。   藥還是持續在吃,原本有些好轉的睡眠障礙在剛離婚那時又回到了原點,直到後來撿 回壯壯,生活有了其他重心,才又漸漸能夠靠自己入眠,不用到每晚都得吃藥。   只是他變得很常作夢。   夢到的多半和梁學鈞有關,從小時候的相遇到長大後莫名其妙的婚姻關係,輪過一遍 又一遍。夢裡的梁學鈞是溫柔的,溫柔地擁著他溫柔地說愛他。趙律森明知道是夢,明知 道現實與夢境都是反的,卻往往還是身陷其中,難以抽身。   就像從前每一次夢到和梁學鈞相遇的那個晚上,梁學鈞說幫幫他,他總是會伸出手那 樣。   在今天碰到梁學鈞之前,雖然說不上睡得多好,但趙律森確實已經連著五天沒靠藥物 入眠了,他原以為就是一小段插曲不會有所影響,入夜以後卻是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很 亂,既是梁學鈞的臉,又是梁學鈞說的每一字一句。   認命下床吃過藥後睡意並沒有馬上湧上,他側著蜷起身,緊緊閉著眼,強逼著自己把 那張臉和那些話掃出腦海。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恍惚間視野由黑暗轉為一片純白,再後來純白逐漸染上了不同的 色彩,有深有淺、有藍有綠。然後趙律森記起來了,這是從宋美蓮自殺後,自己就再沒有 打開過的那間房間。   趙律森低頭看了看自己小了幾號的手,指尖輕顫。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 不斷加速,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忍不住緩慢抬起僵硬的脖子,朝記憶裡女人最後懸掛的 那處看去。   上頭是空的。   沒有晃蕩的腿,沒有猙獰的臉,什麼都沒有。   趙律森暗自鬆了口氣,餘光卻瞥見梳妝檯前坐著一個女人背對著他正在梳頭,剛落地 的一顆心又立刻懸了起來。   宋美蓮的面容在他印象裡早已淡得記不清了,只剩下深植心底的畏懼。趙律森屏著一 口氣,腳步慢慢往後挪,打算趁對方回頭之前先一步離開這裡。   縱然趙律森清楚知道這只是夢,卻仍然不想面對這道童年的傷口,只是他還沒退到門 邊,梳妝檯前的女人放下梳子,徐緩地轉過頭來。   『森森?』和模糊印象中稍微重疊的臉龐露出少見的溫和笑意,夢裡的宋美蓮喊著他 的小名,又向他招招手。『過來,過來媽媽這裡。』   趙律森不敢動,繃直的背脊緊緊貼著牆,很怕轉瞬間那張臉會變得猙獰可怕,瞪大一 雙猩紅的眼掐住他的脖子,說一切都是他害的,說都是因為他太沒用,才會害得她淪落到 自殺的下場。   連到死了也得不到那男人的回首和一點點的愛。   『怎麼了森森,你在害怕嗎?怕媽媽嗎?』見趙律森遲遲沒有反應,宋美蓮便從椅子 上站起來,赤著腳一步步朝趙律森的方向走來。   趙律森能感覺到自己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想叫對方停下,想叫對方別過來,喉嚨卻 發不出一點聲音。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裡,但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   明知道只是夢,他還是打從心底怕得無以復加。   宋美蓮最後停在趙律森面前一兩步左右的距離,她蹲下來與趙律森平視,趙律森原先 別開視線不敢與她目光相觸,隔了許久,他才慢慢看過去。   只一眼趙律森整個人便像被施了法一般的頓住了,宋美蓮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變得面 目猙獰,一張本就乾淨清秀的臉爬滿了淚痕,趙律森睜睜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一股前所未 有的委屈感湧上心頭,眼眶也跟著一陣發痠。   『對不起啊森森,你怕媽媽也是應該的,對不起啊。』宋美蓮伸出白得幾乎透明的手 碰了碰趙律森的臉頰,唇邊揚著都是趙律森幾乎從沒見過的溫柔弧度。『媽媽不是不愛你 ,媽媽只是……只是不知道怎麼愛你,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觸及面頰的溫度一片冰涼,眼前女人的面容被含在眸眶裡的水暈糊了,眨了幾下才又 清晰起來。趙律森張張嘴,喉間發出的聲音稚嫩而破碎:『你們都、騙我……你們都不愛 我……』   『沒有騙你,我們都愛你的。』宋美蓮張開雙手將小小的趙律森擁入懷中,她的懷裡 那麼冰冷,卻又隱隱約約透著一點點熱。『小時候你考過幾次第一名、拿過幾張獎狀我都 記得,我還偷偷藏了一張你月考第一名的獎狀在抽屜裡,等著要是有人問起,我就會和他 說我兒子是最棒的,是我的驕傲。』   『森森,對不起,媽媽做得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宋美蓮的眼淚還是一個勁地流 ,冷涼的液體幾乎沾濕了趙律森的肩膀。   很久以後宋美蓮才終於抬起頭吸吸鼻子,俯身輕輕在趙律森額頭落下一個若有似無的 冰涼親吻。   『你不信也是正常的,但是森森,媽媽愛你。』   『森森是個好孩子,媽媽祝福你,未來一定會幸福的。』   趙律森睜眼時只覺得頭腦一陣鈍疼,雙眼也十分酸澀。   