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 C 九局下半兩好三壞

大學志願填了電影系，願望是成為導演。 但出了社會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夢想只是個屁。 ＊ 我今年二十八歲，性別男，雙子座，沒交過女朋友，再兩年準備邁入魔法師行列，現實生 活中只是個導演助理。 還是個G片導演助理。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找到這個職缺，沒辦法，人窮志氣短，這份工作雖然離夢想很遠，但薪 水不錯，只要克服心理障礙基本上還算過得去。 何謂心理障礙？一座座直挺挺的槍桿在你面前一齊開火，轟來轟去，我想，全台灣大概百 分之八十七的直男內心應該都挺複雜的，包含我也不例外。 我的導演被譽為G片界的史蒂芬史匹柏，根據我GAY同事的說法，這名導演拍出來的片子細 膩又感情豐沛，觀影者的內心都會被他的畫面所牽引，隨即拉下拉鍊，為之掏槍，然後猛 力開尻——很好，我感謝我不懂欣賞。 今天我跟著導演來到球場，黃昏斜陽之下，我望著紅塵滾滾的棒球場，心裡一股蕭瑟之情 油然而生。 為了這部片子，G片團隊已經籌備了三個月之久，耗費眾人心力。 只因為社區棒球隊一直搶場地。 劇組準備開機，今天的零號是一個運動型男孩，看起來酷酷的、不苟言笑。我在牛棚內翻 開劇本，細細閱讀內容——喔，大抵上就是扮演投手的男孩子因為輸球，所以被整個球隊 輪姦。 靠北，這種劇本真糟糕。 一旁的監製（男）滿面紅光地猛誇讚劇本，看起來非常興奮，我臉都綠了。 導演很快就定位，零號小帥哥站上投手丘，不曉得為什麼，他只戴著一頂棒球帽跟球鞋， 身上未著一縷——竟然是裸體投球，不愧GAY片導演還真他媽有創意。 零號小帥哥撈起地上的石灰灰粉，拍了拍，看起來架式十足。 喔——我想起來了，根據片場第一八卦女助理的說法，這位零號帥哥還沒拍GAY片之前， 原就是個職棒選手，因為手肘開刀，球季報廢，又被貼上假球的汙名，所以只好退而求其 次來拍他最喜歡的G片。 找前職棒選手來拍棒球類型的G片完完全全滿足了球迷想要凌辱投手的慾望！ 我忍不住在內心誇讚導演，真是個噱頭十足的做法。 另一側牛棚內一共十名躍躍欲試的一號們，各個體態精壯，雙腿之間的巨物活像條巨蟒。 我在內心暗自替零號帥哥惋惜，這番輪下去，我看他可能會吃不消。 經紀人為了賺錢，壓榨自己旗下的藝人，是時有所聞的事情。 零號帥哥站在投手丘，逆著光，那身漂亮的麥色肌肉還真養眼。他拿起棒球，在掌心轉了 幾圈，抬腿、跨腳，猛力一投—— 球場上感應速度的螢幕立即顯示球速：131km 幹幹幹幹——我冷汗直流，這甚麼鬼神般的球速！ 「靠北！」製片忍不住瞪大眼睛：「也太猛了！」 一旁的燈光師也同樣傻眼，喃喃地說：「欸？沒關掉設備嗎？還能感應球速嗎？」 「是好了沒有！」導演不為所動，皺起眉大喊：「他媽被幹還要熱身喔幹！」 零號帥哥接了旁人丟過來的棒球，反覆在手套內把玩。 捕手同樣也是裸體，只差他還穿著護具。因為帶著面具，看不清楚容貌，捕手只是臨時找 來的路人，他剛剛才打完社區棒球，因為臨演一次領八千，所以才留下來賺錢。 第一位金髮帥哥上場，雙腿間的巨屌已經翹起，彷彿想幹死投手。 投手只是笑了一下，壓低帽沿，朝著捕手點點頭。 第一球，球速126km，第二球，球速135km，第三球，111km。 第一名打者很快就被三振了，全場一片靜默。 導演當場就發火了，摔下帽子大喊：「我幹你阿公！是不會揮棒嗎！」 等等等，我突然覺得詭異，這氣氛好像不太對勁。 第二名打者上場，是個長髮帥哥，身上還刺著一條龍。他不屑地擺擺手，臉上表情就像是 嘲笑投手。 「帥哥，配合點，讓我打出去，」長髮帥哥淫笑說，「等一下換我幫你打出去。」 零號帥哥屈下身體，目光似鷹，他很快地就跟捕手決定好下一球。 投手起身，抬腿，完美地跨出一步——— 揮棒落空！ 揮棒落空！ 揮棒落空！ 又是他媽的一個完美三振！ 我渾身寒毛豎起，這個人，會不會，太強了點？ 長髮帥哥把球棒摔在地上大喊：「我幹！誰叫你那麼認真！好好演戲行不行啦！」 連導演也抓狂了：「幹！你他媽在搞什麼！通通都給我上去輪他！」 製片的心情似乎隨著起伏，他緊揪著胸口，抖著嗓音說：「不——這個，這個劇本一定要 演完！」 導演翻了一個白眼，揮揮手，第三個打者上場。 第三個打者是個黑肉仔，渾身肌肉，露出一個陽光爽朗的笑容：「我也有練過棒球。」 一上場，球速113KM，就被擊出一個二壘落地安打。 