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觀 番外-不能餓太久(下)

內有 台灣宗教信仰與傳統民俗 　　 以及小謝老師的補食描述（？　所以空一頁 　　 　　隔天謝尋聲的電話直接就打不通了。 　　信一在早上打謝尋聲的電話，語音信箱，他傳了封簡訊過去問安，然後便開始了一整 天殘酷的大刀考試、魔王級報告，他在考完試的腦袋渾沌與虛脫中，遊魂一般地又打了一 次電話，這次索性就是關機了。 　　驚慌後知後覺地來到。而他甚至沒有別種方法找到謝尋聲。 　　他坐在系館門口的階梯上，把自己縮成一小團，抵禦如潮襲來的驚惶。他想起自己單 人枕頭的雙人床，想起自己苦苦追求的學長，最後想起對自己溫柔微笑的謝尋聲，眼眶熱 了起來。 　　我就說我只有一顆枕頭…… 　　「信一？」 　　信一抬頭，看見學長站在自己面前。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 　　「我直屬找我要資料，就順便回來一趟。」學長皺著眉走近了一些，「你怎麼了？臉 色看起來很不好。」 　　糟透了，我男朋友失聯了。信一現在心情很低落，卻不願意在學長面前示弱，勉強地 勾動自己的嘴角，揮揮手裝做沒事，「考試報告一整天，超累的。」 　　「哈哈，我也是過來人，祝你順利通過期末啊。」學長了然地點頭，卻沒走開，而是 叉著腰問他：「最近過得還好嗎？」 　　一定要在這種時候來敘舊嗎？在幾天前，一切都還很好的，他有一個帥氣、強大、 可以跟鬼神對話的霸氣男友，他可以在學長面前硬氣地說自己過得超級好，從來沒那麼 好過。 　然而命運又把他帶回原地，而且還得在這種糟糕的時刻，面對求而不得的前暗戀對象。 　　信一不願意讓學長誤會自己在他離開之後過得很差，好像因為他而飽受失戀之苦似的 ，只好模稜兩可地回答：「還不錯啊。」 　　學長用鞋子在階梯上蹭了兩下，有點語重心長地對信一說：「我說過，你是很好的人 ，在感情上你不必受委屈的。」 　　這句話像是事隔許久之後，變相的道歉。明明是鼓勵他的話，信一卻從心底升起一把 無名火。 　　你懂什麼？以前你就不覺得我受委屈，現在你又知道了？我男朋友很疼我，他不會讓 我傻傻在後面追，他都是主動拉著我走的，他可以在大庭廣眾、甚至是神桌前面牽我的手 ，他總是擔心我有沒有好好吃飯、叮嚀我騎車騎慢點，上床之後他會抱著我一直親一直親 ，不會背對著我說對不起…… 　　他是真的喜歡我的。 　　信一倏地站起身，往停車場跑。 　　「信一？！你去哪？」學長在後頭愕然地大聲問。 　　信一頭也不回地大吼：「——去找我男朋友啦！」 ＃ 　　謝老師收拾好帶來的工具，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前方的金爐正在化著最後的 金紙，儀式總算是結束了。 　　他看著身著唐裝、一臉淡漠站在一旁的謝尋聲，無奈地輕笑。 　　畢竟是年輕，而且體質還特殊，先是處理了難纏的無形，接著又協助法會進行，在處 於神佛鬼怪的環境這麼多天後，謝尋聲被嚴重影響，前幾天當他發現姪子不太對勁時，還 曾經出聲提醒過他，但是現場有不少需要處理的雜事，他索性當做是給年輕人的修練，繼 續忙碌沒再理他。 　　直到這兩天，謝尋聲進入一種更為淡定的狀態，脫去七情六慾，彷彿一座神像。他有 點擔心，但同業的龍師父說沒什麼，等他回到「人間」，吃點人類食物（？）、感受到人 類的溫度，就會恢復了。 　　邀他參與法會的好友走過來，問他：「全部圓滿了，剩下的給孩子們去收拾就好，回 去呷茶？」 　　還來不及答應，謝老師的手機就響了，是他沒見過的來電。他接起來，聽見對方的聲 音後詫異地轉過頭。 　　謝尋聲像是隔著水聽著外界的聲音一樣，他能聽見，能反應，能和神明溝通，能處理 那些非人的物種，他能靈活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甚至比從前更上一層樓，但他覺得變得有 點不像自己。 　　尤其這幾天，他感覺自己少了很多五感給予的刺激，常常進入一種瀕臨入定的狀態， 他的心境平靜，如古井無波，但心底深處卻一直有一條線將他拉著，沒讓他完全沉進水 裡。 　　那是藏得極深、卻牢牢根植的渴望，讓他牽掛著，還要走回去。 　　「——尋聲，你手機沒電了？」 　　謝尋聲撇過頭朝叔叔看了一眼，不是很關心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螢幕確實早就暗了 不知多久了。握著手機他才像是抓住了一些實感，好像重新抓回了不小心放掉的什麼似的 。他抬眼問叔叔：「嗯？怎麼了？」 　　謝老師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是信一。」 　　信一站在車站門口，有點傻地看著牆上的鐘發呆。 　　出了查票口他才猛然發現，這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地名之外，他連人家在哪個鄉鎮宮 廟都不知道，謝尋聲的電話還打不通，實在不知該怎麼找人。 　　