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觀 番外-7

本文包含台灣民間信仰、傳統習俗，部分為杜撰 不喜勿入喔 7 　　發覺他的異樣，謝尋聲提高了聲音：「嗯？怎麼了？」 　　「沒有。沒事，身體還好，也沒做惡夢。」 　　說話之間便利商店便到了，外頭的幾張桌子剛好被佔到剩一桌，謝尋聲先留信一坐下 吃東西，自己進去買了些飲料零食。 　　信一在外面觀察著挑東西、結帳的謝尋聲。很顯然地，不管以男人的客觀角度，還是 同志的視角觀察，謝尋聲都是一個吸引人的存在，他不只一次地認知過這個事實。 　　私底下是有點邋遢，但哪個男生不是這樣？他自己的宿舍都見不得人。而且謝尋聲絕 不髒亂，相反地他只要收拾好自己──就像今天這樣，束好頭髮，穿上襯衫長褲，不要穿 拖鞋，站在一個甜美的女生旁邊，絕對奪目。 　　依謝尋聲所說，在當兵之前都是過著很普通的人生，那麼他這樣想必和一般人一樣求 學成長，是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呢？ 　　「在想什麼？怎麼不先吃？」 　　謝尋聲捧著冰奶茶、玄米茶和幾種零食回來，頗有要長談一番的樣子，信一愣愣地看 他拿了個草仔粿撥開葉片，塞進他手裡，又開了一盒巧克力球，往自己嘴裡倒了幾顆喀喀 喀地嚼了起來。 　　小謝老師你知道我剛剛才在心裡讚嘆你的帥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理所當然又沒形象 地吃零食？ 　　感受到信一的目光，謝尋聲把手裡的小紙盒往他的方向湊近，「想吃？」 　　信一搖搖頭，咬了一口手上的草仔粿。艾草香和內餡鹹甜的香味撲鼻而來，是懷念的 滋味，他吃了兩口，嘴角忍不住帶上微笑。 　　看他神情都因為食物放鬆下來，謝尋聲也笑了，「好吃吧？這個阿桑手藝很好，我從 小吃到大。」 　　「你常常去買嗎？」 　　「偶爾會，最近比較常，因為太子爺也喜歡吃。」 　　信一想起那個年輕俊朗的cosplay帥哥，點點頭，「你今天沒有問事要處理嗎？」 　　「今天初八，休息。而且老謝也在宮裡。」 　　「喔……那你們平常休息的時候會做些什麼？」 　　「清掃、唸經、宮裡的雜項，偶爾會被拜託出去處理一些事情。」 　　「譬如？」 　　謝尋聲挑眉，今天徐同學問題很多啊，但還是耐心答了：「大多是爺爺叔叔他們認識 的人轉手介紹的棘手問題，像許仔就是辦案惹上了一點麻煩，當時我當兵休假，跟著老謝 一起去，就認識了。」 　　「喔……」信一低頭把最後一口草仔粿吃掉，粿塞進去的同時嘴巴含糊吐出一個裝作 不經意、純粹延續話題的問句：「那剛剛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嗎？」 　　謝尋聲愣住，嘴角緩緩地彎了起來，意味深長地托腮望著低頭嚼食物的信一。 　　信一沒得到回應，吞下食物後抬起頭，就看見謝尋聲一臉好整以暇似地看著自己，立 刻不自在地撇過頭去，「看什麼啊。」 　　謝尋聲輕笑出聲，伸手拿了一顆巧克力球，塞進信一的嘴巴。信一的嘴抿得緊，他手 指就用了點力，零食入口的同時，手指也探進去了一些，信一感受到謝尋聲的手指碰觸到 自己的唇邊，立刻就紅了臉把身體拉遠。 　　「幹嘛啦……」說出聲氣勢就軟了，那聲音說是抗議，實在太牽強了。他有點生氣， 不知道自己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又遇到歹物仔？ 　　謝尋聲慢吞吞地幫自己也拿了一個草仔粿，心情愉悅，「不是女朋友，她在部落格上 看到我們宮，跟著長輩來過。」 　　信一傻眼，「靜修宮有部落格？」 　　「有啊，我表弟弄的，他會在重要節慶更新一些消息，平常我和老謝偶爾會上去看留 言。不用推廣告就滿多人的喔，畢竟煩惱人人有嘛。」 　　信一為時代的進步和傳統與科技的結合嘖嘖稱奇。 　　謝尋聲接著說：「那個女生後來還介紹了朋友來，就變熟了。」 　　