不曉得為什麼——黑肉仔竟然跑壘了，跑三小壘包啦幹！一壘沒人守啊啊啊！ 我的下巴已經掉在地上，怎樣也收不回。 投手似乎很懊惱，等第四棒——喔不，第四個Ｇ星上場，那個Ｇ星看起來也是練過運動的 ，陽光健美型，跟三棒——不對，跟第三個黑肉仔Ｇ星差不多。 捕手再度下指令，不曉得為什麼，我的一顆心懸在喉嚨尖，超怕投手又被打擊出去。 「投手加油！」場邊不知道誰喊出了這句話，導演臉色鐵青，只有製片一股腦投入在帥哥 青春汗水之下。 快速球再度出擊，四棒竟然揮出一壘安打，幹！根本犯規！ 一、二壘上有人。 「沒人守備啊！」製片率先發聲！「不公平啦！」 導演捏著太陽穴說：「我幹祖宗十八代！現在是在演Ｇ片不是在打棒球！」 燈光師也覺得憤恨不平，咬牙說：「真是過分，一點運動家精神也沒有。」 導演大喊：「我幹你爸爸——我他媽就是要給他滿壘！得分跑回來他就輸了！」 全場氣氛緊張，在兩個打出去，投手就輸定了。 第五棒出來，是花美男的造型。我猜，五棒大概是不玩棒球的類型，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但萬萬沒想到，五棒揮棒的架式十足，不過幸虧投手太猛了，直接三振出局。 花美男下場的時候不斷喃喃自語，非常懊悔地說：「竟、竟然是指叉球，太可惡了，下一 輪我一定要打出去。」 投手吐出一口長氣，他脫掉帽子擦擦汗，場邊不斷有人高喊：「投手加油！投手加油」 我突然想起那年高中夏天，黑豹旗結束了，我的青春也跟著結束了，想著想著，就忍不住 熱淚盈眶，可惡，為什麼要讓我回憶起過往！ 燈光師不斷偷擦眼淚，製片更是放膽大喊：「快點三振他們！加油啊！」 渾然沒有察覺一旁快火山爆發的導演。 幾回下來，投手已經連飆十幾顆130km以上的高速球，依舊維持在一二壘有人的局面。他 揮動手臂，似乎很很痛很累，連我都快看不下去。 「導演！」製片大喊，「他已經投了快四十幾球！該下場了！」 導演不為所動，臉色陰沉，他吸口氣繼續說：「讓他繼續上場。」 燈光師直接哭了出來，在場的人都認為導演太嚴格，但只有我看得出來。導演似乎在等待 什麼，大概是等待時機，耐心觀察，就是為了破繭而出的時刻！ 投手再度點點頭，牙一咬，振臂高輝—— 第八局下半，又是一顆滾地安打，現在，是滿壘的狀態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喊了出來：「導演！他這樣手臂會受不了的！」 導演咬著牙說：「讓他投！」 「不要！」製片哭得唏哩嘩啦：「不可以！」 投手聽從教練——啊不是，是導演的指令，他繼續奮力投球，全數時速超破140km。 第九局，兩好三壞的情況下，投手面對的是一名強打者。強打者跨下那條猛龍有著吞食天 地的氣勢，一上場就是昂揚吼叫的姿態。 我快不行了，我不能再看下去了—— 導演也慌了，他激動不已，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煎熬，抓著欄杆激動地朝著場上大喊：「換 人！換人！他已經投了好幾球了！手臂是他的命啊—————」 匡噹—— 九局下半兩好三壞的那顆高飛球， 結束了這場比賽。 ＊ 「喔，結果呢？」大學同學吸著飲料說。 「就結束了。」我說，「恩，這是一場偉大的比賽。」 「啥？」他露出疑惑，一臉我是智障的樣子對我說：「搞屁啊。」 我欣然一笑。 大學同學嗤了聲，不屑地說：「那為什麼你被炒魷魚了？」 「因為，」我笑了笑，對他說：「我衝出去接殺了那顆球，結束了比賽。」 「……」 「……」 「……我請你吃飯吧。」 「好喔，謝謝。」 至於後續投手怎麼了，據說他後來回去職棒，還一路打到小聯盟。 雖然朋友用看著智障般的表情關懷我，但我一點也不後悔。 結局可喜可賀，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 我最愛棒球了 -- https://www.plurk.com/LovelyHead 噗浪-來找我玩!! https://www.popo.tw/users/kyrie00123 POPO 雪森 An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241.196.16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68819834.A.E4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