方才的夢境還在腦子裡纏繞盤旋,趙律森無力地抹了把臉,觸手一片濕涼,才意識到 自己竟不知不覺哭了。   宋美蓮死的時候他沒哭,知道被梁學鈞出賣的時候他也沒哭,離婚的時候更是一滴眼 淚也沒有掉。   現在卻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哭了,趙律森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趙律森搖搖晃晃下床盥洗,盥洗完後後他沒有馬上去客廳,而 是停在那扇閉合的門前久久沒有挪動腳步。他的手時抬時放,猶豫著是不是真的要進去一 探究竟,看看抽屜裡是不是真藏著一張屬於他的獎狀,如果不是,那表示夢境都是反的, 沒有人愛他才是真的。   遲疑間被動靜吵醒的壯壯一跛一跛地走了過來,親暱地用臉蹭了蹭趙律森裸露在外的 小腿,又用完好的左前肢拍了拍那扇老舊的門板。   「你要陪我進去嗎?」趙律森的表情放鬆了點,壯壯「喵嗚」了一聲,他便彎下腰把 壯壯抱起。   一間房乘載了趙律森多年的陰影,他在這裡被打過、被罵過,還見過宋美蓮最慘不忍 睹的模樣,搭在冰涼門把上的手明顯地發著顫,他深吸了口氣憋著,而後旋開門把,極慢 動作地將那扇門往裡推開。   宋美蓮自殺結案後當年承辦的員警很好心地替趙律森找了人過來打掃,讓房裡不再留 有讓人難忍的穢物和惡臭。   除了久未清理而有的霉味外,就沒有再多的了,趙律森緩緩將憋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一邊往更裡面走。宋美蓮生前的雜物沒怎麼整理過,桌上還擺有她從前愛用的化妝品, 趙律森略過那些布滿灰塵的東西,伸手拉開桌下唯一的抽屜。   細小的塵埃隨著他的動作被掀了起來,懷裡的壯壯像是忍受不住地躍了下去,倒是沒 有跑出房門,而是停在趙律森腳邊不斷地蹭著他的小腿。   趙律森被嗆得連咳了幾聲,手騰空揮了幾下,好不容易緩了下來,他低頭看向抽屜裡 ,真讓他看到一張邊角已經泛黃斑駁的獎狀。   上頭有他的班級、他的姓名,還有他獲得的榮譽。趙律森微顫著手將那張獎狀抽了出 來,才發現上頭還黏著一小塊便利貼,便利貼上用鉛筆寫了幾個字,字跡在經年累月下變 得淺淡,但勉強還能辨識出輪廓。   那是宋美蓮的字,和小時候聯絡簿上的簽名一樣的字跡,此時只留下了四個幾乎要消 失的字跡。   --我的驕傲。   趙律森怔然地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獎狀,還有貼在上頭的便利貼。曾經小小年紀的他 那麼努力,卻換不得宋美蓮一聲稱讚或者關注,事隔這麼多年,人都已經不在了,才用這 種方式來告訴他:媽媽不是不愛你,媽媽只是不知道怎麼愛你。   一滴眼淚滾落而下,砸在驕傲的傲字旁邊,留下比筆跡還要更深的水痕。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趙律森哽咽地又落下幾滴眼淚,年代久遠的獎狀邊角 被他捏得生皺,他卻一點也鬆不開來。   隔了很久趙律森的情緒才有所緩和,他將那張獎狀擱回宋美蓮的抽屜裡,輕輕闔上。   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子,趙律森沉沉地出了口氣,領著壯壯走出房間。關上門前,他 又看了看屋裡並無任何變動的擺設,對著空氣說道:「祝福我收到了,所以妳……該去哪 裡就去哪裡,別再來我夢裡了。」   對於鬼神,趙律森沒有特別信或不信,但對於那一場虛幻又真實的夢境,他倒是有幾 分相信真的是宋美蓮託夢給他也不一定。   但不論如何,這種經歷有過一次就夠了,趙律森一點也不想體驗第二次從夢裡哭著醒 來的感覺。   將門板重新關上之後,趙律森心裡才有一種徹底放鬆下來的感覺。他蹲下來撫摸壯壯 ,壯壯似乎有些餓了,只讓趙律森摸了幾下便開始喵喵叫了起來。   替壯壯弄好食物,趙律森返身回房拿手機,手機上頭有一條未讀訊息提示,趙律森點 了開來,並無意外是梁學鈞發的。梁學鈞和他說自己昨晚煮了些菜,問趙律森中午在不在 家,想拿過來給他嚐嚐。   趙律森看著螢幕上頭的字句,又想到宋美蓮在夢裡和他說的,他們都愛他,忽然有點 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好。   趙律森不是個毫無感情的木頭,他只是個普通人,有著最普通平凡的願望。他希望有 個人能夠愛他,後來那個「有個人」變成了梁學鈞,再更後來他放棄了,不強求了,那個 人卻回頭說愛他。   說沒感覺是假的,只是他還是怕,怕梁學鈞的愛不長久,怕他信了這次,很快又會摔 得比前次慘。   趙律森想了很久,才終於點開回應欄,敲出一個又一個字,打完之後低垂著目光看了 又看,隔了好半晌,才真正發送出去。   趙律森只回了一句話:梁學鈞,我現在一個人就挺好的。 - 好久沒在天還亮著的時候更新了XD 回一下前篇的推文,孤島的確會出個誌(其實封面都已經好了就在等我緩慢的寫完),沒 意外是在12月的CWT53會出來,之後有機會再來放放消息~ 快的話下章慢的話下下章應該正文就結束了,還是謝謝大家的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5.161.25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2162573.A.5BA.html

