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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創] 觀 番外-9
本文包含台灣民間信仰、傳統習俗,部分為杜撰
不喜勿入喔
9
解決了信眾們的問題已經是三個小時過去,謝老師在收拾桌上的紙筆、用具,謝尋聲
則有些脫力,剛才可以說是過去幾個月以來最專注在溝通、傳遞訊息上,用去他很多力氣
,累得他想立刻大睡一場。
今天很有樣子嘛,讚喔。太子爺說。
謝尋聲掛念著信一,沒理會神明也沒等送走信眾,趕忙拿起手機打電話,在立刻被轉
入語音信箱時,心裡的焦慮簡直升到最高點。
「死囝仔晡,不接電話……」
正準備回去休息的三太子此時飄然說了一句:來了。
謝尋聲剛想問什麼東西來了,就聽見外面由遠而近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他轉過身,什
麼都沒看清楚,一個人就猛地撲近他懷裡。
撞擊力道過猛,謝尋聲都懷疑胸骨該不會被撞到骨裂了,那人便抬起頭,紅著眼眶用
力地看著他。
「怎——」
「我!」信一大聲地喊了一聲,但那個字像是已經用去他積攢了一路的勇氣,再開口
,氣勢弱了下去,語音中還帶進哽咽,不過他仍是努力地把話說了出來。
「我喜歡你啦嗚嗚嗚嗚……」
宮裡的信眾、家屬、謝老師全部都注目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有些人面面相覷,有
些人笑了起來,謝尋聲轉頭看,太子爺正在哈哈大笑。
他來不及開心,連忙牽住正忙著低頭隱忍哭聲的信一往內室走,一路把人帶上了房間。
信一手裡還握著戒指,用衣袖擦自己本來不想掉的眼淚,他額頭上還因為剛才大力地
撞上謝尋聲而紅了一塊,看起來可憐又滑稽。
謝尋聲被信一弄得澈底沒轍,拉著他一起在床下鋪坐下。
「撞那麼大力,不痛喔?」他輕輕地摸了摸他額頭上的紅印,問。
信一搖頭。
「從雙慈亭過來的?」
信一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有人通風報信。」謝尋聲笑著說,「而且你契母不放心,派了兩個小天使一路
跟著你過來的。」
信一低呼一聲,抬頭回望,不過當然是什麼都看不見。
「祂們回去了,下次我們一起去,買個東西謝謝祂們。」
這句話將信一拉回了剛告白完的現實,剛剛才因為趕路而起的紅暈,現在又因為別的
原因爬上了他的臉頰。
謝尋聲忍不住抬手去輕撫他的臉,「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談何放棄,其實信一是從來沒抱過希望的,到現在都是。
他告白是因為不想辜負阿嬤的期許、觀音的教誨,但並不是因此就認為自己能在感情
這條路上順遂;相反的,他是早就抱著無始無果的決心的。
他沒能順利將這種糾結的情緒好好表明,謝尋聲卻是能從他的表情猜到八成,無奈又
有點氣惱,不過膽小退縮的信一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即使不抱希望仍然選擇來告白,光
這件事就讓他氣不起來。
謝尋聲像往常有點生氣的時候那樣輕捏信一的臉,不敢用力,捏起一點點紅後,又自
己心疼地摩娑,信一愣愣地任他捏,眼眶漸漸地又紅了。
「怎麼了?捏得很痛?」謝尋聲撫摸他臉的手指動作放得更輕。
「我才以為你放棄了。」信一覺得自己像個任性的小孩,人家明示暗示他都固執地推
開,等到人家想放棄了才嚇得半死,真的很想把自己之前說的那個「賤」字貼在額頭上。
「放棄了會邀你去拜拜?」謝尋聲說出口後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人家要追心上人
都是約吃飯、約電影,怎麼到他們倆人這裡來,不是撞鬼、唸經就是拜拜。
說到約拜拜,信一更鼻酸,還要憋著那股酸澀講話,聲音帶著壓抑的鼻音,「你為什
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啊?」謝尋聲當下沒聽懂,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沒想到是那句話把小朋友逼急了
,看他強忍委屈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髒話,靠杯,怎麼那麼可愛。
「我以為我逼太緊,那天晚上又不管你的意願說破,讓你覺得有壓力了,是對這個在
道歉。」
「……噢。」信一心裡壓著的事被解釋清楚了,放鬆了一些,抽了一下鼻子,「我也
要跟你說對不起。」
「為什麼?」
「我的態度很不好,是不是也讓你不開心了?」
謝尋聲無奈地笑笑,「不開心只有一點點,比較多的是擔心。」
信一聞言乖乖地又說一次:「嗯,對不起。」
「好了,講一次就夠了,我沒有生氣。對了,我也要正式回應你剛剛說的話。」謝尋
聲摸摸他的頭,「我也喜歡你。」
信一剛剛憋回去的淚意又冒了出來,他曾經把滿滿的喜歡堆到一個人的面前,甚至委
身其下希望對方接受自己,即使做到這個地步,都沒能換來一句喜歡。他今天從來就沒抱
過希望,可謝尋聲竟然還願意說喜歡他。
謝尋聲用拇指摩娑他紅紅的眼角,「嗯?」
「那我們以後,還可以一起玩嗎?」
謝尋聲錯愕無比,但是立刻就抓住信一的思路,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教育一下這孩子。
他又伸手捏住信一的臉頰,「你的玩是什麼?你還想只是玩?小謝老師是你可以玩的嗎?