「喔……」信一悶悶地嚼碎嘴裡的巧克力球，甜膩混合嘴中殘留的鹹味，有點怪異， 嚼著嚼著竟然還感覺絲絲酸意。「問事問到變熟客喔？」 　　謝尋聲笑了，反問：「你不也是？」 　　「……」信一愣了一下，臉上的紅不減反增：「誰跟你熟客？」 　小朋友還附帶傲嬌屬性呢。謝尋聲趕忙安撫，「好好好，不是熟客，好朋友可以吧？」 　　雖然不知道這兩者的差別在哪，信一決定別再計較，感覺好像多說多錯。 　　謝尋聲看破不說破，噙著笑把奶茶遞給他，補充道：「我沒有女朋友。」 　　信一愣了一下，想起他是在延續剛剛那個女孩的話題，非常後悔自己一分鐘前是不是 腦袋有洞才會問出那個問題。 　　於事他只好握著飲料瓶，悶悶不樂地：「喔。」 　　被句點了的謝尋聲並不氣惱，悠哉地把手上的草仔粿吃完，「不吃了嗎？還是我們去 吃點正餐？」 　　信一搖搖頭，動手又拿了一個草仔粿，「不用，這個吃兩個就飽了。」 　　「我高二的時候交過一個吉他社的學妹，連接吻都沒有，三天就分手了，因為她笑我 吃草仔粿很俗。」 　　「……」信一咬著草仔粿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腦中閃過高中時期的小謝老師大喊草仔 粿is my life的畫面。 　　謝尋聲繼續說：「大一和同班的女生交往，兩個月她就被學長追走了。大二的時候也 是吉他社認識的，這次好一點，交了一年多，最後她先提分手，說沒感覺了。大四在通識 課認識一個外文系的女生，沒多久她申請上美國的學校，又分了。研一比較忙，研二在打 工的地方認識一個外校的女生，但是最後她出軌了。」 　　信一瞠目結舌地聽著謝尋聲細列他的情史，「幹嘛突然跟我講這個？」 　　謝尋聲理所當然地：「你不是想知道嗎？」 　　「我沒有……想知道。」話越說越小聲，最後糊在嘴巴裡，信一心虛地瞟了對面一眼 ，像是突然對手上的粿很有興趣似的盯著吃。 　　於是謝尋聲繼續說：「之後畢業、當兵，然後我的能力又打開，有點分身乏術，就一 直都沒有機會。」 　　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多的是來刺探他意思的人、想幫忙介紹的朋友，但一方面要適 應突然得到的能力，一方面對於自己似乎的確沒辦法擁有順利而穩定的感情，也真的感覺 有點累了。 　　信一想到剛剛那個笑得嬌羞的女孩，想到每次到靜修宮去總有那麼幾個指名找謝尋聲 的女生，突然再次、並且前所未有地具體意識到這個異男的魅力。 　　他喝了口奶茶把胸口被草仔粿哽著的氣嚥下去。 　　「那你呢？除了那個學長之外？」 　　信一嗆咳一聲，奶茶噴濺了一點出來，他連忙蓋好瓶蓋，狼狽地又咳了兩聲。 　　謝尋聲笑著找了張面紙給他，信一接過道了聲謝，擦乾淨之後抬頭，謝尋聲卻沒放過 同一個話題，「你還沒回答。」 　　信一抿抿嘴，戳了戳桌上被自己吃一半的粿，再開口就是無可奈何的語氣，「我上高 中進社團就認識學長了，一直到大學。」 　　謝尋聲想了想，問他：「為了他，上同一所大學的？」 　　「算是吧，一方面是考差了，分數差不多就到那邊。」 　　「是嗎。」竟然還因為對方降低了志願，謝尋聲在心裡又記上一筆，靜默了幾秒，盯 著他又問：「確定完全放棄他了？」 　　信一聞言，有點無奈又帶點氣憤地看了謝尋聲一眼。他說了放棄，是真的完全放棄， 連那一點留戀的殘影都強迫自己收拾乾淨。命運告訴他，事實也告訴他，那個人心裡不可 能有他。 　　那一眼看得謝尋聲心裡微疼，知道自己是戳到了信一的痛點，語氣便柔和了下來：「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 　　信一又戳戳草仔粿，「嗯。」 　　「你有沒有想過，忘記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再展開一段新的感情？」 　　