34 則留言

mary0228, 1F
頭推

ahtou, 2F
QQ

roi1114, 3F
天啊……要完結了 但是是這個節奏嗎 不(淚奔

ohHola, 4F
太快了吧qq,好喜歡這對…

iowo, 5F
捨不得結束QQQQ 但只要森森幸福都好QQ

shuangsnow, 6F
我的驕傲QQ

kathyc731, 7F
真的好心疼森森QQ

shenwawa0311, 8F
私心希望就這樣讓梁追森森一輩子qq

manman, 9F
我的驕傲 森森要幸福哦

green198809, 10F
森森T______T

lsryu, 11F
還有壯壯QQ

kexi0711, 12F
好想抱抱森森QAQ

Felicfic, 13F
看到我的驕傲整個哭出來Q_Q 森森要幸福喔

bloodycrux, 14F
要完結了啊,好捨不得

littlewendy, 15F
真的很喜歡這對,希望之後能有很多很多個幸福的番外

littlewendy, 16F

catan, 17F
哎唷好捨不得森森啦,不要完結嗚嗚嗚嗚

giliboom, 18F
希望森森到最後能得到很多很多人的愛

asdwhhk, 19F
森森別忘了梁總會做菜可是因為森森,連母親都出來託夢了.

asdwhhk, 20F
就在給梁總一次機會吧! 不然這劇本沒有第2個攻阿~~要幸福

j90206, 21F
森森GJ!梁先生可以追森森很久很久到最後!

aqurn, 22F
抱緊森森 QQ 我們都疼你

marronn, 23F
森森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咿咿咿咿要幸福QQQQQ

sakurasn, 24F
森森QQ

elephant2, 25F
要結束了嗎?怎麼感覺還有一段??嗚嗚~~~

zull99, 26F
喜歡森森慢慢修好自己QQ 另外梁總的廚藝應該有進步吧 還是

zull99, 27F
只有真愛才吃得下去的程度嗎

hyderica, 28F
森森真是堅強的孩子,值得認真溫暖的懷抱啊!

LeeCheolWoo, 29F
好快嗚嗚嗚嗚嗚

zymeice, 30F
一個人挺好,2個人可以更好,雖然很怕,但是森森再給一

zymeice, 31F
次機會吧QQ

clare990466, 32F
森森QQ

bebebear, 33F
什麼要完結了嗚嗚嗚嗚,都還沒復合啊......

shirogawa, 34F
再一篇完結,再十篇吃糖番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