我要你全部的喜歡,我只接受交往關係。」
交往關係。這四個字沒能讓信一產生什麼旖旎的幻想,他斂眉沉默了幾秒,抬起頭說
:「我們是可以的嗎?」
「我說過,我們可以的。」
信一想了想,誠實地把疑慮說出口:「可以多久呢?時間到了,你會跟我說嗎?」
謝尋聲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太有耐心,大發慈悲跟中二屁孩啦咧那麼久,竟然換來對
方那麼戳心的回答,不客氣地在他額頭狠狠彈了一下,發出啪的很大一聲。
信一抬手捂住今天已經受到太多磨難的額頭,「痛……」
謝尋聲沒放過他,捏著他的臉頰道:「你剛剛那句話讓我更痛。有誰會一交往就先說
好分手的事的?嗯?!」
「我們在交往了嗎?」信一重點錯誤地問。
謝尋聲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交往十分鐘了。」
面對謝尋聲的不悅,信一卻是微微地笑了,在交往了,真好,那他希望可以再長一點
,一點點也好。
那副表情看得謝尋聲的心又軟了下去,「你都能鼓起勇氣跑來跟我告白了,對你也對
我有信心一點好嗎?」
信一摸摸額頭,沒有接這句話。
「不然你說,為什麼突然想開來找我?」
「是觀音菩薩……」信一想想,又搖頭改口,「是阿嬤,提醒我一件事。」
謝尋聲一臉疑惑,就見信一把一直緊緊握在手裡的戒指遞了過來,正是那枚本來掛在
他脖子上的金戒指。
「阿嬤說,這個要給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
本來還生著氣,竟然又莫名被表白一次,謝尋聲真是體會了二十幾年來最累、心情最
起伏的一個下午,「不是說傳給長媳的?」
「嗯,給你。」信一沒再多解釋,把戒指放到謝尋聲手裡。
算了,長媳就長媳吧,誰叫他天生沒有床。
謝尋聲收好戒指,回頭下了結論:「反正不要胡思亂想,緣份這種事是可以靠努力來
的,你記住這件事就好。」
信一不完全懂,雖然也還對兩人的關係帶著遲疑,終究是聽話地點頭,「好,謝謝小
謝老師。」
「不要搞得好像信徒在聽開示一樣好嗎?」謝尋聲習慣地輕輕捏信一軟軟的臉頰,
「我是你家長媳啊。」
「……嗯。」
謝尋聲不想再客氣,低頭親吻剛得手的男朋友。
輕輕的,帶點試探的吻。他沒有吻過男孩子,卻比以往給女友們的吻都要更加輕柔,
生怕有任何一點做不好的地方,讓這個難搞的小朋友跑了。
信一卻是沒有比較對象的。他沒有被親吻過。他只感覺謝尋聲的嘴唇有點像草仔粿,
QQ的彈彈的,鼻間是檀香的味道。
讓人可以安心地沉溺的味道。
退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害羞。但是感覺很好,都有點意猶未盡,尤其剛剛表明了
心跡,很想用最原始的親近碰觸去表達喜愛的心。
信一閃著還有點淚光的眼睛看謝尋聲,後者在心裡又譙了一句,卻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滾啦。」
信一:「?!」
「不是在跟你說話」謝尋聲摟住錯愕的床鋪主人(?),對著門口齜牙趕神,心裡想著
也差不多該找個自己的住處了。
不然一點隱私權都沒有。
#
那天晚上,很久沒作夢的信一夢見了阿嬤,和觀音。
祂們站在一起,阿嬤慈祥和藹對著他笑,菩薩一如在廟裡那樣無悲無喜,但面容似
乎多了一些溫度,夢裡的他跪在祂們面前,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心情平和,前所未有地
放鬆。
醒來之前他還看到了兩個他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小身影。尾溜和目眉。園丁目眉的手
上拿著一個澆水器,朝他憨憨地笑著;尾溜的手上則抱著一顆枕頭,對祂鞠了一個身,和
目眉兩人一起往某個方向離去。
那天晚上,懷裡抱著信一的謝尋聲聞見檀香,被迫醒來,感覺房間裡多了些存在。
成功了啦,菩薩雖然看起來不太甘願,但是人家小朋友喜歡啊。
我們小謝老師也是有床可以睡的人了,真是欣慰。
還有傳家戒指耶,長男的媳婦。
欸那齣我有跟著廟公一起看。
可惜只有一百多集,重播我還跟著看了一次。
「……你們可以讓我睡覺嗎?」
Fin.
不免俗要列一下寫文過程的背景音樂
拍謝少年〈暗流〉
晨曦光廊〈白紙〉
我本來想要一萬字完結床鋪佔領計劃,結果寫了三萬多字(吐血
寫得過程很愉快,也很糾結,他們陪我想了很多事
在這個日子,也想特別感謝一下自己擁有自由創作的環境
後續如果有想法的話,也是會敷幾篇日常出來的:D
謝謝大家推文,謝謝大家看完<(_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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