他在原地窘窘地轉了一圈，才想起自己可以試著聯絡謝老師。但是他手上也沒有謝老 師的聯絡方式，他只好輾轉找到仁愛那裡去。 　　『你要謝老師電話幹嘛？你找小謝不就好了？』 　　「我就是找不到他才要找謝老師啊。」 　　『找不到他？！發生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反正你趕快把他的電話給我啦！」 　　最後是好說歹說、安撫了仁愛之後才拿到電話，當他聽見謝老師一如既往溫文儒雅的 聲音時，都快哭出來了。 　　謝老師聽明他的來意，說了句「你等一下」，電話被接手的時候，信一忍不住緊張地 心跳加速。會不會被嫌煩？會不會被掛電話？會不會謝尋聲後悔了，想要把他的枕頭拿回 去？會不會…… 　　不要亂想，不要亂想，不要亂想。 　　『信一？』 　　是謝尋聲的聲音。明明才兩天沒聽見，怎麼就覺得那麼想念？聽見了，更想念。他努 力撐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喚了一聲：「小謝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喉頭哽了一下的聲音，謝尋聲再說話時染上了些嘶啞，『信一……你現 在在哪裡？』 　　「我在車站。」 　　『乖，等我。』 　　那一聲乖把謝尋聲帶了回來，也讓信一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掛斷電話，蹲在車 站門口哭，哭了兩分鐘又覺得自己很沒用，擦了眼淚抱著膝蓋乖乖等家長來接。 　　謝尋聲來到他面前時，信一還有點不敢置信。尤其他仰頭望時，站著的謝尋聲遮去他 的光源，光線在謝尋聲四周暈成一圈，而背光的謝尋聲目光冷清，面無表情，就像當時在 路燈下那個無悲無喜，如菩薩一般的謝尋聲，讓他一時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找回了從 前那個小謝老師。 　　謝尋聲伸出手在他面前，信一看著那隻手，竟有點退卻，不敢馬上去握住。 　　信一眼睛和身體的閃避雖然輕微，卻讓謝尋聲心裡猛烈地疼了一下，也讓他立刻從前 幾天一片虛無的遺緒中抽離，完全清醒了過來。 　　謝尋聲二話不說抓住信一的手將人拉了起來，往臨停的車子走去。 　　十指緊緊地相扣，是謝尋聲喜歡的握法。被塞進副駕駛座時，他的大手在車窗上緣擋 了一下，是謝尋聲一貫的貼心。坐進車裡，裡頭是他習慣的檀香味。 　　他侷促地坐著，眼眶又紅了。 　　坐進車裡的謝尋聲沒立刻發動車子，而是靠近信一去看他，當他看見他家小朋友睜著 紅通通的眼睛微微退開身體時，心揪得他喘了一口氣。 　　他攬過信一，將他緊緊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信一想回抱他，卻不知道這樣的謝尋聲是不是夢幻泡影，只敢用手指輕輕拉住他的衣 服，抽了一口氣。 　　謝尋聲感受到他的顧慮，更緊地抱住他，說：「我回來了。」隨後便吻住還有點猶豫 的小男友。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對信一來說會是多椎心的煎熬，他甚至不敢想，想了就是無邊的心 疼。他家的小朋友，那麼沒自信，甚至還沒真正相信自己能夠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在這樣 的擔驚受怕裡，他竟然能夠主動追來找他。 　　想來當初，他們能在一起，也是信一主動鼓起勇氣。 　　謝尋聲狠狠地唾棄自己，怎麼能讓信一自己去面對這種磨難，怎麼能有那麼一瞬是真 正忘記他。他痛恨這幾天的自己，他不要修道到放棄自我，他不願意放棄這個有信一在的 俗世，他寧可不要這種天賜的體質，只求讓信一安心地與他在一起。 　　唇吻帶著霸道的力度，和彷彿重回人間的急迫，信一乖巧地受著，在謝尋聲碾壓式的 親吻裡，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謝尋聲，而他也找到了自己。 　　吻了很久才被放開，謝尋聲在信一頭頂揉了揉，「……我很想你。」 　　信一喘著氣，小心翼翼地問：「你可以破戒了嗎？」 　　「可以。」他想念肉味，想念人的體溫，想念這個男孩。「我要吃很多肉，你要 陪我。」 　　信一被他的話逗笑了，氣息不穩地嘻嘻笑著，終於脫去了剛見面時的驚惶，謝尋聲珍 惜地捧著信一的臉頰，再一次深深地吻了上去，直到後頭有喇叭聲催促，才打火踩油門駛 離車站。 　　信一平撫完呼吸，看著窗外景色飛逝，問他：「我們去找謝老師嗎？」 　　「老謝找朋友喝茶，晚一點再去載他一起回去。」 　　「喔。」信一抓著安全帶，看了一下街景又問：「那我們去哪裡？」 　　謝尋聲沒立刻回答，但也確實不用回答，因為他們的車正駛近一棟建築物。 　　「幹嘛進來Motel……」信一突然擔心，小謝老師該不會剛法力用罄，元氣大傷吧？ 自己還跑來找他，也太不懂事了，「對不起，你很累嗎？」 　　「我不累，我很餓。」