信一精神一凜，抬眼望向謝尋聲，他雖然姿態輕鬆地拖著腮，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凌厲 有神，甚至帶著一絲壓迫，剛才在路燈下彷彿被這個人完全看透的感覺重新席捲而來，並 且更加強烈。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撥開了一直隱隱蓋著的烏雲，露出了背後的月光。信 一在謝尋聲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他嚥了口氣，緩緩轉開眼神，但這次卻不慌亂；相反的，他從早前那種動搖無措的慌 張中冷靜了下來，平淡地道：「沒有，不可能。」 　　撇開的眼神和堅決的語氣讓謝尋聲有點煩躁，但還是盡量耐心地循循善誘， 「為什麼？」 　　信一卻再次迎上了謝尋聲的目光，「因為我只有一顆枕頭。」 　　眼神純淨，深信不疑。謝尋聲分明在那眼神中，也讀到了動心的痕跡，卻無法輕易動 搖已經排拒任何可能性的信一。 　　對話沒再繼續，桌上的草仔粿也沒人有心情再吃，信一的心情從剛才見到謝尋聲的愉 悅轉成低落，他為氣氛變成如此感到自我厭惡。 　　謝尋聲一時也無計可施。現實生活中的困難只要看得到就能想辦法，無形的神鬼問題 也通常有跡可循、有法可解，但是人的想法與意志卻是最難也最無力改變的。 　　這男孩的死腦筋，讓一切形成僵局。 　　最後是一通電話打斷了無語的局面，謝老師來電要謝尋聲回去協助宮裡的一些雜事， 謝尋聲應了，說等等就回去，掛斷電話後信一已收拾起方才的情緒。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該回去寫作業了。」說著收拾起桌上的垃圾。 　　謝尋聲跟著一起收，「不急，我送你回去。」 　　信一卻笑了，「我不是女孩子，不用送啦。」 　　「我送是因為我想送，和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沒有關係。」 　　這句話連掩飾的企圖都沒有了。 　　信一沒再回應，看起來像是沒聽清楚，兀自動作著，但是同一個草仔粿被他放進塑膠 袋裡又摔回桌上三次，還是洩漏了他的動搖。謝尋聲接手，把食物全部都裝在一起，陪他 原路走回校區後門。 　　不過短短幾十分鐘，停車場仍然充滿覓食、進出的大學生，但兩人的心情和氣氛都與 剛才完全不同。信一有點希望回宿舍後可以遇到仁愛，不要讓自己一個人待著胡思亂想； 又希望仁愛不在，否則那雙直覺之眼必定會看穿些什麼，狠狠將他跩出不明朗的情況中。 　　他想在開窗散霧前，讓繚繞的香煙再飄一下，一下下就好。 　　兩人的腳步很快來到後門，信一轉頭想道別，謝尋聲先把手上提著的食物塞進他的手 裡，「拿進去吃吧，如果還餓，記得再去吃點東西。」 　　有點像是示弱的一句軟話，反而讓信一的眼眶酸熱起來。他悶悶地接過袋子，點點頭 ，「嗯，謝謝，掰掰。」 　　轉身離去前，謝尋聲叫住他：「信一。」 　　信一迎上他的目光。 　　「你知道我們可以的。」 　　窗終究被推開，煙霧散去，信一看見的是那雙看穿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們可以的。 　　信一知道。和性別、身分無關，他們可以的。 　　只是這次的可以，能夠持續多久？他沒辦法賭，這次需要用多少的力氣，才能拔光哪 怕只有一丁點的希望的苗。 ________ 這才是小謝款的直球~ 好漫長的番外，快了快貼完了，希望不會感覺太臭長 另外上回令人錯亂的角色年齡關係已經回覆在推文 感謝推文的大家:) FB：https://www.facebook.com/sparklemu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9.106.19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9062700.A.AA7.html