謝尋聲停好車，轉過頭，目光如炬地望著信一，「我硬了。」 ＃ 　　信一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痠痛，他忍不住心想，好不容易熬過了期末大魔王，卻差點 死在床上。 　　冷氣開得有點強，但是謝尋聲的懷抱很溫暖，他在那片胸膛蹭了蹭，想起昨晚，臉上 還是忍不住熱辣。斷片前，他好像還聽見謝尋聲說「果然不能餓太久」，當時他已經被反 覆吃了三遍，沒力氣反駁他就睡死了。 　　昨夜他在激越的快感中，終於爆發了幾天下來累積的壓力和害怕，忍不住哭著問謝尋 聲：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是不是時間到了？謝尋聲狠狠地在他的頸項間咬了一下，留下 深深的齒印，告訴他：你錯了，枕頭都塞進去了，要丟掉我，這輩子想都別想。 　　雖然身體不太舒服，但被這樣強烈索求才有實感，讓信一感到安心。他抬頭看著沉沉 睡著的謝尋聲，睡著的他仍是一臉正氣的模樣，但眼下的黑影提醒他，這兩週的工作對謝 尋聲來說也不輕鬆。 　　昨晚的「餐間時間」謝尋聲一直向他道歉，也說明他受到體質與環境的影響，自己雖 然並不是無所覺，思緒卻一天比一天淺淡，連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 　　「其實一直有一條線在拉著我，讓我不至於太入神，但是一直到老謝把電話給我，我 才知道那條線原來是你。」小謝老師在黏膩的吻中間這麼跟他說。 　　人家都這麼說了，信一也氣不起來。而且本來也沒生氣，而是害怕。害怕他的勇氣、 謝尋聲的執著，都仍然抵不過他們單人枕頭的命運。 　　被吃得連渣都不剩的事，就不跟他計較了。 　　疲倦讓信一又開始犯睏，但在一片安靜中，他卻敏銳地發現自己的身後有輕淺的氣息 ，他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就轉過身去看。 　　靜修宮裡的那個小朋友正蹲在床邊，和他大眼瞪小眼。 　　「欸？！什麼……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信一從床上翻坐起，那孩子像是被他嚇到，也站了起來，而他身後的謝尋聲也被他的 動靜吵到，嘟噥著動了兩下。 　　下一刻，小朋友就在信一的眼前如煙一般消失了蹤影。 　　「啊—————！！！！」 　　謝尋聲半醒的迷濛狀態瞬間被那聲尖叫嚇醒，猛地坐起身將信一抱進懷裡望向四周， 但是他們非常安全地在汽車旅館的房間裡，除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其他人。 　　陷入極度混亂的信一抓緊謝尋聲的手，抖抖抖地指著剛剛小朋友消失的方向，「那個 弟弟，他、他剛剛怎麼會在這裡？！然後他、他突然就不見了！」 　　「……」 　　謝尋聲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讓信一發現，他拍著信一的背安撫他，無奈地交代 了真相。 　　信一全程吃驚地張著嘴，直到被謝尋聲親了一口才回過神，「那、那如果我現在把你 打暈，弟弟會出現嗎？」 　　「打暈？才分開兩個禮拜就想謀殺親夫？」謝尋聲非常不爽自己的地位在元神之下， 推倒信一後覆了上去，「還是你用完就想丟？」 　　明明被丟又被撿回來吃的就是自己。信一擔心了好幾天、又被折磨了一整晚，放鬆之 後情緒也有點上來了，拉下臉撇開頭，「你才是用完就把我丟了。」 　　謝尋聲立刻就消風，心裡軟軟痛痛的，趕緊去吻他往下垂的嘴角，「好啦，是我的錯 ，讓你打，不然我吃安眠藥，你想跟他玩多久就讓我睡多久。」 　　信一巴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不要亂講話啦！」 　　嚴肅又認真的小男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古板總是讓他又甜又暖，謝尋聲輕聲笑著，在 他耳尖啾啾吻個不停。信一被他吻到發癢，他低聲的笑帶著一夜饜足的性感，讓他本來就 痠痛無力的雙腿又忍不住發軟，氣息也不穩了起來。 　　「肚子餓嗎？」謝尋聲的嗓音也厚重了起來。 　　「不會……」 　　「那就好，是我又餓了。退房時間還有兩小時。」謝尋聲輕笑，「那我要開動了。」 Fin. 謝老師：（捧茶）死囝仔晡跑哪去了…… ____________ 宮廟A小情侶正常發揮中XD 寫得很愉快的小番外，希望大家喜歡 祝大家有個愉快的週末:) https://www.facebook.com/sparklemu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9.99.9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61811342.A.3F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